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賞罰公正
暮臨廳的海岸。
【暮臨廳位於風暴地的塔斯島西海岸，臨近破船灣，是塔斯家族的居城。】
層層疊疊的海濤，前推後涌地形成一個個巨浪，每個巨浪在躍起到它的最高度的一瞬間，便凌空開放一簇雪白的浪花。
塞爾溫·塔斯站在遠處，看著練習劍技的布蕾妮，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今年52歲的塞爾溫·塔斯是塔斯家族的族長、暮臨廳伯爵和塔斯島伯爵，他被稱為暮之星。
【暮之星是塔斯島塔斯家族領主的頭銜，傳聞這個稱號可以追溯到黎明紀元】
塞爾溫·塔斯的妻子在布蕾妮有記憶之前就已去世，他的長子加勒敦，在八歲的那年溺水身亡，最小的兩個女兒均死於襁褓。
因此，布蕾妮·塔斯成為了塞爾溫·塔斯的唯一繼承人。
…………
布蕾妮發現了正朝著自己漫步而來的父親，便收起了劍，擦了擦臉上的汗。
塞爾溫語氣和藹地贊道：「我的女兒，你的劍技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
布蕾妮動了動嘴唇，眼神有些閃躲：「父親，我不想結婚。」
塞爾溫搖頭，道：「布蕾妮，相信我，我已經放棄了為你找尋婚姻對象的打算，我堅信諸神早已有了安排。」
塞爾溫又不放心地補充道：「雖然，我愛音樂，更甚於長劍，但我見識過不少有名的劍士，你絕對不弱於他們。古德溫爵士把伱訓練得很好，也許塔斯家族會誕生一名響徹維斯特洛的女騎士。我非常感激他，他的離世，我很心痛。」
布蕾妮頓了頓，道：「父親，這很難，不會有人喜歡穿盔甲的女性，哪怕我戰勝了他。」
塞爾溫目光柔和地看著高大的女兒，開口道：「創作音樂也很難，但是人們仍然前仆後繼。正因為心裡清楚創造偉大並不容易，所以更會鬥志昂揚。」
塞爾溫攤開雙手，道：「別在意你的父親，風暴地的男人都是臭屁，我不會在意別人怎麼說，我只關心我的孩子。」
布蕾妮把臉扭到了另一邊。
塞爾溫仿佛未察覺布蕾妮的異樣，繼續道：「布蕾妮，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眼眶微紅的布蕾妮，忍不住轉回了頭：「這麼快嗎？」
「當然要快，我的女兒，你長大之後從不讓我幫你，我榮幸之至。」
雖然布蕾妮的表情仍然僵硬，但塞爾溫仍察覺到了布蕾妮的微笑，這讓他的心裡非常高興。
「克萊勃家族在蟹爪半島，他們屬於蟹爪半島的老貴族，擅長戰鬥的克萊勃家族出過三個御林鐵衛。蟹爪半島有著繁星般眾多的野人部落，那裡可能是維斯特洛唯一不曾有過和平的地方。」
布蕾妮看著仿佛在吟詩一般介紹的父親，問道：「您覺得那裡怎麼樣？」
塞爾溫捏了捏下巴，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道：「好戰者的樂園，和平者的地獄？」
布蕾妮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個紅髮的陌生人跟我說……他們的領主會邀請我觀看騎士冊封禮。」
塞爾溫疑惑道：「克萊勃男爵？他是怎麼知道你……不管怎樣，總比默默無聞強！」
布蕾妮盯了會兒有些窘迫的父親，開口道：「是冊封女騎士……」
塞爾溫愣了一下，浮現了笑容：「布蕾妮，我的女兒，我支持你去一趟，大膽一些，我會為你準備一副最好的鎧甲，你的父親還有足夠的贖金。」
布蕾妮雖然得到了父親的支持，但是仍是拿不定主意。
只能在風暴地受著眾人的嘲諷，默默地暗戀著藍禮公爵的布蕾妮，現在突然多了一個……對於她來說是非常不錯的去路。
不知道為什麼，布蕾妮第一次，心很亂。
…………
…………
首相塔，首相寢室。
培提爾·貝里席察覺到了來自瓊恩·艾林的目光，灰綠色的眼眸一動，兩個人的視線觸碰了一下。
培提爾不動聲色地微點下頜。
培提爾維持著淡淡的笑容，趁著勞勃·拜拉席恩止住笑聲，忽道：「陛下，也是可惜了，格林男爵把王后區治理的很不錯，我本以為今年能增加不少稅收。現在，格林男爵被您委以重任，我只能祈禱下一任的王后區管理者，能維持王后區的安定了。」
聽著培提爾的話語，格林棕色的眼眸微顫了一下。
格林的心思轉動，培提爾突然提起王后區，只是起了話頭，肯定帶著其他的目的。
勞勃國王大聲道：「培提爾，這應該說你見過異鬼扭著腰身跳舞，也許我更會相信這個，該死的，看來我的王領封臣也不全是滿口胡言的傢伙，這才是最讓難以置信的事情！」
勞勃國王的話音落下，培提爾看向了格林，目光閃亮又溫和。
