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除龍計劃

  首相塔。

  剛出了樓梯的格林，還沒等他走到首相書房，卻被上午有過一面的首相事務官攔下了去路。

  「格林男爵，抱歉，首相大人請你去首相臥室。」

  格林沒有多問，只是微微點頭，道：「事務官閣下，請帶路。」

  聞言，首相事務官抬頭看了眼格林，便伸出一隻手，道：「男爵閣下，請跟我來。」

  嗒嗒塔，安靜的首相塔內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又上了一層，格林便發現了兩個金袍子左右分站，守衛著一個房間門。

  首相事務官站定，側著身子微躬，朝著金袍子的方向伸出了一隻手。

  「培提爾請您忠誠。」

  格林邁步經過首相事務官的時候，耳朵里傳入了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見的低語。

  格林輕點下頜，獨自一人走到門前站立，從容地整了整身上的鎧甲。

  …………

  藍賽爾，陰影，忠誠。

  微低著頭的格林，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

  沒多久，打理完著裝的格林重新挺直了腰身，棕色的眼眸瞥了眼金袍子。

  金袍子目不斜視，為格林打開了房間門，格林邁步而入。

  …………

  進入首相臥室，格林先聞到了一股藥味。

  濃濃的藥味，幾乎瀰漫了整個房間。

  與上次見面相比，房間內還有幾個侍從在另一處無聲地忙碌著。

  對於撲鼻的藥味，格林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異色，朝著倚靠在床頭的瓊恩·艾林公爵頷首見禮：「日安，首相大人。」

  瓊恩公爵的語氣很親切，道：「來，孩子，見到你很高興，坐下說話。」

  話音落下，房間內的一個侍從搬來一把椅子輕輕地放置在了床榻旁邊。

  又是一模一樣的套路……面對瓊恩公爵和藹的言語，格林心下提高警惕的同時不免翻了個白眼。

  格林的眼眸微動，只坐了椅面的三分之一部分，身子朝著瓊恩的方向微傾，雙手放在了膝蓋上面。

  格林是為了照顧體弱氣虛的瓊恩公爵說話，不是為了……格林就是故意讓兩人看起來顯得親近。

  對于格林的小舉動，瓊恩公爵並未露出異色，渾濁的雙眼盯著格林道：「我聽聞，你這次在高庭的動靜不小？」

  格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回答道：「蟹爪半島缺少糧食，我的管事告訴我河灣地的糧食價格公道，我就趁著御林狩獵去了趟高庭。」

  頓了頓，格林繼續說道：「但是，事情並不順利，我的口袋裡也沒有幾枚金龍，那些商人甚至不願意理會我這個從王領遠道而來的窮領主。所以……」

  格林雙眸亮晶晶地盯著瓊恩公爵不說話，這讓瓊恩公爵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異色：「咳，然後呢？」

  格林的語氣里含著一絲興奮：「我的禮儀既然換不來應有的禮遇，我就在高庭的郊外擺下了擂台，用我擅長的手中之劍，和他們說話。連續幾天，我接連打敗了一百多人的河灣地挑戰者！」

  「咳，很有意思。」

  「感謝您的誇讚，後來的進展就順利了，談成了以蟹爪半島的皮革交易河灣地糧食的事情。這讓我暫時鬆了一口氣，蟹爪半島天天打仗的根源，其實大部分是為了活命的糧食，領地沒有安定的環境，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格林的一番言語，卻讓瓊恩公爵不經意間聯想到了繼承人的事情，對於一個大貴族來說，繼承人太重要了。

