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腦袋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就只是這個事兒?
陳楚淮站起身來,緩不走到她面前。
「你只往家裡帶了二百文錢,那我給你那十兩銀子你貪哪兒了?」
雲華無意識的望向自己藏錢的地方,陳楚淮眸心一沉,快步走過去,掀開她的床墊子,最後從她的床板下找到了她藏錢的布包。
「這七兩又是從誰的手裡騙來的?」
雲華心裡著急,生怕他把銀子搶了,「是我自己攢的!」
事實上陳楚淮確實搶了。
他不僅拿走了那十兩銀子,甚至把她多年攢下的七兩銀子也拿走了,最後就只給她剩下了三百零八文錢。
簡直就是個土匪!
雲華數著僅有的這三百零八文錢,心疼的不得了。
原本都可以買一個院子兩畝地了,現在好了,她連飯都吃不飽了。
生了一晚上的氣,隔天又淋了雨,雲華還當真大病了一場。
本以為捂著睡一覺就能好,誰知道出了汗,她反而病得更嚴重了。
張媽媽過來時候她整個人已經燒得渾身滾燙,濕毛巾換了一次又一次。
「不行,我去給你抓藥來。」
雲華搖頭,「不用,我再睡一覺就好了。」
「你這是睡一覺就能好起來的?再不吃藥,燒成傻子是小,萬一直接死了呢?」
雲華苦笑。「張媽媽,我沒錢了。」
張媽媽眼一橫,「你攢下來的那些錢呢?都這個時候你還捨不得花,非要帶進棺材不成?」
知道她脾氣倔,張媽媽又緩聲勸她:「咱們前院下人每個月只能休一天,不喝藥你明天還不是得扛著病去幹活兒,苦的還不是你。」
張媽媽終於是勸得她點了頭,花了錢買了兩副風寒藥來吃。夜裡又發了兩次汗,第二天早上才稍微好過些。
早上清爽,幹活兒也還有些勁兒,可中午日頭一上來,雲華只覺得頭暈眼花,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偷偷懶。
身子不適,連反應都遲鈍了許多,根本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
直到那雙錦雲靴站在她眼前了,她才慌忙跪下行禮。還沒等跪好,她只覺得腦袋一沉,就這麼栽在了陳楚淮的腳邊。
陳楚淮把她拎起來,這才察覺到她身上燙得嚇人。
他心口一窒,剛把她抱到陰涼的地方,她就像個沒骨頭的人一般從他身上滑下來,遠遠的坐到另外一邊去。
她很難受,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燙的。腦子昏昏沉沉,都要認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
「病得這麼厲害,怎麼不去看大夫?」
「沒錢了,看什麼大夫。」
她說話瓮聲瓮氣的,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請大夫動輒就得一兩多銀子,而她的錢全被自己拿走了,哪有本事去看病。
「洛川,去請大夫。」
說完,他將雲華攔腰抱起,直接把人帶回了春澤齋。
雲華醒來瞧見似曾相識的寢臥,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不是那一晚她爬錯床的地方嗎?
「醒了?」
間認出這道聲音是誰,她瞬間清醒過來,猛然起身要下床。
「躺著。」
陳楚淮摁著她的肩膀想讓她重新躺下來,她側身躲過,麻利的滾下床,跪下請罪。
「奴婢該死。」
陳楚淮皺了下眉,剛往她這邊走了一步,雲華又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
他眼中的平和瞬間消散,只剩下一片死寂。
此時,門外響起洛川的聲音,「二爺,郡陽公主過來了。」
雲華頓時慌了。
「奴婢立馬就走。」
她連鞋子都忘了穿,才走到門邊,就聽見郡陽公主的聲音。
「誰在裡面?」
洛川聲音里沒有一點兒溫度,「屋裡只有二爺。」
郡陽不信。她剛才明明聽見有人說話了。可剛要抬腳,又被洛川攔下來。
「放肆,本公主也不能進去?」
洛川的聲音不卑不亢。「不得二爺吩咐,任何人不得踏進春澤齋。」
雲華僵著身子貼在門後,像個馬上要被正妻捉姦的小賤人,慌張又害怕。
春澤齋外,郡陽公主眼眶都氣紅了。
陳之鳶幫著說話:「聽說春澤齋請了大夫,公主也是擔心二叔身體,這才從宮裡趕過來。」
「阿鳶,你的規矩學完了?」
聽見陳楚淮的這一句,陳之鳶臉色大變。
郡陽公主瞪了她一眼,柔聲道:「楚淮哥哥,我帶了太醫來,要不讓太醫給你瞧瞧?」
屋內,目光一直落在雲華身上的陳楚淮突然抿起了唇角。
「你帶了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