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宮門口的熱鬧

  頓時,姜驍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像要殺人。

  他跨上馬背,直奔宮門而去。

  快到宮門口時他遠遠就看見了跪在那裡的人,頓時怒火衝天。

  轉眼又看見旁邊守著兩名侍衛,這兩人身姿挺拔,頗有氣勢。

  他是帶兵打仗的,一眼就看出兩人不是侯府那些普通侍衛,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聽見馬蹄聲,陳玉堂抬起頭,見是姜驍,懸著的心立馬放了下來。

  他滿是委屈,「舅公。」

  才剛喊完,姜驍已經抬腳踹來。

  姜驍是習武之人,動作猛,力氣大,一腳就把陳玉堂踹出三丈遠。

  儘管刻意避開心口位置,自小錦衣玉食寶貝著的陳玉堂還是差點丟了這條命。

  姜驍大步走過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幾乎要喘不過氣的陳玉堂。

  他甩手一巴掌,打得陳玉堂眼冒金星,拿一口氣才算是喘勻了。

  「混帳東西,你的腦子是餵狗了嗎?隨便被人激兩下就跳坑裡去了?」

  「你母親前腳才出事,你後腳也來湊這個熱鬧?一點兒教訓都學不會,陳蘊桓那個廢物給你教傻了不成?」

  「我看你們一家子就是嫌我命太長,想早點把我氣死是不是?」

  罵了一通又踹了兩腳,姜驍又把他重新揪到宮門口跪下。

  緊接著,他撩起衣袍,跪在陳玉堂身邊。

  「我戎馬半生,替陛下拼下半壁江山,赫赫軍功如今也只能在你跟你母親之間選一個。」

  他轉頭看向早已嚇傻,半個字音都發不出來的陳玉堂。

  「陳玉堂,若不是你今天犯傻我還能保住你母親。如今為了保你,我只能捨棄你母親了。」

  陳玉堂滿眼驚惶,「舅公……」

  姜驍已經轉過頭去,再不看他。

  「你要記得,是你害死了你母親。」

  清早,陳楚淮起身時雲華又在院子裡幹著活了。

  聽見動靜,她忙放下手裡的掃帚,在門口等著伺候。

  「二爺起來了嗎?」

  直到屋裡傳出陳楚淮聲音,雲華才推門進去。

  陳楚淮見她面色如常,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二爺想要先更衣還是先洗漱?今日想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奴婢瞧著那塊羊脂白玉好看,要不二爺今日就穿領口用銀絲繡著竹葉的扁青如何?」

  她昨晚說話軟綿綿的,今天倒是話多。

  「嗯。先洗漱吧。」

  他只是懶懶應了一聲,卻給雲華省下不少麻煩。

  伺候他洗漱束髮後,雲華又伺候他更衣。

  陳楚淮這一身衣服最好的是衣襟,最難打理的也是衣襟。

  雲華已經弄了一小會兒了,依舊沒弄好。

  陳楚淮垂眸看下去,心口一窒。

  明明就是個粗使丫鬟,不沾粉黛,但肌膚白皙細嫩,與千金小姐無二。

  她的睫毛像羽扇一般,小巧的鼻尖恰到好處的討巧可愛。唇角輕抿,神情滿是認真。

  那雙手芊細柔白,好像一支羽毛,撩過陳楚淮的心。

  下一瞬,那雙手已經落在了陳楚淮的掌心中。

  雲華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識要把手抽回來,卻發現陳楚淮抓的很緊。

  他的手修長漂亮,此時又滿是強勢,根本不跟雲華掙脫的機會。

  「二爺?」

  她惴惴不安的抬起頭,正好撞上陳楚淮灼灼的目光里。

  雲華心跳的很快,「二爺……」

  「手倒是不涼了。」

  陳楚淮聲音里有些暗啞,語氣里有些雲華聽不懂的東西。

  雲華想起昨夜他嫌棄的樣子,心裡莫名難過。

  「二爺,奴婢手髒。」

  「是嗎?我看看。」

  陳楚淮才剛剛鬆了些力氣,雲華已經抽了手,借著拿玉佩的動作,躲得遠遠的。

  她在那邊挑挑揀揀磨蹭半天,最後還是陳楚淮提醒她。

  「不是說要配那塊羊脂玉?」

  雲華動作僵住,這才拿起最右邊的那塊,自己假裝看不見的羊脂白玉,過來給他繫上。

  她心中惶恐,越想快些系上越是頻頻出錯。那繩子一直跟她作對,半天都系不好。

  頭頂上傳來低低的笑聲,緊著那雙修長漂亮的手也湊了過來。

  相觸的那一瞬,雲華的手猛地收回去,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陳楚淮指尖動作稍頓,又若無其事的把玉佩系好。

  「今日早膳喝些清粥就行了。」

  雲華應聲記下,離開的時候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洛川適時出現,將昨夜宮門口的事情回稟給陳楚淮。

  「大將軍臉面還是要的,昨晚跪下之前就已經讓人進去請福公公帶話了。早朝之前,姜驍已經被召進宮裡了。」

  聞言,陳楚淮冷笑起來。

  「陳玉堂呢?還跪在宮門口?」

  洛川頷首。

  「姜驍一直沒出來,他也只能一直跪著。」

  陳楚淮扔了手裡的話本子,「走,我們也去宮門口看看熱鬧。」

  剛走出去就見雲華端著一碗粥過來,陳楚淮看了一眼,「太清淡了,爺賞你了。」

  丟下這句話,陳楚淮便走了。

  雲華愣愣的看著眼前這碗用老雞湯熬出來的雞絲粥,軟糯的米粥摻著饞人的雞絲,旁邊還有一碟子可口的小菜,哪裡清淡了?

  再說了,不是他說要喝粥的嗎?

  宮裡已經散朝了,這會兒正是朝臣們離宮的時間。

  早上趕著上朝時諸位大臣就已經看見陳玉堂跪在這裡了,聽說姜大將軍也在這跪了大半夜。而今日朝堂上不見姜大將軍的影子,諸位大人更是花了心思的打聽這事兒。

  現在離宮,見陳玉堂還跪在這裡,便有人上前來問。

  「你不是廣平侯府的小少爺嗎?為何跪在這裡?」

  姜驍進宮前特地交代過他,不管誰問一律不答。

  不過這事兒就算他不交代,陳玉堂也實在沒臉說。

  有當年與廣平侯親密的,也有姜驍一派的,但不管怎麼問,陳玉堂始終不發一言。

  換做平常,他一定會賣慘,把陳楚淮做的那些事情全抖出來。

  可昨天姜驍那一番話後,他是真的不敢再亂說了。

  半個字都不敢了。

  就在此時,有人突然指著前頭驚呼道:「那人是誰?怎與廣平侯年輕時這般相像?」

  「你忘了?廣平侯的小兒子回京了。」

  先前說話那名老臣往前走了兩步,「他就是陳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