晌午時分,孟詩婉帶著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進了孟行止庭院。
溶月立刻上前行禮,卻被孟詩婉虛扶一把,免了她的禮。
「聽說,大哥帶回來一個女子,是皇上賜給他的美人,祖母特意讓我帶兩個聰慧的丫頭過來,伺候那位美人。」
孟詩婉說罷,笑吟吟地給她使了個眼神。
她似懂非懂,快步來到姜雲房門外,輕叩房門:「姑娘,三小姐來探望你了。」
話音落下,姜雲便打開房門,目光森然凌厲地從她臉上掠過,轉而落在孟詩婉身上,飛快將她打量了一遍。
嫵媚的狐狸眼裡染上綿綿笑意,優雅端莊地來到孟詩婉跟前,眉眼彎彎地夸道:「奴家早就聽聞侯爺有個灑脫的妹妹,生得極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孟詩婉眉梢亦帶著笑意,道:「姑娘珠玉在前,可要稱得我無地自容了。」
話音落下,她沒給姜雲客套的機會,招手示意,喚來兩個丫鬟,道:「祖母怕姑娘在侯府不習慣,特意挑了兩個聰明伶俐的丫頭伺候你,若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
姜雲目光流轉,從溶月身上掠過,猜測孟詩婉和老夫人都護著溶月,心情驟然沉重了幾分。
溶月竟然能到其他主子的維護。
看來,擠走溶月,徹底取代溶月在孟行止心中的地位任重道遠。
寒暄後,孟詩婉亦表明老夫人的態度,說道:「溶月畢竟是我大哥房中的人,平日伺候得當,就讓她在大哥身邊繼續伺候吧。」
孟詩婉聲音溫婉,卻在看向姜雲時,帶著不容反駁的強硬。
事已至此,姜雲也無可奈何。
待姜雲回了臥房,溶月便向孟詩婉行了一禮,瀲灩的眼睛裡掠過淺淺的笑意,道:「多謝三小姐。」
孟詩婉抬手扶住她的雙手,笑道:「你救了祖母,也挽救了整個長寧侯府的名聲,這點小事,舉手之勞罷了。」
話音未落,孟詩婉抿嘴淺笑,繼續說道:「這也是祖母的意思,你在大哥身邊伺候,不能隨便被人欺負了去。」
說到此處,孟詩婉拔高音調,清晰地傳到姜雲耳中。
姜雲端著茶盞,已經消了腫的臉頰微微泛白,抬起眸子掃了兩個丫鬟一眼,眸色愈發凜冽。
果然,孟詩婉帶人前來,嘴上說為了伺候她,實則是為溶月撐腰。
好的很。
好看的狐狸眼蒙上一片陰鷙。
姜雲的出現打破了長寧侯府後院的平靜,亦打破了外界對孟行止的看法。
以前,皇上和其他皇子也送他美人,都被他拒絕了。
使得想對孟行止用美人計的人都打消了念頭。
誰知孟行止這次竟然接受了皇上賜的美人。
有人猜測以前的美人還不夠貌美,不得孟行止的心意。
有人猜測姜雲才貌雙絕,在大殿上一舞傾城,得了孟行止的青睞。
還有人猜測孟行止早有心上人,此人跟姜雲有幾分相似,孟行止才會帶她回府。
還有無數猜測,說都說不完。
總之,孟行止成了京城這段時時日的茶餘談資。
作為孟行止的未婚妻,陳思思得知孟行止在成親之前,就帶了個美人回府,自然要上門打探一二。
清晨,細雨綿綿,溶月細緻地為孟行止更衣盥洗,撐著油紙傘,亦步亦趨地跟在孟行止身邊。
自老夫人送了姜雲兩個丫鬟後,姜雲在侯府就消停了不少。
唯有面對孟行止時,好似蜜蜂見了花,忍不住往前撲。
孟行止為了耳根子清淨幾天,特意交代,若他在侯府,就讓溶月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每次姜雲撲上來,她就必須把人擋住了。
溶月無可奈何,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辦事,整天跟在他身後,百無聊賴也毫無辦法。
「侯爺~」
甜得發膩的聲音從屋檐底下傳來,溶月狠狠搓了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孟行止下意識加快腳步,沉聲道:「別回頭。」
心知孟行止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姜雲身上,溶月當即加快腳步,緊跟孟行止的腳步。
不等二人走出庭院,姜雲便冒著淅淅細雨追了上來,精緻到頭髮絲的她踩著小碎步,攔住孟行止的去路,雙眼微微泛紅,泫然欲泣地說道:「侯爺,奴家入府後,還從未……」
她說得隱晦,溶月作為過來人,立馬反應過來,俏生生的小臉驟然泛起幾分紅暈。
孟行止亦拉長了臉,眉頭輕輕皺起,沉聲說道:「本侯還有許多事情沒做完,無心風花雪月。」
「可,侯爺您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啊。」
姜雲上前一步,柔若無骨的手伸向孟行止的胸口。
不等她碰到孟行止的衣裳,溶月就湊上前來,笑吟吟地擋住她。
「姑娘,侯爺還要給老夫人請安呢,您沒事的話,回去歇歇吧,今兒個下雨,實在閒來無事,可以多睡會。」
說完,溶月拿出帕子,假意體貼地給姜雲擦去手背上的雨水。
姜雲想起上次吃的暗虧,立刻冷下臉來,將手抽回來。
呵斥的話還沒說出口,溶月就扔了手帕,澄明的眼睛裡毫不掩飾她的嫌棄。
姜雲看在眼裡,怒在心頭,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哎呀,手帕髒了。」溶月佯裝可惜地搖搖頭,長嘆了口氣,再抬頭看向姜雲時,笑意一閃而過。
姜雲入府後,不遺餘力地挑刺,刻意為難她,如今她光明正大地站在孟行止身邊,也不亦樂乎地給姜雲添堵。
孟行止將她狐假虎威的狡黠模樣看在眼中,心中悄然生出幾分愉悅。
他再次看向姜雲,道:「你若不習慣長寧侯府的生活,本侯可以為你做主,送你離開長寧侯府,為你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此話半真半假。
姜雲是皇上賜給他的美人,自然不能隨意送走。
但換個方式,讓她離開侯府,平安無事地生活,並非難事,就看她自己的態度。
然,姜雲立刻著急了,解釋道:「奴家沒什麼不習慣的,只是伺候侯爺是奴家的責任,可侯爺一直不願讓奴家伺候,可是奴家做錯了什麼?」
她抬起眼睛,眼角泛起盈盈淚光。
「侯爺為亡母陳氏守孝,怎能流連於床笫之事。」
清冷凌厲的聲音從外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