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陽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絕然。
「為了一個丫鬟,你當真……」
陳楚淮壓根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就這麼徑直往前走了。
作為被祁帝自小寵到大的小公主,郡陽怎能忍下這口氣。
追了兩步實在追不上他的腳步,郡陽用力跺了幾下腳,頓時面色一沉,轉身就要往祁帝殿內去,卻不想半道上被人攔了下來。
看著眼前溫潤俊逸的男子,郡陽鼻尖又是一酸。
「七哥。」
蕭祁言母妃是世家貴女,是有名的才女,教養出來的兒子比起其他皇子更容易叫人親近。
郡陽眼淚就沒停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蕭祁言拿出帕子遞給她,「別哭了,玄德殿就在旁邊,你小心一會兒又把父皇惹生氣。你還想再禁足半個月不成?」
他說的也是實話,最近這段時間祁帝不是讓她禁足宮中就是尋各種藉口罰她,她都快要覺得自己不是父皇最疼愛的小公主了。
她就差直接通用帕子捂著臉才能止住眼淚了,「七哥你剛才沒聽見陳楚淮是怎麼說的,他真是要氣死我。」
「他說的也是實話,你如果現在想要管著他,按照他的性子,大概寧願不要廣平侯的爵位,他也不會認下這門親事的。」
郡陽公主急得想跳腳。
以前是姜氏跟她說要早早管教好侯府下人,以後嫁進來才會省心舒服。
可如今陳楚淮卻不讓她管,甚至為了那個丫鬟都敢抗旨不尊。
她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皇妹怎麼這麼傻。」
蕭祁言笑得溫風和煦,叫郡陽都看呆了。
「你現在著什麼急。你看母后,母儀天下,最要緊的是端莊大氣。這麼多年來父皇想要誰進宮,母后都是幫著操持,從沒顯露出不願,可人家進了宮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
「傻妹妹,等你嫁進廣平侯府,做了正室主母,到時候你想治誰就治誰。」
郡陽被點醒,瞬間明白過來,對蕭祁言更是依賴。
「還是七哥厲害。」
蕭祁言陪著她說說笑笑,郡陽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不悅。
直到離祁帝的玄德殿更遠一些,他才把話題引到要緊處來。
「郡陽,這幾日怎麼不見太子殿下給母后請安?」
……
陳楚淮回到春澤齋時,雲華正從床上慌慌張張的跑下來。
她身上還披著昨天的床單,從頭到腳都裹得緊緊的。
倒是看不著裡頭的春光,可走起路來不太方便。就光從床榻那一處走到傅房門口,她就差點摔了兩三回了。
她本以為自己動作夠快了,能趕在陳楚淮回來之前先回到屋裡,卻怎麼也沒料到兩個人會以這種方式在門口相遇。
她僵在原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陳楚淮擰起好看的眉心,「要去哪裡?」
雲華根本不敢看他,腦袋都快要埋到胸口了。
還沒等她開口,陳楚淮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大步一跨,又把她送回了床上。
雲華落在床上那一刻,立馬抓了被子把臉蒙上。
只聽外頭輕笑兩聲後,陳楚淮一把將被子扯了下來。
「也不怕把自己悶死?」
雲華眼眶通紅,突然翻身起來,跪在床角,頭低低埋著,跟陳楚淮請罪。
「二爺恕罪,奴婢……奴婢昨晚……」
昨晚把主子睡了!
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而且陳楚淮知道她不是處子之身怎麼辦?
會不會追查當初她爬錯床的事情?
會不會說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
雲華心裡咯噔一下,陳楚淮不會殺了她吧?
陳楚淮低低笑著。
他明知故問:「昨晚怎麼了?」
雲華腦袋把身下的床板磕得砰砰響,「奴婢罪該萬死,求二爺恕罪,饒了奴婢這回。」
陳楚淮這張雕花木床可是黃花梨木做的,怕膈著主子可是墊了整整兩層褥子。這麼軟和的床都能被她磕出這麼大的動靜,可見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奴婢絕不是有心想要敗壞二爺名聲,如今犯下過錯,奴婢自請回前院做個粗使下人。」
久久不見陳楚淮應聲,雲華大著膽子抬起頭,果真看見陳楚淮陰沉著一張臉。
她心涼了半截,咬咬牙,終於把話說出口來。
「奴婢願自請出府,以後再也不會踏足京……」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楚淮扼住了下巴。
她身上披著的床單散下來,露出好看的脖頸,令人著迷的鎖骨,乃至於他昨晚愛不釋手的東西。
可如此春光,陳楚淮此刻卻無心情欣賞。
他眼中怒色滿滿,「你就這麼想要離開這裡?」
雲華心裡咯噔一下,剛想說話,又被陳楚淮吼了回去。
「自請出府,我沒打死你就不錯了,你還以為自己能出得了府?」
雲華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就知道,陳楚淮一定容不下她!
「莊幸兒,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丟下這麼一句話,陳楚淮大步離開,走前把房門摔得震天響。
雲華愣怔的看著門口方向,不明白陳楚淮是個什麼意思。
他不殺她嗎?
不打她嗎?
他可是被自己睡了啊!
洛川自覺的離了幾丈遠,心裡默默搖頭。
原來這丫頭不是不開竅,她是根本沒腦子。
多少人想要成為二爺房裡的女人,偏偏她睡了二爺這麼多次,還想著能回前院做灑掃下人?
做下人不成,還想直接出府?
她的算盤珠子都嘣二爺臉上了。
睡過就這麼走了?
她把他家二爺當什麼了?
雲華在床上愣怔了片刻才想起下床穿衣,衣服都在自己房中,她只能繼續披著床單,慌張又小心的跑回房中。
她不敢去盥洗室,怕別人看見她滿身的曖昧,只能隨便在屋裡擦擦身子作罷。
等換了衣服出來,雲華又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陳楚淮不知去哪兒泄了一身氣才回來,瞧見躲得遠遠的雲華,才發泄出去的怒火又瞬間竄上來。
「眼瞎了?主子過來不知道伺候?」
雲華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伺候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仔細小心。
可就是她這麼一個小心謹慎的模樣,徹底惹怒了陳楚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