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文明的痕跡
索斯羅斯的雨林，比想像中還要茂密，還令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悶熱，潮濕，但小隊的每一個人都穿的嚴嚴實實的，就連貝勒，也被裹上了厚厚的衣服，甚至連眼睛都蒙上了一層特製的布。兩頭巨龍在高大的樹木上方慢慢滑翔著，爝火的觸手落下，輕輕拂過樹與樹之間的縫隙。幾乎肉眼可見，當那些觸手拂過樹木時，有一些斑駁的顏色立刻就扭曲著逃離了之前呆的地方。
果然和記載的一樣。
丹有些不安地深一腳，淺一腳地帶著一個老人慢慢地試探著前方的道路。
索斯羅斯的雨林，即便是空氣，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裡的動植物明顯生長的不正常。所有人都很謹慎。
除了貝勒。
貝勒的情緒其實蠻簡單的——好奇。他好奇地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在巨龍掠過時瑟瑟發抖的陌生動物，從來都沒見過的花朵，蘑菇，古老的樹木上垂落的藤蔓。
每一樣，他都很好奇。
他甚至打算把蒙住臉的厚布拽下來，畢竟白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也是很難受的。
然後他的手就被按住了：「貝勒殿下，不想死的話，不要摘。」
說話的是一個老兵。
貝勒哆嗦了一下，有些害怕地點了點頭，倒不是因為「死」這個詞彙，而是因為這個老兵。
他感覺這個老兵身上有股讓人難以接近，令人害怕的氣勢。
「他曾經跟隨過父親深入瓦雷利亞廢墟。」丹的聲音傳了過來：「當年去過煙海的人，現在活著的已經沒幾個了，他就是其中的一位，就連父親也得喊他一聲叔。」
貝勒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老兵。
老兵無奈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要保護丹，給他提供一些深入未知之地的意見，他已經在自己的莊園裡頤養天年了。
似乎是當年龍澤爾的魔法，也似乎是瓦雷利亞廢墟的影響，老兵有著不屬於他的年齡的身體，以及矯健，甚至就連貝勒如果走慢了也追不上老爺子的步伐。
「出發前，親王殿下為這些衣服施展了魔法。」老兵一臉平靜地解釋道。
「貝勒，你一定學過娜梅利亞的故事吧。」丹對著旁邊的衛兵點了點頭，衛兵手一招，帶著兩個人鑽進了樹林，不一會兒，三個人就拎著一個水罐站在了貝勒面前。
天空中的兩頭巨龍盤旋著，似乎是感受到巨龍的氣息，水罐里的清水突然泛起一陣一陣的漣漪，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水罐里劇烈地掙扎著。
好像有無數隻肉眼不可見的蟲子正在水裡翻滾，試圖逃出去，但卻怎麼也逃不出去。
「娜梅利亞女王曾經帶領她的人民開拓索斯羅斯，從夷門塔到夷林，她的人民嘗試著將夷河當作母親河，在這片古老的土地生活下去。」貝勒強忍著不適與額心。回憶著他曾經學過的東西：「但是她失敗了，索斯羅斯的氣候不適合洛伊拿人居住。」
貝勒忽然打了個哆嗦，抱怨道：「也不適合瓦雷利亞人居住。」
「知足吧。」丹拍了拍身上厚厚的，鑲嵌了甲片，不知道材料的衣服：「如果父親不為這身衣服施展血魔法，我們就得光著身子，忍受酷熱和潮濕進入雨林了。」
「走在這裡，總讓我好像回到了瓦雷利亞廢墟。」老兵嘆著氣說道：「我能感覺呼吸的時候，似乎有東西想鑽進我的鼻子，但殿下的魔法將它們阻擋在了面紗之外，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們的掙扎與憤怒。」
貝勒急忙捂住了口鼻，他聽老兵說完後，口鼻突然痒痒的，似乎有什麼東西爬進了他的嘴與鼻子裡。看周圍的人沒什麼反應，貝勒才放下了手，接著說道。
「據說她的子民在很短的時間裡感染了無數種叫不上名字的瘟疫，蛇蜥群島的海盜們洗劫了她們留在海岸的村落，索斯羅斯的原住民襲擊了他們的駐地，而夷林的人們則在一夜之間消失，女王被迫離開了索斯羅斯.」
「看來你沒翹過課。」丹很滿意。「是我的好外甥。」
他毫不猶豫地打碎了水罐。「索斯羅斯的淡水，無論是娜梅利亞女王的傳說，還是尤斯塔斯·海塔爾爵士的記載，都無法直接飲用，貝勒，記住，只能吃我們遞給你的食物，不要碰任何不熟悉的東西。」他指了指天空：「有爝火和森卓洛斯在，大部分的奇怪東西都不會接近我們。」
他的目光隨即變成了擔憂。
「但也有一小部分，我擔心.」
他沉默了。
人們都知道丹在擔心什麼。
他擔心有一些更加詭異，或者說未知的東西，就連巨龍也無法抵禦。
在一行人看不見的地方。
一個腦袋謹慎地露了出來，看不清面容，只能從輪廓上大致看出這是一個人類。
「外來者.」
它竟然發出了疑似語言的聲音。
「可怕，武器，似乎，交易。」
它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麼，一柄石矛閃電般地刺出，只聽一聲慘叫，一隻長著長長的紅色鬃毛的猴子從樹上哐當一聲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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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疑似人類的身影慢慢從藏身的地方站了起來，它有些興奮地繞著猴子看了一圈，在猴子身上檢查了一遍，扛起了猴子，興沖沖地向丹一行人的方向跑去。
「殿下，面紗可以摘掉一段時間嗎？」一名衛兵問道，長時間戴著面紗，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一種折磨，就連丹和貝勒都想過摘掉面紗。
但是為了安全，還是要戴。
「不行。」丹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索斯羅斯哪裡的空氣是安全的，你忘了出發前彌桑本船長告訴咱們的材料，即便是北方那些海岸城鎮，他們的居民普遍也活不過三十歲，就會死在各種奇怪的疾病之下。」
他看著那個抱怨的士兵：「你覺得誰是罪魁禍首？」
士兵閉上了嘴。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爝火發出了一聲瘮人的叫聲，眾人急忙捂住了耳朵。
修長的觸手掠過叢林，猛地扎進了河道里，眨眼間，河水炸開，一頭巨大的，披著鱗甲的怪物同樣發出了咆哮。
但沒什麼意義。
爝火的觸手像抓小雞一樣纏住了怪物的身體，將它直接從河水裡拽了出來。
那是一條有小船那麼大的，嘴裡長滿了牙齒的怪魚。
怪魚掙扎著，迎接它的卻是一道熾烈的灰色龍焰。龍焰細細地烘烤著怪魚，洶湧的火舌同樣掠過光滑的觸手。
隱隱約約間，貝勒似乎能聽到觸手上發出了一陣陣尖利的叫聲。
丹點點頭，隊伍里的學士飛快地將這種魚類對應到現有的資料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扛著猴子的身影從密林中鑽了出來，它有些敬畏地看著天空中的爝火，恭敬地將猴子放在了一行人面前。
「交易，食物。」
這個厚實的皮膚上有棕色和白色的圖案，留著一頭粗長的黑髮，骨骼粗大，肌肉結實，有頎長的手臂、前額傾斜、巨大的方形牙齒、厚重的頜骨的怪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它竟然說出了口音怪異的瓦雷利亞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