格林的聲音，相比往常，多了一絲洪亮：「陛下，王后區又髒又亂，我只能把那裡當成軍營管理，短時間內效果是很顯著，但是民眾畢竟不是兵士，並不是長久之計。」
勞勃國王哈哈笑了一下，忽然語氣轉變的沉重：「格林，我贊同這個，統帥軍隊和治理王國是兩碼事，我深有……該死，我口渴了！」
不等勞勃國王下一句言語，藍賽爾非常迅速地把已經倒滿的酒杯遞給了勞勃國王。
勞勃國王舉杯飲下了一大口，舒爽地呼了口氣，道：「培提爾，我的首相需要休養，這事情交給你了。」
培提爾勾著唇角，頷首道：「遵命，我的陛下。」
勞勃國王的大眼看向了瓊恩公爵：「好了，我今天是來和你告別的！該死的，耽誤了我這麼多時間！瓊恩，我希望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在我面前活蹦亂跳！」
瓊恩公爵忍不出咳嗽了幾聲，開口道：「雖然，這件事很讓我丟失臉面，但格林男爵還有些不小的功勞，需要您示下。」
雖然，勞勃國王已經很不耐煩，但還是罵罵咧咧地走到床榻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勞勃陛下，有些事情繞不開您，格林男爵雖然是瑟曦王后的事務官，但他更是您的直屬封臣。您是國王，需要賞罰公正。」
聽到這裡，敏銳的格林已經明白了瓊恩首相的意圖，心下忍不住罵了一句。
勞勃國王的右手微抬，黑影一閃，藍賽爾立刻現身，他的手裡已經多出了斟滿了的酒杯。
「瓊恩，我聽說了那件事，你休想讓我安慰你！」
勞勃國王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用手背擦拭了下嘴角，又道：「那是坦格利安丟下來的麻煩，我們總不能把這裡都給拆了！紅堡本來就沒有秘密，所以我討厭呆在這裡，在這裡我總覺得自己是光著**供人欣賞的**，嗯，你也是！」
說罷，勞勃國王一陣大笑。
這些是我可以聽的嗎？
格林看了眼聽得津津有味的培提爾，沒事，這裡是維斯特洛！
…………
「咳，勞勃，能發現這個算是不小的功勞，還有……」
勞勃國王一口喝光了杯子裡剩下的酒，把空酒杯扔給了藍賽爾，道：「瓊恩，不要慢吞吞的，給我一口氣說完！或者，你直接告訴我該怎麼做！」
瓊恩渾濁的雙眼，望著勞勃一臉急躁的肥臉，他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咳咳，我儘量簡短一點，蟹爪半島野人遍地，當年戰爭結束之後，克萊勃家族沒有實力守護原來的族地，我們就劃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域，供他們遷移。
今年，剛繼承家族的格林男爵，打退了野人，並收復了族地。他是你的直屬封臣，也許過不了多久，那裡就能為你交納賦稅了。」
垂眸立於一旁的格林，耳朵一動，賦稅？
篡奪者戰爭後，被紅堡強加的欠款還沒有…..格林想到了十五萬金龍，先聽他怎麼說吧！
…………
勞勃國王似乎是回憶了一下，道：「該死，我記起來了，仗都打完了，只有那裡從沒有停歇過，就知道忙著打來打去！」
勞勃國王朝著培提爾，忽道：「財政大臣，告訴我，蟹爪半島是屬於王嶺嗎？我怎麼從不記得見過那邊封臣的一枚銅星？」
培提爾聳了聳肩：「陛下，那個地方山地野人遍地，野人從不關心誰是國王，只懂得打贏了才能填飽肚子，您可以想像近些年來蟹爪半島貴族們的艱苦，我總不能讓您的封臣餓死，這有礙您的英明。」
勞勃國王點了下頭，道：「這麼說起來啊，他們還算不錯，至少沒有找我沒完沒了地請願……該死，我對王領封臣的要求真是仁慈，覺得只要不給我惹麻煩就行，真是可笑！」
培提爾笑了笑，道：「尊貴的陛下，在您的統治下，一切都在好轉。」
停頓了一下，培提爾勾著唇角，繼續開口道：「就如瓊恩公爵提過的那樣，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從蟹爪半島的封臣那裡收到一枚嶄新的錢幣。」
勞勃國王大笑了一下，看著瓊恩公爵，道：「瓊恩，我就說這個傢伙很虛偽！只要能給我減少麻煩，我就是最慷慨的國王。」
瓊恩公爵微笑著點了下頭：「陛下，您天生具備君王的公正。」
勞勃國王收斂笑容，道：「我聽明白了，你覺得應該怎麼賞賜，我的首相？」
瓊恩公爵開口道：「新族地加上舊族地，還有在君臨的一些功勞，您的這個年輕封臣，他值得伯爵爵位。」
…………
格林雖面上不顯，思緒卻在翻轉。
離間……格林已經能想像得到瑟曦老闆聽聞消息之後的反應，瑟曦肯定會認為我已經背叛了她！
格林瞥了眼培提爾，格林正好撞上了培提爾的目光。
