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說爺行不行

  「怎麼莽莽撞撞的?」

  陳楚淮說完才察覺她身子正瑟瑟發抖。垂眸一看,這才瞧見她胳膊上被劃破了一大個口子,邊緣處的衣裳已經被血水染紅。

  他眸色倏然森冷下來,「怎麼弄的?」

  「二爺……」

  她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慌,眼裡蘊著淚,將落不落,委屈的模樣狠狠撞進陳楚淮的心裡。

  「小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正在此時,不遠處一個捂著額頭,作小廝打扮的人跌跌撞撞往這邊追來。

  撞到他懷裡的雲華又抖了一下,陳楚淮眸光厲色一閃而過,不用出言吩咐,洛川已經將人拿下。

  小廝的臉被糊了一臉血,被洛川撂倒踩在腳下時還在罵罵咧咧。

  洛川腳上用力,「混帳東西,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誰。」

  小廝被踩得差點兒喘不上氣,等緩過來後抹了把臉,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二,二爺!」

  陳楚淮烏黑的眼眸中滿是冰寒之意。「你敢傷我的人?」

  小廝被洛川踩著,翻身不得,卻依舊指著雲華顛倒黑白。

  「二爺錯怪奴才了,是這丫鬟心術不正,為了賴掉買藥錢,說要以身相許。奴才信了她的話,沒想到她拿了藥後竟打傷奴才。」

  他指著自己額頭上的傷,努力的想要抬起那張被血糊著的臉。

  「你胡說八道!」

  雲華氣得渾身顫抖。

  「明明是你騙我去假山那,是你對我……」

  她沒臉說出那些話,只死死的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那小廝還想爭辯,才剛張口就被洛川的劍柄打在嘴上,疼得只冒眼淚。

  洛川冷聲道:「什麼三百文錢?昨晚我特地叮囑過,你們還敢收錢?」

  小廝臉色發白,支支吾吾解釋不出來。

  雲華目光微微一凝,小手輕輕躥著陳楚淮的衣袖,聲音哽咽。

  「二爺,他們四五個人堵住我的去路,非要我拿出三百文錢。還說若是不給,就要告到大夫人那裡。」

  小廝急了眼,「你個賤人別亂說,我可沒這麼講過!」

  陳楚淮滿眼的輕蔑之意。

  「大夫人?以後侯府可沒什麼大夫人了。」

  他抬起雲華的下巴,聲音裡帶著眸中蠱惑。

  「你想讓他怎麼死?」

  雲華腦子一片空白,「什麼?」

  「我問你,你想讓他怎麼死?」

  雲華緊咬著下唇。

  她被欺負確實有氣,但也沒想著要真置人於死地。

  可如果不罰,以後多的是人欺負她。

  「嗯?」

  陳楚淮語調微揚,已經沒了多少耐性。

  「二爺說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她低著頭,聲音沉悶。

  陳楚淮唇角抿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就,打幾下吧。」

  小廝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主子說的打幾下跟直接打死有什麼區別!

  洛川將人帶走後,雲華才想起從陳楚淮的懷裡退出來。

  陳楚淮曲臂把她攬在身前,「受傷了還敢亂動?」

  雲華低著頭,「奴婢……」

  突然,遠處隱約傳來哭聲,雲華尋聲望去,知道那是前廳的方向。

  老侯爺還好好的他們就敢這樣哭,不是找人晦氣嗎?

  雲華下意識的抬頭看他,見他只是不耐煩的皺了下眉,並未有其他不悅。

  「呱噪。」

  她不敢應聲,更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他,於是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被陳楚淮帶回了春澤齋。

  大概是因為那些哭聲,這一路上竟然沒遇到一個下人。

  回到春澤齋時,前廳的哭聲又轉到了大夫人院中,且哭聲越來越大,好像在給誰哭喪。

  雲華直覺不對,又不敢私自離開春澤齋打聽,她心中惴惴,總覺得發生了什麼。

  「過來。」

  陳楚淮把她叫到跟前,作勢要掀開她的袖子。

  雲華身子往旁邊一躲,「二爺,奴婢先回去換身衣服。」

  陳楚淮玩味的睨了她一眼,「剛才直往我懷裡鑽,現在又恨不得離我八丈遠?雲華,你還會過河拆橋?」

  雲華面上難堪,「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血污髒了二爺的衣裳。」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突然笑了。

  要髒剛才就髒了,還在乎現在?

  「去拿剪刀來。」

  雲華聽話的拿了剪刀來,剛遞過去,陳楚淮就拉住了她受傷的手。

  她心頭一驚,本能的想躲。

  「過來。」

  他語氣微沉,帶著不容置噱的命令。

  雲華又重新站回來,唇線抿的緊緊的。

  只嘶啦一聲,雲華那隻壞了得袖子直接被他用剪刀裁下來。頓時,她手臂就這麼露在陳楚淮眼前。

  手臂上除了滲血的那道傷痕外,還有其他幾次地方也被剮蹭到,肌膚上蹭破了好幾道口子,小臂上還有大片的淤青。

  她本來就生得白皙,現在多了這些礙眼的東西,看著觸目驚心。

  陳楚淮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眼底沉黑晦暗。

  「二爺……」

  「閉嘴。」

  他拿了藥來,修長好看的手指抹了藥膏後,輕輕給她擦在傷處。

  藥膏是淺綠色的,冰冰涼涼,氣味幽香。

  雲華深呼吸一口,只覺得心脾通透。

  「這裡頭摻了麝香,你少聞。」

  他冷不丁的一句嚇了雲華一條。

  雲華嘀咕著:「我又不生孩子,聞了也沒什麼。」

  嘶……

  傷口的疼痛叫她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麼不生?天下間哪個女人不生孩子?你知道一個女子不生養孩子,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斷的嗎?」

  雲華不贊同。「不生養又不是女人的錯,沒準兒是男人不行呢。」

  陳楚淮眉峰軒起,「你說什麼?」

  「小時候我家隔壁的嬸子就一直生不出來,人人都說她的不是,她被休後另嫁,立馬就懷上了,街坊才知道原來是那個男人不行。」

  嘶!

  雲華疼得打了個寒顫,猛地抬頭瞪著故意加重力氣的陳楚淮。

  他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眸中帶著說不出的意味。

  「那你說爺行不行?」

  雲華怔了怔,才後知後覺自己挑起了不該說的話題。

  「二爺自然是行的。」

  她聲音小得一個喘氣聲就能蓋過去,但陳楚淮還是聽見了。

  他眼底的玩味越來越明顯,「你怎麼知道我行?你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