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十五分鐘後,會議室里。閱讀
蘇越心坐在安眠的對面,臉上是難得的陰沉。
她的旁邊是白河。再旁邊,就是部長以及一些相關工作人員。
「你說你在監獄裡看到了另一個『我』……然後呢?」
「然後我一耳刮子就上去了呀。」安眠小姐理直氣壯,「開玩笑,我還能認不出來你嗎?」
她和蘇越心認識這麼久了,就沒見蘇越心對她笑這麼燦爛過!
「原來如此。」白河坐在蘇越心旁邊,抱著胳膊,若有所思,「所以我和蘇越心趕過去時,才會正好看到那傢伙跑出來……」
當時也真是湊巧。
蘇越心和他正準備去監獄核實一下灰霧的情況,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陣警報響,跟著看到另一個「蘇越心」從裡面衝出來,臉上還帶著個明顯的紅印子……
白河尚在驚愕中,蘇越心已經反應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抓,對方卻瞬間化為灰霧形態,讓她抓了個空。
緊接著,又見安眠也從裡面追了出來,其他工作人員也因為警報聲而趕了過來,場面一時變得極度混亂,灰霧趁亂又將自己分作幾團,眨眼便跑了個沒影。
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變成霧氣形態,蘇越心和安眠卻是有所顧忌,不能以原形去追,因此落在了後面。好在工作人員跟上得很及時,很快就啟動了嚴密的監視並封閉了整個工作區域……
儘管如此,還是讓人給跑了。
一方面是因為霧氣難尋蹤跡,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時不時就會落地變成蘇越心的模樣,又同時有幾團分體在活動,造成了很大的混亂。
更糟糕的是,他不僅剽了蘇越心的外貌,還連技能也一起剽了
他模仿出了蘇越心的吞噬能力。雖然遠沒本尊那麼霸道,但想要吞噬比自己弱的鬼怪,還是很容易的。
安眠遇到他時,他就剛吞了一堆獄友。這或許也是他被關了那麼久,還有精力滿大樓蹦躂的原因。
人沒抓到,只能湊在這兒先開一場總結會議,與會人員臉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蘇越心。
「那傢伙很會躲,監控能捕捉到的畫面也有限。」相關人員坐在會議桌的一端,抱著抬電腦給大家放投影,投影上的卻不是監控畫面,而是他們整理出的灰霧行動軌跡。
「我們能確定的他到過的地點只有以下幾個——資料室、開發部和密保庫,還有就是……心老師的辦公室。」
工作人員說著,有些緊張地看了蘇越心一眼。
不僅是他,所有人都看了過去,提心弔膽。
理由很簡單,在追捕灰霧的過程中,他們已經去過蘇越心的辦公室
那裡已經被灰霧搞得一團亂了。
蘇越心的辦公桌、儲物櫃,全都被砸得亂七八糟,她那個擺滿了收藏品的小柜子,更是被搞得一片狼藉。所有能撕碎的東西全都變成了碎片,還少了很多物品——大家都猜測,應該都是被灰霧吞掉了。
會議桌上的蘇越心卻是沒什麼反應,只淡淡道:「嗯,他去了我那兒,然後呢?」
那工作人員咽了口唾沫,這才繼續道:「然後,呃……監控只拍到他在走廊里逃竄的零星畫面,只能判斷出是在往信息部門行動……」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之後他們就徹底失去了灰霧的蹤跡。儘管外面還在保持著搜尋,但安眠很確定,人已經跑了。
對方曾被她安排入夢,身上依然保留著一定的夢境殘留。安眠正是靠這點進行追蹤,也是憑這點斷定,對方已經離開遊戲總部了的。
「問題是,他究竟是怎麼逃出去的?」有工作人員提出質疑,「當時整個總部都被封閉了,員工通道也被關了,哪怕拿了NPC或者玩家卡也出不去……」
「嗯。」另一人點頭,「而且他為啥要往信息部門跑……要出去不該找大門嗎?」
「信息部……」蘇越心望著投影,面露思索,忽然道,「那網有受到影響嗎?」
「什麼?」負責放投影的阿飄沒反應過來。
「網絡,當時還好嗎?」蘇越心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白河,補充道,「灰霧之前曾在安閒林和眠眼公館中出現,當時那兩個副本都出現了一定的網絡問題。」
「這個?我沒關注啊……」放投影的阿飄搔了搔缺了一塊的後腦勺,另一人卻叫了起來,「對,有有有!」
她看向蘇越心:「我當時正趕著上班,不知怎麼網突然斷了,整個人卡在電腦屏幕里……」
……嗯?
