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陸成淵的人已經追隨著線索找了過來。
「楚二爺與九殿下放心,我們的人已經去京兆府報案了,京兆府尹此刻正趕過來。這件事情一定會秉公辦理。」
蕭淮璟這才明白陳楚淮的意思。
雖然已經知道事情是郡陽做的,但哪怕是拿出證據,她也不會承認。
但這件事情已經由大理寺報至京兆府,哪怕祁帝再不想理會這些瑣事,郡陽身上也已經有了叫人詬病的東西。
不過……
蕭淮璟轉頭看向那邊停放的馬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自己謀劃?你家這個小丫鬟要是知道了,不會生氣嗎?」
陳楚淮抿唇不語。
他答應過雲華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莊景山的仇肯定是要報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擒賊先擒王,他得先把身為公主的郡陽從金枝玉葉的位置上弄下來,才好放手做其他事情。
這不僅是為了雲華,也是為了他自己。
既然目的都是一樣,那等等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兩人回到馬車裡,雲華正閉眼靠在馬車壁上。
蕭淮璟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心真大,都這樣了還能睡得著。」
陳楚淮只是皺了一下眉,他太了解雲華了,她怎會睡得著,只是閉眼掩飾傷心罷了。
他直接坐到雲華身邊,將她的身子攬了過來。
雲華身子僵了一下,頓時掙開了眼眸。
「是二小姐,還是郡陽公主?」
冷不丁的聽見這一句,蕭淮璟頓時啞了聲。
這女人,倒是也不傻。
陳楚淮眸心沉了沉,又再把雲華攬到懷中來。
「別瞎猜,等陸成淵查清楚自會水落石出。」
雲華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整個身子好像輕的像一片羽毛一般。
陳楚淮有些擔憂,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她的額頭。
孫晟說她受不得刺激,萬一又毒發怎麼辦?
蕭淮璟不解,「你這是做什麼?你倆到底誰是主子?」
才剛說完,雲華就坐直了身子,與陳楚淮之間隔出,一些距離。
陳楚淮抬眸看了蕭淮璟一眼。「聒噪。」
換做以前陳楚淮肯定會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可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陳楚淮不想惹得雲華不快。
蕭淮璟氣的轉過身去,再也不跟他說話了。
不就是一個丫鬟,有什麼了不起的。等他回去他自己也找十七八個丫鬟,他換著疼,換著寵。
九翠一直等在廣平侯府門口,瞧見他們的馬車回來,這才趕緊迎上去。
「二爺。」
九翠草草跟陳楚淮行了個禮,一邊趕緊過去才下馬車的雲華扶穩了。
她想問問雲華怎麼樣了,可看他這副模樣,那些話大抵也不用再問了。
把雲華扶回了春澤齋後,九翠正要退下,陳楚淮突然准她今天留在春澤齋,伺候雲華。
聞言蕭淮璟,又哼哼兩聲。
「你這丫鬟命真好,還有人伺候。」
陳楚淮冷眼掃過去,蕭淮璟才閉了嘴。
「得得得,我在這到底是礙你的眼了。」
說是這麼說,可蕭淮璟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九翠在房間陪著雲華,書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現在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你倒是跟我說說啊。」
「等。」
蕭淮璟有些急躁。「等什麼等,你怎麼還等得下去?」
「我可是聽說你以前直接把郡陽府打砸個遍,怎麼現在這麼畏首畏尾的?」
陳楚淮抬起眼眸。他未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天。
天家。
祁帝。
蕭淮璟突然笑了。
他一屁股坐下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方便。那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等。」
陳楚淮依舊只有這個字。
蕭淮璟忍無可忍,正要發作時便有人回稟,說是京兆府來人了。
「走吧。」
陳楚淮站起來,蕭淮璟立馬跟上。「去哪兒?」
「等的人來了。」
京兆府尹方程早已等在前廳之中,見陳楚淮過來,正要行禮時,又瞧見了身後跟著的蕭淮璟,頓時心中大震。
早聽說蕭淮璟跟廣平侯府的小兒子關係甚好。剛才一塊出現在案發現場,如今又一同過來,方程更是不敢馬虎。
給二人行了禮之後,才把京兆府查到的線索與他們說明。
「查到是誰下的手了嗎?」
方程知道陳楚淮是明知故問。
「查出來了,人是從郡陽府里送出來的。」
蕭淮璟演戲演全套,在方程說完這句話後,他將桌子拍了個震天響。
陳楚淮側眸看了眼桌子,見他收著力,沒傷著侯府的桌子,這才又淡漠的移開了目光。
京兆府尹這個官職在京城裡毫無用處。誰敢在天子腳下作亂?還不就是那些權貴而已。
可那些權貴個個都有靠山,不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能得罪的。
不能實打實的為百姓做主,又不能得罪這些人,所以這個官職,誰做誰倒霉。
可偏偏方程是個刺兒頭,一身正氣,鐵面無私,在朝廷中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得祁帝欣賞。
可這麼多年了,卻並未榮升官職,依舊還是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尹。
說的好聽是給朝廷監管這些朝臣,但其實只是祁帝只是需要他這個刺頭維持京中表面的秩序而已。
「你放屁。郡陽乃是公主,是皇后親自所教,品性皆得父皇讚譽。她一直住在宮中,怎可能對一個尋常百姓下手?」
這話看似是幫著郡陽說話,捧了郡陽,但其實也把郡陽拉到地上,甚至還踩了皇后兩腳。
「回九殿下,人確實是從郡陽府里送出來的。而且臣已查明兩日之前確實是郡陽公主的人將莊景山父女抓來,之後就一直關在郡陽府中的地牢內,直至今日才將莊景山的屍體送出。」
蕭淮璟怒指方程。
「在京中私設地牢,這可是死罪!這話你可敢在父皇面前說?說是你沒有證據,那可是要殺頭的罪。」
方程頷首,對蕭淮璟的威脅絲毫不懼。
「下官自然敢說。」
蕭淮璟這才滿意的坐下,哪有剛才那副凶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