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奔流城布局
提利昂看著高台上身形單薄但眼神堅定的霍斯特公爵,靜靜跟在布雷肯伯爵身後,邋遢的金髮如同雜草般拖在他腦後。提利昂似乎意識到什麼,他長嘆一口氣,轉過身,望著河間地的老公爵,「我這身裝束,」提利昂指了指自己身上帶著濕臭和污穢的衣服,「父親大人恐怕不會以為我在奔流城做客。」他微笑地看著霍斯特公爵。
霍斯特公爵頷首表示會意,也暗含感謝,「學士。」老公爵輕聲說。學士聽到後立刻動身走到提利昂身旁,「與我走吧,提利昂大人。」
提利昂朝學士眨巴下眼睛,哼著狗熊與美少女的小曲兒,走出主廳。
凱特琳望著提利昂走出奔流城主廳的背影,倦怠與失望的情緒寫滿臉上,她回頭望向自己甦醒過來的父親,走上前去,兩手握住霍斯特的右手「父親,七神保佑,你總算醒來了。」
「凱特琳,」霍斯特用那雙平靜的眼睛看著她,凱特琳心裡仿佛被刀劍戳中,她記得父親這種眼神,是失望的眼神。
霍斯特微微嘆息,「你給河間地帶來了戰火,凱特琳,」老公爵勉強抬起手,凱特琳連忙扶住,「從奔流城往西,一寸土地都不會守住,一粒糧食都不會遺留……」
「對不起,」凱特琳眼眶裡噙著淚花,「但是我不能放任罪惡從我眼前逃走,那時候我……我不得不做。」
霍斯特拍拍凱特琳的手背,「起來吧,凱特琳,」他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意,「你現在是臨冬城公爵夫人,」他看著凱特琳隱隱有著淚花的眼睛,「可伱還是我的女兒,女兒犯錯,做父親的只能替她承擔責任,無論榮譽或者廉恥。」
「不,」凱特琳帶著哭腔,「父親,你不能去凱岩城,你的身體經不起……」
「真正的領主,即便年老體弱甚至病入膏霜。」霍斯特雙手把住凱特琳的下巴,四目對視,「也不會死在床上,凱特琳……」他眉頭漸漸鎖上,憂愁與失望再次現於眼前,凱特琳搖著頭,「徒利!」霍斯特放開凱特琳,大口喘息。
沒有管凱特琳的愣神,霍斯特看向眾人,懦弱與謙卑此時全然不見,河間地貴族紛紛嚴肅地看著眼前的老公爵,仿佛曾經正值壯年,威望凌駕河間的三叉戟河總督重新回來一般。
傑森·梅利斯特微眯著眼睛,當初鐵民進犯河間地,霍斯特公爵在海疆城檢閱軍隊時就是這種風範,真正的三叉戟河總督的風範。他緊繃著上身,目光炯炯地看著霍斯特。
「軍令,」霍斯特說,「聚攏金牙城城下軍隊,收縮防線,在奔流城兩河流域設置軍營,互為支援。」
「調回艾德慕·徒利,前線軍權移交給泰陀斯·布萊伍德伯爵,回防奔流城。」霍斯特沉穩地說,學士僕從用紙筆迅速記下公爵的命令。
「傳信給君臨……」霍斯特看了一眼凱特琳,「艾德慕·徒利受人蠱惑,指控無效,他會親自前去君臨向勞勃……向勞勃國王懺悔,並謝罪於阿提斯·艾林公爵。」
凱特琳頭腦昏亂地聽著父親說出一道道命令,不雲所以,也不能插嘴,只能看著父親發號施令。
「布林登……」霍斯特·徒利無奈地說出這個名字,凱特琳看得出來父親並不願提起叔叔的名字,「他還在血門嗎?」周圍人面面相覷,谷地封閉,信息很難出來,實際上河間地貴族甚至連黑魚到底生還是死都並不知曉。
「寄信給他,請求他……」霍斯特說,他無奈地笑了笑,「請求他探一探阿提斯公爵的口風,對河間地……是友是敵,若是敵…….」霍斯特公爵又一次看向凱特琳,河間地貴族交換著眼神,心照不宣地選擇沉默。
「若是敵,可有挽回的……」霍斯特越發有氣無力,他喘息著,「若是敵,可有彌補辦法……」
「父親。」凱特琳說,剛想上前,卻被霍斯特揮手告止。
「派使者去孿河城,讓老佛雷死守渡口,條件由他來開……」霍斯特感覺眼皮愈發沉重,只能失聲喊道:「回屋,散!」
河間地貴族紛紛單膝跪地,靜靜等待守衛將霍斯特公爵的椅子搬離主廳,之後才起身離開。
凱特琳跟隨著父親的座椅,看到他有氣無力地斜躺在椅子上,憔悴地閉上雙眼。凱特琳再也無法忍受父親生機渙散所給她帶來的衝擊,淚水溢滿眼眶,喉嚨也不斷顫抖,痛哭流涕地跟在父親身後。
……