  瓊恩·艾林有過三次婚姻。

  第一任妻子是珍妮·羅伊斯，但珍妮死於分娩，生下的女嬰也是個死胎。

  第二任妻子是堂妹露雲娜·艾林，死於寒病，沒有生下子嗣。

  瓊恩公爵指定過許多繼承人，但他們卻一個個先於瓊恩公爵死去。

  第一個繼承人是親弟弟羅納的小兒子艾伯特·艾林，但在篡奪者戰爭前被瘋王處死。

  第二個繼承人是來自一支艾林家族分支的丹尼斯，卻在篡奪者戰爭中被殺。

  在篡奪者戰爭期間，瓊恩公爵娶了霍斯特·徒利公爵之女萊莎·徒利，萊莎·徒利在多次流產後，終於給了瓊恩一個體弱多病的婚生繼承人，勞勃·艾林。

  …………

  「瓊恩公爵？」

  格林的聲音，喚醒了陷入了回憶中的瓊恩公爵。

  面上擔憂的格林，心下卻是一動。

  瓊恩公爵雖然表面看起來與上次見面時的狀態差不多，但是格林能感覺得到瓊恩公爵已經沒有了痊癒的可能。

  如果醫師能維持住瓊恩公爵的現狀……一兩年？

  回了神的瓊恩公爵，目光複雜地凝視了一會兒格林。

  王國的未來終究屬於年輕人……老態龍鐘的瓊恩公爵在內心感嘆了一下，忽然覺得歲月最為殘酷。

  瓊恩公爵的感慨只是一時，他不會忘記親自面見格林的目的。

  瓊恩公爵誇讚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伱，格林男爵，你雖然年輕，但能力卻很出色。」

  瓊恩公爵的誇讚，格林聽起來卻很刺耳。

  格林微微搖頭，主動開口道：「瓊恩公爵，我在這期間也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了一些狀況。」

  「十幾年來，我們為了追殺逃竄到另一邊大陸的坦格利安幼龍，購買請報加上僱傭殺手，王國每年花費了10~20多萬枚金龍，卻依然沒有收穫……」

  說到這裡，格林止住了話語，目光疑惑地看著瓊恩公爵。

  瓊恩公爵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格林男爵，你誇大了困難。以前我們是坐在紅堡……如果有人能在厄索斯坐鎮是另一種局面……」

  趁著瓊恩公爵停頓，格林痛快地點頭，道：「瓊恩公爵，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擔心得不到紅堡的支持。

  我手上有人，我有兩千多個族兵（格林故意誇張的數據），他們世代為克萊勃家族而戰，每個人都是優秀的兵士，非常可靠，值得紅堡信任。

  我會帶著我的族兵漂洋過海，我們會搜索厄索斯大陸每一個角落，只要時間充裕，我肯定能挖出潛藏著的坦格利安幼龍。

  當然，回到開頭，我需要的是紅堡的支持……」

  瓊恩公爵嘴唇微動，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會遵守諾言，等你順利歸來，你就是蟹爪半島守護者。」

  格林不禁訝然，張了張嘴開口道：「瓊恩公爵，恕我冒昧，紅堡的支持呢？」

  瓊恩公爵渾濁的眼眸閃過了一道銳利：「蟹爪半島從沒有過守護者，這就是紅堡的支持。」

  格林的語氣很不甘：「首相大人，我甚至都沒有過海的船隻！」

  瓊恩公爵凝視了一會兒格林，開口道：「三年，你也不用帶那麼多手下，三年內只要你盡心，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蟹爪半島守護者。」

  格林扶著額頭笑了笑，眸底壓抑著怒火：「尊貴的首相大人，我只是個劍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房間內，抑制著憤怒的格林和平靜的瓊恩公爵形成了兩道完全不同的場面。

  「格林男爵，我知道你很聰明，你其實早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瓊恩公爵的雙眼盯著格林，又道：「或者，你故意找了個聽起來過得去的藉口……你這是對坦格利安舊主心懷憐憫嗎？」

  忠心……格林猛地一起身，揚聲道：「瓊恩公爵，您這是用無端的猜測來侮辱我的榮譽！我絕不接受，我要與能夠代表您的劍士決鬥，我要用勝利證明，我對王國的忠誠！立刻！」

  首相臥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在場的人無不愕然。

  除了格林和瓊恩。

  格林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格林的舉動，沒能讓瓊恩公爵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絲變動。

  瓊恩公爵眼底掠過一抹悵然，暗自可惜了難得的機會。

  我，瓊恩·艾林，果然不適合這類的謀算！

  瓊恩公爵在想，這或許是諸神的憐憫和保佑，不讓他在人生的最後階段，失去守護了一生的榮耀。

  瓊恩公爵暗自嘆息，罷了，已經十幾年了，一個貧弱的蟹爪半島也掀不起大浪了。

  我的下一任，他會做的比我更好！

  …………

  「夠了，該死的，我聽不下去了！」

  一道粗獷的聲音從床榻的後方響起。

  雄壯的勞勃·拜拉席恩國王從後面大步走了出來。

  格林瞥了眼床榻上的瓊恩公爵，朝著勞勃國王頷首見禮：「日安，國王陛下，輕語堡聽候您的差遣。」

  勞勃國王在格林的面前站定：「該死的，我怎麼睡著了，輕語堡男爵，你打擾了我的美夢。

  不過，你的態度還算讓我高興，坦格利安的餘孽就是該死，我只恨他們只能殺一遍！

  該死的，誰來給我弄一杯酒，我的那個蘭尼斯特蠢豬侍從呢？誰告訴我，他又躲到哪裡去了？！」

  砰的一聲，藍賽爾·蘭尼斯特拿著酒杯和酒壺，慌裡慌張地推門而入。

  …………

  身為國王侍從的藍賽爾，可以說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特地藏身在首相塔附近暗示了格林。