白河聽這發言好像哪裡不太對,定睛一看,恍然大悟。
這不是他剛來時見到的那個,因為上班遲到就直接爬電腦的女鬼嗎?
白河一直以為她是從主機或是某個程序里爬出來的,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順著網線去上班……
等等,順著網線爬?
白河心裡一咯噔,與蘇越心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是一般的凝重。
「不好意思,冒昧問一下。你們這邊的網絡,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白河問道,「我在這邊總部是有看到有網線的,但副本里好像沒有……所以副本那裡都是無線網嗎?你們副本與副本之間,又是通過什麼方式連接的呢?」
在座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有人道:「副本里都是無線網絡。至於技術……其實和你們人類也差不多啊,也是採用了ISORM七層網絡模型,只是我們傳輸方式方式用的不是無線電波,而是怨氣、殺氣之類的。」
怨氣與殺意是每個副本都有的東西,而且副本之間雖然是無法相互接觸,但這些負面的東西卻是可以自由流通的,這也是創建副本時刻意為之的處理
副本內的怨氣與殺意需要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積攢過多可能會被怪物吸收,從而引起某些負面變化,因此每個副本都有留專門的通道用來排解多餘的怨氣。
但這種東西比污水還難處理,總不能往外面排,信息部門就想了個法子,將所有通道相連,讓它們在副本間流通,又通過特殊裝置賦予它們傳輸信息的功能,讓它們在傳輸過程中被當作能量消耗,這樣等於一石二鳥,既解決了排放問題,又為副本工作人員帶來了網絡,優化工作環境……
「等一下,你們該不會以為那傢伙就是通過那個網絡通道移動的吧?」
負責解說的那女鬼說到這兒,也反應了過來,立刻道:「這……不太可能吧?那通道小到鬼魂都過不去……」
「鬼過不去,不代表霧不可以。」蘇越心冷靜道,深深看了那女鬼一眼,「你們最近一直在修防火牆,應該也是因為發現了這點吧。」
當初就是因為防火牆維修升級,常規員工通道關閉,蘇越心這才不得不開始借著玩家卡進出副本。她之前還挺怨念這事,現在想想,反倒理解了。
只可惜那防火牆終究是修晚了。已經有人找到了這個空子,還堂而皇之地鑽來鑽去了。
「那現在是打算怎樣?把所有網絡通道全部關掉嗎?」安眠蹙眉道。
「……這事,得和上面再商量一下。」部長沉吟片刻,開口道,「直接關網這個影響太大了,不能貿然進行。在此之前,嗯……能先設法將所有通道口監視起來嗎?」
「有點難啊這個……」負責信息部門的女鬼咕噥著,卻還是表示自己會盡力。
一場源於失敗的簡短會議就到此為止了。
白河作為唯一與會人類,事件重要當事人之一,在對面坐了好幾個血刺呼啦的工作人員的情況下,依然保持著禮貌的表情,努力參與到討論中,直到會議結束,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後背早已汗濕一片。
倒不是因為怕,主要是氣場問題——參加會議的,除了安眠和蘇越心以外,基本不是殭屍就是鬼魂,天生自帶陰冷氣息,那麼多隻聚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會令人有些不適的。
白河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邊,忽然聽見門外傳來竊竊私語。
「哇,真是嚇死我了。我後背都濕了……」
「我懂我懂,我也是。怎麼沒人和我說這次開會心老師和安眠小姐都在啊,我腿都麻了。」
「對對對,我也是……明明知道她們都沒惡意,也收斂氣息了,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怕……主要兩個『本子』氣息加在一起的效果實在太嚇人了……」
白河:「……」
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看來大家都差不多。
蘇越心早在會議一結束就追著殭屍部長出去了,特意囑咐白河不用等自己。白河就先去了她的辦公室,與人面蛛一起打掃起了滿地狼藉。
大約過了十分鐘,才見蘇越心神情複雜地走了回來。
「怎麼了?」白河見她神情不對,忍不住道,「他說你了?」
蘇越心搖頭,神情悶悶:「是倒好了。」
因為她剛剛去找部長,本就是為道歉的。
她心裡清楚,這次灰霧逃逸,主要是自己的責任。
儘管部長一直寬慰她不要多想,但她對此心知肚明。
她早應該想到的……她甚至還一本正經地將「自己吞下部分灰霧」和灰霧的模仿技能這兩個要點寫在了報告上,反覆寫了好幾次,卻偏偏忽略掉了這個最可怕的可能性。
「照你這麼說,其他人不也有責任?」部長聽了她的話,還試圖開解她,「你的報告經過多少人的手?又不止你一個人沒想到。」
蘇越心臉色依舊陰沉,好半天才道:「對不起,是我失常了。」
這是實話,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實話。
