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樂樓全是美嬌娘,能歌善舞,溫柔體貼,能哄所有人開心。
可這些或妖嬈或可人的女子站在陳楚淮時,他眼裡除了軟塌上的雲華外,根本容不下去任何人了。
屋裡的胭脂水粉味道太重,熏得他心裡越發煩躁,又讓她們都走了。
等回侯府時已是半夜了,走到某處時他突然頓住腳步,目光遙望著某個方向。
洛川看過去,那邊正是老侯爺的院子。
「二爺要去看看老侯爺嗎?」
陳楚淮側眸冷睨他一眼,洛川立馬識趣的閉嘴。
回了春澤齋,目光才落在雲華身上,陳楚淮心裡的煩躁莫名的就消失了。
薄毯原封不動的蓋在她的身上,他走時是什麼樣子,回來還是什麼樣子。
雲華睡得很沉,原就好看的臉越更顯恬靜。
陳楚淮心口一窒,猛地把即將要掀開薄毯的手收了回來。
他腦子裡全是薄毯下那個白皙溫軟的身體,或在他眼前,或在那一晚他的身下……
他猛地站起身來,略帶著些怒氣的走出寢臥。
洛川這一天都提心弔膽,想著出去一趟再回來,二爺的氣怕是消的差不多了,沒想到這一抬頭,正好撞上了陳楚淮眼底的慍怒。
「二爺?」
完了,二爺又不高興了。
「去挑個懂規矩,嘴巴緊的丫鬟來。再收拾個屋子,讓她去住到別處去。」
洛川一時沒反應過來,「二爺,可需再找兩個小廝來伺候著?」
陳楚淮喜靜,跟前從不需要太多人伺候。
且人多眼雜,也是個麻煩。
「不用,找個能照顧雲華的就行。」
洛川這才明白剛才那句話里的「她」指的是現躺在二爺軟塌的雲華,並非是別的丫鬟。
他辦事向來謹慎,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從整個廣平侯里挑了個丫鬟。
丫鬟名叫夏雨,之前乾的是前院灑掃的活兒。
雖長得沒有雲華那麼好看,但模樣周正順眼,入府四年從未有任何過錯,為人勤快踏實,也是個不錯的丫頭。
聽說她能去春澤齋伺候,前院下人們都炸開了鍋。
「春澤齋不是只有洛川一個人嗎?怎麼現在也要丫鬟伺候了?」
「什麼呀,雲華不早就過去了嗎?」
「雲華不會真被洛川侍衛看上了吧?」
「不管看沒看得上,她倆從下等丫鬟直接伺候到春澤齋,不說工錢多一倍,還有賞錢領,這是羨慕死人了。」
「我看未必,郡陽公主隔三差五就找事兒,更別提大房那邊了。」
把夏雨帶過去的路上洛川就把要緊的都交代了,到了春澤齋後只是讓她等著。
夏雨心裡歡喜雀躍,又不敢表現出來。實在忍不住好奇了才敢抬頭偷看一眼,誰知好巧不巧的,陳楚淮正好走出來。
「二爺。」
夏雨趕緊跪下請安,心中忐忑,生怕惹主子不滿意,到時候又把她發落出去。
陳楚淮確實不滿意。
東張西望,雲華就從不會這樣。
「沒學過規矩?」
洛川亦是皺起眉。
這丫頭怎麼回事,來時都交代好好的,怎麼這會兒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記得了?
夏雨心裡一驚,嚇得趕緊磕頭請罪。
「奴婢該死,奴婢知錯,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陳楚淮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話卻讓夏雨如墜冰窟。
「倒也不必死。只是規矩沒學好而已,送回去再學學規矩就是了。」
夏雨傻愣住,她果然是要被發落回去了。
洛川硬著頭皮請罪,「屬下再去挑個懂規矩的。」
陳楚淮冷哼一道,「不必了。」
洛川會意,領著夏雨出了春澤齋。
夏雨哭個不停,下唇都要被咬爛了。
她回前院一定會被笑話的,以後的日子也一定不會好過,留在春澤齋才是最好的出路。
「洛川侍衛,求您再幫奴婢說說情,讓奴婢留在春澤齋吧?」
洛川並無半點動容,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
「二爺既已發話,那你就好好去學規矩。」
夏雨還想求,洛川卻已經走遠了。
回到前院,大家果然冷嘲熱諷起來,說她沒有雲華好命,只能一輩子做個下等的粗使丫鬟。
夏雨沒吱聲,眼裡一直忍著淚。
「人家雲華怎麼就沒事兒?」
「沒準兒就是雲華使的絆子呢。」
夏雨從這些議論聲中抬起頭來,眼底的震驚轉為懷疑,到了最後全是憤怒。
對,剛才雲華躲著沒出來,一定是她暗中使壞,想獨占二爺那邊的賞錢。
雲華一直昏睡到第三天才醒來,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一方錦衣坐在身邊,嚇得嗆了一口,才餵進嘴裡的藥全都吐了出來。
她連著咳了好幾聲,咳得全身都疼起來。
那方錦衣的主人明顯愣了一下,見她咳的實在厲害,又輕輕給她拍著後背。
直到舒服些她才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來,一聲謝謝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被眼前的人嚇得差點兒翻到床下去。
「二爺?」
怎會是他?
「醒了?」
陳楚淮把手中的藥碗遞過去,「自己喝吧。」
雲華這才察覺嘴裡全是苦味。
看著已經下了小半碗的湯藥,她心慌的很。
這是什麼藥?
都是陳楚淮餵她喝的?
華雲心裡咯噔一下,抬起目光,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春澤齋,而非她的下人房。
她下意識的要離開,可剛爬起來,身後立馬撕扯的痛起來。
雲華這才想起自己挨打的事情,才知道失去意識前自己看見看的陳楚淮並非是幻覺。
陳楚淮是來救她的。
「亂動什麼?趕緊把藥喝了。」
陳楚淮神情不耐,語氣冷然。
雲華飛快的把藥碗拿過來,撐著身子想起來,突覺懷中一涼,低頭看,整個人頓時僵住。
她身前空無一物,連肚兜都沒留下。
雲華腦袋空白一片,整個人好像定在了那裡,連遮羞都忘了。
直到那抹炙熱的目光把她燙醒,她才知道丟人,身子猛地砸下去,湯藥差點兒潑了陳楚淮一身。
他手快的把那碗湯藥拿過來,但還是灑了一些在手上。
沉著臉剛要訓斥,卻見雲華腦袋捂得結結實實,半點縫隙都不留,唯獨耳朵紅得像滴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