  格林記起了君臨狩獵前的傍晚，蘭尼斯特果然是有債必償！

  格林看了眼藍賽爾的那張小受臉，心下感動……藍賽爾，我暫時只能在心裡同情你的遭遇。

  趁著藍賽爾為勞勃國王倒酒的時候，格林悄悄地移動到了一旁，無聲地垂眸而立。

  勞勃舉杯一飲而盡，道：「給我機靈一點，蘭尼斯特，再敢耽誤我的美酒，我就把你吊在城門上！」

  勞勃國王朝著瓊恩公爵道：「瓊恩，你應該好好養病，這些屁事就交給事務官，只要我的戰錘還在，王國出不了大事！」

  瓊恩笑了笑，道：「陛下，是我打擾了您的美夢，我只是一時不習慣，很多事情我都交給了培提爾處理，他做的一直很好，我能放心。」

  勞勃哈哈一笑：「這是個好消息，能讓你放心就多讓他跑跑腿，雖然我不喜歡他的虛偽，但他的確擅長去除麻煩。」

  說完，勞勃國王的目光移動到了格林的身上，一雙大眼，一動不動盯著格林。

  面對勞勃的洶洶氣勢，格林自然是……沉著鎮定。

  …………

  沒過多久，勞勃一陣大笑：「格林·克萊勃，年輕人還不錯，是個不錯的戰士！你的除龍計劃我聽到了，你比我那些整天滿口胡言的御前大臣們可靠多了，竟然花費了那麼多金龍，我卻連根手指都沒有見到過！告訴我，你要紅堡怎麼支持你的計劃？」

  格林看向了勞勃，語氣充滿了自信：「陛下，我手上有足夠的人手，我只需紅堡每年提供15萬金龍！」

  勞勃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喝罵道：「該死的，你們這些該死的王領封臣，見了我的面就只知道要錢，還只需要十五萬，還每年？你們是不是以為晚上無人的時候，那把鐵椅子會拉出金塊兒給我？！」

  格林頂著勞勃的威勢，直言道：「陛下，厄索斯大陸比維斯特洛大很多，如大海撈針，總不能讓我的人在那裡一邊尋找著目標，一邊還得乞討。」

  勞勃國王大笑：「年輕的戰士，你把我逗笑了！嗯，讓兵士們餓著肚子打仗，他們不僅會詛咒你，還會燒掉你的帳篷！」

  勞勃國王看向了門口：「去個人，把我的財政大臣叫來！」

  瓊恩這時候出聲道：「培提爾在首相書房，直接去樓下請他上來。」

  …………

  咚咚咚，一身著裝板板正正的培提爾進入屋內朝著勞勃國王見禮道：「日安，尊貴的國王陛下。」

  勞勃點了點頭，道：「培提爾，王國金庫里還有金龍嗎？」

  培提爾勾起唇角，撫胸道：「陛下，只要您有需求，培提爾永遠都會在王國金庫里存著數量正好的錢幣。」

  勞勃國王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著格林沉聲道：「輕語堡男爵，我不喜歡沒有結果的等待。」

  砰的一聲，格林的右手拍在了胸口（格林身穿著盔甲），仿佛是即將出征的戰士：「陛下，您只需要支持我三年，我只需要三年！」

  勞勃國王的胖臉有了一絲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朝一旁的培提爾道：「培提爾，給他準備十五萬金龍！」

  培提爾撫胸頷首道：「領命，我的陛下。」

  勞勃國王的視線再次移動到了格林的身上：「格林·克萊勃，這是三年的，我一次性交給你！

  該死的，我不會讓兵士們餓著肚子打仗，但也不會奢侈到讓你們吃著金龍打仗！

  最昂貴的是什麼知道嗎？是那些一無是處的情報！我會讓瓦里斯幫助你，你記住，我不會容忍你的失敗，也不會再有額外的獎勵！

  記住，越快越好，只要功成，剩下的金龍，我允許你裝進你的衣兜里！」

  勞勃陛下，我願意為您赴湯蹈海……格林望著勞勃國王的的目光越發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