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很快從郡陽府回來,見她杵在靈堂外,陳玉堂大致已經猜到了結果。
「二姐,想來你的如意算盤也要落空了。」
陳之鳶把秋容喊進來,沒等著問結果,倒是先罵了秋容一頓。
等罵夠了,她才撫自己平坦的小腹問:「郡陽府的人怎麼說?」
秋容撲跪跪下,「二小姐,郡陽府的人說,說以後不要再去叨擾郡陽公主了。」
陳之鳶臉色一變,而陳玉堂則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大笑。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叨擾郡陽公主?」
秋容只得硬著頭皮把剛才被郡陽府拒之門外的事情回稟給了陳之鳶,陳之鳶聽後勃然大怒。
「是不是你這個賤婢沒好好說話,得罪了郡陽府的人?」
秋容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奴婢不敢,奴婢可是照著二小姐的原話,客客氣氣的跟人說的。」
陳之鳶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在陳玉堂的嘲諷中徹底失控。
「你笑什麼?郡陽公主懶得理這些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鬧出這一樁樁事情來,郡陽公主怎會對我生厭!」
她揚手要打,被陳玉堂一把握住。
「二姐,你可是懷著身孕的,天天發這麼大脾氣你也不怕把孩子氣掉了。」
陳之鳶臉色大變,另外一隻手還想再打。
陳玉堂冷下臉,「還沒做成太子妃呢就天天想著在我面前擺臉子?還好意思說郡陽公主是因為我才懶得理你?」
他一聲冷笑,半點臉面都不給陳之鳶。
「她生厭的到底是誰,你心裡沒個數嗎?」
丟下這句話,陳玉堂直接走出靈堂。
陳之鳶追上去,「你要去哪兒?陸成淵可是要你一直守在靈堂的!」
她目光望著站在遠處的幾個穿著不同於他們廣平侯府的侍衛,冷笑起來。
「你可是父親的長子,明日出殯你還得給他抬靈牌呢。」
她以為這麼說就能拿捏得住陳玉堂,豈料他聽了只是冷笑一聲。
「廣平侯的爵位都快沒了,我抬那個破牌子有什麼用?」
陳玉堂目光輕蔑的掃在她的身上,「喜歡的話,你自己抬吧。」
說罷,他轉身就走,絲毫不顧陳之鳶臉上的神情有多驚愕。
只見他徑直走到陸成淵留下的侍衛跟前,不知道跟人家說了什麼。侍衛神情微妙,往這邊看了一眼後點了頭,之後就這麼走了。
而陳玉堂,在與侍衛說完之後,也走了。
片刻後,陳之鳶才知道陳玉堂為跟他賭氣,竟要求陸成淵的人直接將他送出京城。
他寧願去山裡的廟裡待著也不願意給陳蘊桓送喪,甚至連靈牌都不願意抬了。
陳之鳶氣得小腹一陣陣痛起來,最後還是府醫扎針才穩住了胎相。
她一掃桌上的茶盞物件,咬牙恨道:「陳楚淮,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春澤齋。
雲華才被陳楚淮喊到書房,看見那一摞帳本就覺得頭疼。
陳楚淮睨了眼身邊的位置,「過來。」
她前幾天早就備下了一堆藉口,準備每天用一天,主打就是不想學算帳。
可到了眼前,她一個藉口都挑不出來。
陳楚淮語調微揚,「怎麼?不想學?」
他話語裡雖然聽不出任何不悅,但云華還是在他冷臉前聽話的坐了過去。
陳楚淮抿起唇角,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拿起最上頭那一本帳本,翻開第一頁後,又將那個金色的小算盤拿出來。
雲華看了一眼,小聲提醒:「二爺,這本上次已經算過了。」
他手上動作一頓,「算過就不能再算了?」
雲華哪兒敢再說話。
正要從第一頁開始算起時,洛川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二爺。」
雲華立馬從坐上起身,「洛川侍衛怕是又要事回稟,奴婢就先退下了。」
陳楚淮還未有表示,倒是洛川已經進了書房,「不是什麼要緊事情,雲華姑娘用不著迴避。」
說罷,洛川把陳玉堂放棄給陳蘊桓送喪,要求立刻前往京外寺廟裡的事情回稟給了陳楚淮。
陳楚淮輕嗤一聲:「他自己要求去的?」
洛川點頭,「陸大人的人是這麼說的。」
「也無怪陳之鳶罵他沒腦子。」
陳楚淮唇角的嘲諷毫不掩飾,「既然是他要求的,那滿足他就是。」
洛川又道:「那邊的人想問問二爺,是把陳玉堂送到諗曇寺還是潭化寺。」
陳楚淮目光望向身邊的女人,「你說,把他送到哪個寺廟?」
雲華不清楚這兩個寺廟,不過既然主子讓選,那她就隨便選一個。
「那就諗曇寺吧。」
名字這樣好聽,想必也是個不錯的寺廟。
陳楚淮突然笑了一聲,就連向來面無表情的洛川也露出些驚訝來。
雲華不明所以,「奴婢說錯了嗎?」
「沒錯。還得是我的人,會選。」
陳楚淮才說了這麼一句,雲華的臉又熱起來。
我的人……
光是這三個字就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她昨天所發生的一切。
洛川才退下去,陳楚淮又一把將她拽得摔坐下來。
他力氣不大,但云華沒有防備,這一下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掙扎著要起來,卻在聽見身下之人的悶哼後僵著身子,不敢動了。
「想這麼一直讓我抱著?」
陳楚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
雲華驚得要從他身上起來,卻又被他緊緊的抱著。
「二爺。」
她驚慌失措,仔細聽聲音里還帶著些顫抖。
她好害怕陳楚淮又要對她做什麼。
現在她的身子還疼著呢……
身後傳來低低的笑聲,陳楚淮手上的力氣稍稍鬆了些。
他沒捨得放開她,只是把她從自己的腿上,輕柔又小心的抱到了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這偌大的侯府,除了你,我連洛川也不能全信。」
雲華一愣,轉頭望去。
「洛川是太后的人,他只是在我跟前做事而已。將來只要太后一句話,他就不能再效忠與我。」
他目光灼灼,無非情愛,而是別的東西。
「而我,需要有自己的人。」
雲華心頭一緊。
這些話已經不是陳楚淮第一次對她說了。
她咬咬牙,「那奴婢需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