金牙城的前線軍營,蘭尼斯特的西境斥候俘虜統統被關在臨時設置的牢籠里,艾德慕·徒利面露微笑地看著眼前被押送著進進出出的西境俘虜,三日內自己僅僅只是帶著不到千人的騎兵部隊,連戰連勝,甚至最接近的時候都要靠近金牙城下,若不是自己沉穩,聽得進去凡斯伯爵和派柏伯爵的勸諫,考慮到城堡堅固,西境人數眾多才組織撤離,否則若是能誘出西境騎兵,也許可以聚而殲之,想到自己在奔流城學到的沖陣技藝終於能用在實戰上,艾德慕就止不住地露出笑意。
「大人,」艾德慕從奔流城便一直追隨自己的親衛跑了過來,神色擔憂地看著艾德慕,「有緊急軍情。」
艾德慕微微皺眉,他瞅了瞅眼前的西境俘虜,對親衛說:「回營再說。」
走進營帳,他便發現各軍的指揮官都在,包括帶著三千布萊伍德士兵姍姍來遲的泰陀斯伯爵。
「發生了什麼?」艾德慕看向眼前的軍營沙盤,發現藍色的旗幟被插在紅叉河下游流域。
「這是什麼?」艾德慕問。
泰陀斯沒有說話,只是咽了咽口水,似乎並不想揭露這個事實。
「什麼事,伯爵大人。」艾德慕追問道,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我軍後方出事了嗎?」
凡斯伯爵打破了軍中同僚的沉默,「紅叉河下游突然有數股谷地軍隊出沒,根據現在的探報,十多個村莊被燒毀,甚至還有幾個市鎮,不少領主家的城堡也毀於一旦。」
艾德慕緊緊握拳,「我的長姐果然沒有說錯,艾林家族已經與蘭尼斯特同流合污。」
泰陀斯伯爵看著艾德慕肅穆的神情,「事已至此,勞勃國王一定有所見聞,鐵王座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三個守護家族發起戰爭,距離止戰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止戰?」艾德慕不屑地重複,「我也願意停止戰爭,但恐怕獅子和老鷹不會這麼想。」
「兩線作戰……」凡斯伯爵猶豫地說,「我軍在金牙城這裡聚攏了一萬多兵力,奔流城那裡還有一半主力,分散開來恐怕兩邊兵力都不會比各自的對手強。」
「我們在金牙城面臨的情況也是如此,但是依舊扼守山隘多日,擊退無數次西境軍隊的襲擊,包括想要繞過後方打伏擊的西境幾股斥候也被我軍擊潰,」艾德慕將魚家的旗幟向東挪動到紅叉河下游,「這裡有著河流天險,渡口都是些小渡口,容不下谷地大規模軍隊的進入,只要指揮得當……」
「的確可以以少制多。」凡斯伯爵接著話說道。
「更何況我們未必人數更少,時間在我們這裡,」泰陀斯伯爵接著話匣說道,「一萬奔流城主力向東挪到紅叉河各個渡口,同時搜捕燒毀村莊的谷地士兵,谷地的道路狹小崎嶇,出血門所花費的時間和輜重肯定不會少,我們只要在此之前把手渡口,谷地軍隊寸步難移。」
「那紅叉河北邊的百姓怎麼辦?」艾德慕突然意識到這一點,「我父親是河間地的總督,我是他們領主的繼承人,不可能放任百姓不管。」
泰陀斯皺著眉頭,只能無奈地對艾德慕說:「領主守護百姓是應該的,但是戰端一開,總要有所取捨,只要谷地人過不了河,戰爭的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裡。」
「不行,」艾德慕反駁說道,「領民發誓效忠領主,領主發誓守護領民,這是諸神的教義,作為領主繼承人,父親昏迷不醒,我有義務守護他們。」
凡斯伯爵與泰陀斯伯爵對視一眼,泰陀斯說:「艾德慕少爺,西境這裡我們來守絕無問題,西境軍隊長久和平,戰鬥的水平並不高,一萬人駐紮於此,完全可以防禦西境大軍。」
「少爺你,紅叉河的谷地人,你想怎麼布置?」凡斯伯爵發問道。
艾德慕沉思許久,最終給出了答案,「奔流城主力散開在紅叉河兩岸,搜捕侵犯河間領地的谷地人,統統處死,」他指著紅叉河北岸,繼續說:「谷地有一千騎兵駐紮在此,紅叉河的匪患肯定出自這裡,我帶兵跨河襲擊他們,出其不意。」
「過河?」泰陀斯搖搖頭,「背著河水打仗,若是軍隊戰敗,無路可退啊……」
「不用退,」艾德慕自信地答道,「軍隊背水作戰,只能放手一搏,身後就是他們的家園,誰不會殊死作戰?」
泰陀斯伯爵和凡斯伯爵懷疑地看了一眼艾德慕的神情,艾德慕伸手拿起魚家的旗幟,挪動到藍色旗幟旁邊,一把將藍旗推倒,用力將旗幟插進沙盤。
第三章,沒了沒了,真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