只有蘇越心自己知道,自從在上一個副本里被灰霧言語刺激後,她的情緒就不太對了——一種若有似無的怒氣一直在她心底縈繞,怒氣之下,又有一股淡淡的焦灼與不寧,理由不明,卻揮之不去。
她本來沒當回事的。她以為自己能控制好,不讓這種情緒影響自己……
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所以在道歉之後,她也如實向部長匯報了自己當前的狀態,想問問需不需要採取一些什麼措施。
比如去做疏導,或者關禁閉之類的。
而她的光頭部長,只是盯著她看了許久,輕聲罵了句「傻瓜」,跟著便讓她將接下去幾天的工作計劃拿出來。
蘇越心當時一口氣把積攢的假期全部請掉了,按理說現在還在休假中,不過還是提前做好了復工後的工作計劃。部長拿著她的工作表看了會兒,友情建議她先復工。
「先去工作吧。沒有什麼比工作更能讓人心神安定的了。」禿頭的部長如此語重心長地說著,拍了拍她的肩。
「所以……你真的準備去工作了?」聽完她複述的白河傻了。
他愣愣地看向蘇越心。後者正在認真整理著自己的工具箱。
「嗯。我仔細想了想,可能真的是最近太閒了。去忙一忙也許就好了,順便還能散散心。」蘇越心堅定地說著,又有些歉意地看了眼白河。
「抱歉。我本來打算再休兩天的,起碼等到你身上問題完全解決……」
……這個是重點嗎?
白河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是物種不同帶來的價值觀差異嗎?一般心情不好不該繼續休假散心嗎?更何況蘇越心說是休假,其實之前根本就沒休息到吧?也就是這兩天才稍微閒一點……
「工作……不會覺得很累嗎?」他默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還好。我出外勤的時候感覺更自在。而且網絡通道那裡我正好可以幫著關注一下。」蘇越心整理好了工具箱,站起來,拍了拍白河的肩。
「我這次出去大概會在外面待幾天。你的掛鎖問題估計這兩天就能解決了……如果真這樣,記得給我發信息。」
「……嗯。」白河輕聲應了,猶豫片刻,輕輕搭上了蘇越心的手臂。
「你應該沒打算趁機去找灰霧干架,對吧?」他向蘇越心確認。
蘇越心看了他一眼,神色鎮定:「當然沒有。」
白河:「哦,那還……」
「不過如果他自己找上門來的話,我一定弄死他。」蘇越心平靜地說完後半句。
一旁正在掃地的人面蛛還配合地喊了聲「老大加油」。
白河:「……」
這……其實算是另一種形式的上頭吧?
白河有些不安地想著,有心想要勸蘇越心再等兩天,蘇越心卻是打定了主意,隔天就拎著工具箱出差去了。
安眠知道這事,也說隨她去。她說蘇越心橫著走了這麼久,還從沒在誰手裡吃過這麼大的虧,這會兒估計正憋著呢,讓她去通通下水管緩解一下也好。
白河沒法,只能留在蘇越心的辦公室里,一邊幫她糊著被撕碎的紙盒子,一邊默默地等,時不時發條消息過去問候一下,好在蘇越心每次都會回,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些。
他本以為蘇越心一走,殭屍部長和他的三十萬積分卡又要開始蠢蠢欲動,等了兩天,卻不見殭屍部長找過來,白河暗暗鬆了口氣,不料第三天,殭屍部長卻出現在了他的房間門口。
「你的那把鎖,解決了。」殭屍部長抱著胳膊看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收拾下東西,和我去道具組吧。等把姚涵清剝離了,我直接送你離開。」
白河:「……」
殭屍部長:「哦對,蘇越心是不是放了個手機在你這兒?那個其實不能隨便給玩家的,你等等記得交一下。」
白河:「……」
好嘛,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這次乾脆連三十萬積分卡都沒了。
蘇越心這會兒都在副本了,再怎麼發簡訊都召喚不回來了。白河沒法,只能磨磨蹭蹭地開始理行李,一邊理一邊思考,後續重新和蘇越心取得聯繫的可行性。
……或者,先和這位部長談判下試試?起碼錶個態……
白河偷偷望著堵在門口的殭屍部長,大腦飛快轉動,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沿著牆壁飛快游來,靠近殭屍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殭屍部長本就綠綠的臉色,頓時變得更綠了。
白河見他神情不對,順口問了句:「出什麼事了嗎?」
他本不指望對方如實回答,這一句純屬搭訕,對方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蘇越心所在的副本出問題了。」
白河:「?!」
「他們說,那個副本里,檢測到了一個死穴。」殭屍部長低聲說著,眼神愕然中帶著困惑,顯然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自己說出的話,「而且出現得很突兀,就像是剛長出來的一樣……」
問題是,副本本就是由死穴改造而來的。為什麼一個副本裡面,會再出現一個死穴?這不正常!
