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淵明顯愣了一下。
「什麼？就是這個敢咬主子的掃地丫頭？」
陳楚淮睨過去，陸成淵又識趣的閉了嘴。
她確實就是個掃地的丫頭啊，自己沒喊錯啊。
可陳楚淮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不高興了。
「楚淮，你對她來真的了？」
陳楚淮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抿著。
「什麼真不真的，她只是個丫鬟而已。」
春澤齋里，雲華捧著那兩本帳本看的頭都大了。
字都認識，但是放在一起她又都不認識了。
她出帳進帳都沒看明白呢，就得從裡頭找出不合理的記下來。
可她在這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名堂了。
放下帳本，雲華才想起今天的要緊事兒。
她得趁著陳楚淮不在趕緊去看看張媽媽。
人都已經跑出春澤齋了，想到這一身衣服太招搖，又回去把這一身換了下來，穿著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再帶走了陳楚淮給她擦傷的藥膏，趕去前院的下人房裡找張媽媽。
張媽媽歇在屋裡，雙手簡單的包紮過，現在什麼都幹不了，只能在床上枯坐著。
見她過來，張媽媽立馬哭出聲兒來。
「別哭，好端端的哭什麼。」
雲華給她擦著眼淚，又扶著她坐下來。
「張媽媽，我給你擦藥。」
她把張媽媽手上包著的東西解開，頓時，那被燙得滿是水泡的雙手展露在眼前，雲華眼淚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別哭，好端端的哭什麼。」
這是剛才雲華進門時安慰張媽媽的話，現在反而她又原封不動的用在雲華身上。
雲華拿出藥膏，小心仔細的給她塗抹著。
張媽媽識得好壞，驚訝道：「你上哪兒拿這麼好的藥膏來？這得不少錢吧？」
「二爺給的。」
張媽媽手一顫，又被雲華給抓了回來。
當時那一盅雞湯全都灑在她身上了，出了雙手，胳膊上肩膀上，甚至胸前都有燙傷。
剛才被雲華抓那一下，疼得張媽媽打了個寒顫。
她硬是忍著沒吭聲，以為這樣雲華就不知道了。沒想到等擦完了雙手，她又撩開袖子給她擦在燙紅的地方。
「雲華啊，你藥膏給我這麼擦，浪費了。」
雲華不在意這些，繼續手上的動作。
「沒有我再跟二爺要。我也不知道這藥膏能不能治燙傷，但有總比沒有強。明日我再來，若是這藥膏沒用，我再去問府醫拿別的藥膏。」
「可別了。」
張媽媽攔著她，一臉的擔憂。
「府醫是大夫人的人，雖然大夫人不在了，但二小姐少爺還在呢。這兩位主子的脾氣能少惹還是少惹吧。」
提起陳之鳶，張媽媽滿含熱淚。
「你幫我出氣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這孩子，氣是出了，但二小姐那邊你不就又得罪了嗎？」
雲華收起藥膏，心寬道：「張媽媽你放心，我現在跟著二爺，二小姐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你能跟二爺多久啊？雖然二爺現在疼你寵溺，可你這丫頭又不聽勸，讓你爬床你又不爬，一天天傻愣愣的不開竅，你怎麼哄二爺開心？」
說到這，張媽媽又長嘆一聲。
「萬一哪天二爺對你沒了興趣，也把你跟其他人一樣發落出去，我看你怎麼辦。」
不等雲華開口，張媽媽又哎喲一聲。
「等郡陽公主進門，她一定容不得你的。」
雲華以為她是傷口又疼了，沒想到竟是提起了郡陽公主。
不知為何她心裡有些氣悶，也懶得再跟張媽媽爭執。
「張媽媽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來了。」
張媽媽知道她不愛聽，只擺擺手讓她趕緊回去。
把雲華送到門口，張媽媽又想起來說：「二小姐院子裡的人全都發賣出去了，只有九翠被楊管事留了下來，這會兒正抵你以前的位置，掃前院呢。」
雲華愣了一下，讓張媽媽趕緊回去袖子，自己就先走了。
她沒想到陳楚淮還真把九翠留下來了。
曾經伺候在二小姐身邊的二等丫鬟如今成了前院干粗活的灑掃下人，這落差不知道九翠受不受得了。
而且只要前院那些人知道事情因她而起，九翠頂替的又是她的活兒，那些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欺負九翠呢。
本想去前院看一眼，但現在天色不早，怕陳楚淮突然回來，她只能先回去。
剛走出不遠，雲華就被人攔了下來。
夏雨擋在她身前，微抬著下巴，目光輕蔑，還帶著某種仇視。
雲華迎上她眼裡的仇視，勾起嘴角同樣還她一個輕蔑的笑後，又把目光落在她今日帶著的素月耳環上。
今天這個太素了，還沒那個掉在落葉堆上的耳墜子好看呢。
「你不在後院伺候二爺，跑來前院幹什麼？」
雲華與她見面不超過三回，可每一回她的氣焰都比之前要囂張的多。
「你管不著。」
雲華準備繞過去，夏雨又堵在另外一邊。
「你怎麼還穿著這身破爛衣裳？都跟著二爺這麼好的主子了，怎麼不求求二爺賞你一身好衣裳？」
雲華看著她身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衣裳。
「你不也穿著這樣的破爛衣裳嗎？」
她直接走過去，把夏雨撞得一個趔趄。
夏雨捂著肩膀，正要罵人時，雲華突然湊到她耳邊。
「你要是真覺得下人的衣服不好看，怎麼不求少爺賞你一身好衣裳？」
夏雨面露驚恐：「是你！」
雲華把她那隻顫抖的手一把拍開。
「現在我可是二爺跟前的丫鬟，而你，只是個下等奴才，有能耐來我面前狗叫，不如回去擦擦鏡子照照你那張臉。少爺於你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你還真坐上主子的美夢了？」
「你以為跟了少爺就能做主子過好日子了嗎？你也不想想少爺已經幾天沒見你了。他要真喜歡你早就把你收進房裡了，還會讓你穿這樣的破爛衣裳？」
「勾引少爺你已經是犯了錯了，偏偏還在大夫人出喪時做出那等齷齪之事。不如我把這事兒抖出來，你猜猜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果然，夏雨臉色瞬間慘白，驚恐更甚。
雲華眼中滿是嘲諷，「以後少來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