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爺請自重

  雲華暈乎乎的,她腦袋一直回想著陳雲意剛才說的話。

  她爹千挑萬選,聽說廣平侯為人寬慰,待下人好,這才把她送進來。

  那一日她跟其他孩子一同進府,確實只有她一個人被取了名字。

  可那天究竟是誰給她取的名字,她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陳楚淮與她大不了幾歲,他現在都長得這麼好看,小時候只會更加漂亮可愛,這麼一個人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她跟你說什麼了?」

  陳楚淮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嚇了雲華一跳。

  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的問出口。

  「二爺,我們以前見過嗎?」

  陳楚淮那雙黑眸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

  「哪個以前?」

  「就是……奴婢剛進府的時候。」

  陳楚淮眼底輕輕掀起波瀾,清冷開口:「沒有。」

  雲華便不再問了。

  楊管事適時過來,手裡拿著兩身新做好,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

  這兩件衣服顏色素淨,一身退紅一身淺雲,顏色清淡,好看的緊。

  雲華有些意外,「怎麼這麼快就做好了?」

  楊管事笑容和氣,「隨便扯一塊料子縫起來,自然做的就快了。」

  雲華謝過楊管事,忙把衣服接過來。

  雙手才觸碰到,雲華就被衣服料子驚到了。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料,子柔滑冰涼,摸在手上舒服的不得了,穿上以後肯定要更舒服。

  她伺候過陳楚淮,也在他的那些衣裳里摸過這樣的料子,他的東西都是最好的,那楊管事送來的這兩身衣服也一定很貴重。

  雲華趕緊把衣服還回去,「不行,這衣服料子太好了,奴婢穿不了。」

  陳楚淮還在那邊看著呢,楊管事哪兒敢再接回來。

  「雲華姑娘,這就是你按照你的身量尺碼做的,怎麼會穿不了?要不雲華姑娘你先試試,若是真的不合適我再送過去讓他們改改。」

  她實在是不敢要,「奴婢還是去你那裡領兩身衣服就行了,今年的衣服我還沒領過呢。」

  她一個做下人活的,穿這麼好的衣服簡直浪費了。

  要是弄髒了弄皺了,她不得心疼死?

  「雲華姑娘可別說了,二爺臉色已經不好了。」

  楊管事小聲提醒後,雲華抬頭,見陳楚淮果真沉著臉。

  「挑三揀四。楊管事,她不喜歡就拿走。」

  楊管事剛要把衣服接過來,又聽陳楚淮開口。

  「讓她去我那裡拿一身,總有她喜歡的。」

  楊管事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聽錯了?

  二爺讓一個小丫鬟穿自己的衣服?

  他眼神古怪的看著雲華,心裡想這丫鬟到底是有點兒不識抬舉了。

  雲華識趣的閉了嘴,拿著衣服下去換了。

  她還真信了楊管事的話,以為真就是一塊布縫起來。晃眼一看沒什麼,但要細看就會發現衣襟袖口,還有裙擺處都用顏色相近的繡線繡著花。

  這麼精細的繡工不知道是幾個繡娘熬紅了眼睛才繡出來的。

  衣服穿在身上,果真冰冰涼涼,整個人都覺得通透起來。

  她換好衣服出來,楊管事還在書房裡跟陳楚淮回話。

  她也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書房沒關門,兩人聲音又有些大。

  隱約中她聽見陳楚淮在跟楊管事對著府里的帳目,每一筆支出都問得仔仔細細。

  雲華就掃地的這麼一會兒功夫,那些帳目已經多至萬兩銀錢了。

  萬兩啊!

  等陳楚淮把這些錢要回來,他手頭寬裕了,自己是不是就能把被他沒收的銀子要回來了?

  正想著,楊管事已經從書房出來了。

  見了雲華,楊管事眼中露出驚艷。

  「這衣服可是成軒閣最好的師傅做的,上頭的繡花也是七八個繡娘趕出來的,果真是量身定製,雲華姑娘穿在身上,與外頭那些千金小姐有什麼區別?」

  雲華抓著掃帚的手一抖。

  早知道不便宜,沒想到竟這樣貴重。

  雲華更不敢穿了,想著一會兒還是換下來……

  才說完,楊管事又惋惜的搖搖頭。

  這麼好看的人……就是她手裡的掃帚有些煞風景。

  「雲華。」

  聽見陳楚淮喚自己,雲華把掃帚放好,趕緊去了書房。

  陳楚淮正低著頭看著眼前的帳本,顧不得抬頭,他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身邊的位置。

  「研墨。」

  雲華聽話的走過去,大概真是好奇大房到底是私貪了多少銀子,她甚至都忘了上回替陳楚淮研墨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她現在穿著的正是那身淺雲色的衣裳,這是一種遊走在淺灰與白之間的顏色,袖子那一截還繡著幾朵極淺的梨花,裡頭還用最細的淡黃色繡線繡著花芯,論誰見了都得夸一聲精細。

  怕被墨汁弄髒了袖子,她小心的捲起來,再拿著墨條,動作輕柔緩和的研磨著。

  陳楚淮的目光被她白皙的手腕吸引,視線再往上,他的目光逐漸驚艷。

  這件新衣襯得她越發出落的楚楚動人,這麼素淨的顏色在她身上都穿出光彩來了。

  她不施粉黛,甚至沒有半點首飾,但她就光站在這裡,陳楚淮就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女子若有似無的幽香散過來,引得陳楚淮的身子不自覺的往她那邊靠。

  雲華的注意力都在那兩本帳本上,根本沒注意陳楚淮的靠近。

  直到兩個身子要貼在一起,雲華才驚覺不妥,身子忙往旁邊靠了靠。

  陳楚淮氣定神閒的坐回來,將面前的帳本遞過去。

  「想看?」

  雲華搖頭,「奴婢看不懂。」

  陳楚淮眉峰軒起,「看不懂還看的這麼津津有味的。」

  他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坐過來,我教你。」

  雲華的腦袋搖的更厲害了。

  「奴婢哪兒敢跟主子同坐。」

  先不說合不合規矩,就是陳楚淮這個毛手毛腳的毛病她就得防著。

  「怕我吃了你不成?」

  被戳破心思,雲華神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嘴硬的狡辯著。

  「奴婢不懂這些,還是個榆木腦袋,二爺教了也是白教。」

  陳楚淮輕哼道:「果然是個榆木腦袋。」

  他曲起手指,不輕不重的敲在身側的座位上,語調微揚。

  「坐下來。」

  雲華看著那一小半位置,已經有些想哭了。

  這是一把獨坐的太師椅,就算陳楚淮讓出一半位置也不夠兩個人坐的。

  坐不下又偏要她坐,難不成坐他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