培提爾的肩膀微聳：別看我，我們都是大人物的棋子。
格林的一直眉毛微挑：晚上細聊！
在暗地裡，格林和培提爾兩人瞬間完成了眼神交流。
…………
在勞勃國王一雙大眼的凝視下，瓊恩公爵微微點頭。
「培提爾，去拿紙筆來，找張桌子，我說你寫！」
培提爾頷首，坐到一旁的桌子前，屋內的侍從幫他準備好了紙和筆：「陛下，準備好了。」
勞勃國王看向格林，聲如洪鐘：「格林，你過來，站到我的面前。」
格林呼了口氣，臉上壓抑著興奮，挺直腰板走到勞勃面前，彭地一聲，單膝而跪。
「我，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一世，以安達爾人和其他什麼人……把我的那些鬼頭銜通通寫上去，培提爾，你知道是哪些！在此冊封格林·克萊勃男爵為輕語堡伯爵！」
格林揚聲道：「陛下，輕語堡永遠聽候您的差遣。」
勞勃國王嗯了一聲，開口道：「格林伯爵……嗯，的確比男爵聽起來多了點氣勢，該死，我太慷慨了，為了你的事耽誤了我大半天時間！儘快讓我聽到好消息，還有，離我的王后遠一點，這對你沒有壞處！」
說罷，勞勃國王的大肥手揮了揮，示意房間內的所有人退下。
…………
首相寢室門外。
格林和培提爾對視，幾乎同時聳了聳肩。
培提爾勾起唇角，眸光閃爍：「祝賀你，格林伯爵。」
格林頷首致謝：「培提爾大人，感謝您的直言，今晚我請。」
培提爾的笑容非常優雅：「看來今晚會是個不歸夜，榮幸之至。」
格林再次頷首，告別了培提爾，轉身邁步離開。
培提爾看著格林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
走出首相塔，格林停頓了腳步，抬眸望了眼天空。
無雲的天空，仿佛一張湛藍的畫布。
因為上一次在首相書房發生的事情，瓊恩公爵已經知道格林的感知敏銳。
濃濃的藥味是為了掩蓋勞勃國王身上的酒味。
房間裡無聲地一直忙碌的侍從，也是為了掩藏暗處的勞勃國王。
蟹爪半島因為特殊的環境和傳統，加上簒奪者戰爭，幾乎斷絕了與紅堡的聯繫。
但是，蟹爪半島屬於王嶺，蟹爪半島的所有貴族是勞勃國王的封臣。
如果，格林在談話中為了推脫任務，稍微表露同情坦格利安家族的言語，格林相信暴怒的勞勃國王會直接把他驅逐出君臨。
藍賽爾國王侍從的身份，瓦里斯提示的陰影，培提爾……格林必須承認，培提爾暗示的忠誠，讓格林一下子抓到了重點。
結合首相寢室內看起來正常，卻透著異樣的狀況，格林看破了瓊恩公爵的算計。
至於，瓊恩公爵用了什麼辦法讓缺乏耐心的勞勃國王安靜地藏在後面……瓊恩首相非常熟悉勞勃國王，他肯定會有自己的手段，但是現在的格林只想惡意地猜測這個過程。
第一階段，以格林成為除龍計劃的執行者，並拿到十五萬金龍的經費而告終。
第二階段，瓊恩公爵用了正大光明的計謀。
瓊恩公爵當著勞勃國王的面前，非常耐心地詳細列舉了格林的功勞，合理合法地讓格林成為了伯爵。
格林能當場拒絕嗎？為什麼拒絕？以什麼樣的藉口拒絕？
這裡是維斯特洛，格林在法理上是勞勃國王的直屬封臣，勞勃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國王。
這些只是淺顯的陷阱，瓊恩公爵的真正目的是正大光明地離間瑟曦王后和格林。
瓊恩公爵應該說非常了解瑟曦王后的性格，也是按照瑟曦王后的特點量身定做的計謀。
…………
格林重新邁開了腳步。
格林的好心情和壞心情摻雜在了一起，讓格林心中複雜。
十五萬金龍不是格林的終點，格林還需要通過瑟曦王后左右橫跳……繼續增強實力。
最愛的高庭公爵還等著與格林再相會，這件事情離不開瑟曦王后的推動。
因為瑟曦老闆做後盾，其實讓格林在做事的時候，少了很多顧慮。
格林在河灣地時，擺好擂台，甚至隨時準備著在局面失去控制的時候殺出去……格林底氣十足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後面有著瑟曦王后。
格林是為了王后出使，只要泰溫公爵不插手，等事情鬧大的時候，頭鐵的瑟曦才不管你是河灣地，還是河直地，只會硬剛到底。
…………
格林想了想，雖然瑟曦老闆是任性「億」些，但是她賞賜慷慨的優點，對於打工人身份的格林來說已經足夠了。
格林暗自點頭，總體來說瑟曦是個好老闆。
但是，格林敢肯定，瑟曦老闆的火氣會很大。
瑟曦認定某件事的時候，任何人的言語都不可能聽得進去，包括詹姆。
格林再一次仰望天空……難道非要犧牲色相才能挽回瑟曦老闆的信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