白河怔了一怔,立刻道:「蘇越心呢?能聯繫得上她嗎?」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殭屍部長話語隆隆,「蘇越心,她失聯了。」
另一邊。
副本·第四教學樓
兩個玩家正打著手電拾級而上,蘇越心默默跟在後面,一臉淡漠。
因為來得太匆忙,她這次又拿的是玩家卡。
好在這次副本環境不錯,接觸的玩家也還算友好。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太不小心了,才進遊戲沒多久就死了兩個新人。偏偏這個副本的通關對存活人數有要求……
他們現在,正卡在那個存活人數的底限上。要是再死一人,直接全員判負。
蘇越心早在來的第一天就找機會完成了維修工作,本想選擇死遁的,但要真這麼坑了人家,又有些過意不去,只要耐著性子,繼續跟著遊戲了。
嗯,就當散心了。
她正琢磨著呢,前方突然傳來細碎腳步聲。另外一隊人馬晃著手電筒來到他們跟前,看到站在最後的的蘇越心,嚇了一跳。
「蘇越心!」一個女孩叫她,「你一直在這兒嗎?」
蘇越心蹙了蹙眉,沒有回答,旁邊兩人已經開了口,證明蘇越心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那就嚇人了。」那女孩道,「我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孩,穿著白衣服,側臉和蘇越心一模一樣,我們還以為是她呢……」
嗯?
蘇越心微微一怔,立刻道:「她在哪兒?」
「啊?」女孩第一次見她這麼大聲說話,被嚇了一跳。
「你說的那個女孩?你在哪裡看到她的?」蘇越心認真又問了一遍,跟著就見那女孩往走廊深處一指,「就最裡面那間教室……不過我建議你別去哈,那人影可奇怪了,還擺蠟燭,畫魔法陣,神神叨叨的……」
蘇越心不等她說完,人已經開始動了。她禮貌地推了推前面的人,說了聲借過,慢慢向上走去。
「不可在樓梯上跑動打鬧」——這是這個副本的規則之一,蘇越心記得很清楚。
她就這麼慢慢走到了走廊上,又向其他人交代了一番,給了些利於他們活命的建議——然後她就衝出去了。
不消一會兒工夫,她就來到了那女孩所指的教室門口。
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風吹起窗簾,泄進大片的瑩白月光。教室里的一切一覽無餘——整齊的桌椅、尚未擦淨的黑板、畫了一半的黑板報。
卻沒看到什麼蠟燭,也沒看到什麼魔法陣。
蘇越心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往前踏了一步,卻又警覺地收住腳步,轉而往後退去。
她知道自己的感應能力很差,但她還是努力感應起周邊的氣息——答案同樣也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熟悉的濃郁香氣,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味道,一切都很平常。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她抿了抿唇,目光依舊緊鎖著面前的空教室。
身旁傳來零零碎碎的腳步聲,她轉頭,發現是那些玩家也追了上來。
「你瞎跑什麼啊,嚇死我們了。」其中一人道,「拜託,我們這邊可不能再死人了……」
「抱歉。」她說道,「剛才聽說有和我很像的人,所以有些在意。」
「一般人聽到這種事,不應該害怕才對嗎?」一個男生半開玩笑地說了句,跟著道,「那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
「接下去……」
「接下去就回家吧。」一個有些溫柔的女聲忽然冒出來。
……嗯?是誰在說話?
蘇越心一個激靈,立刻定睛往人群中看去,沒找到說話的人,卻見面前的玩家們像是被什麼定住了,表情全都定格了。
而這定格也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下一秒,就見他們認同地點起頭來。
「對對,該回家了。」
「再不回家,我媽要說我了。」
「誒……我家有點遠,等等誰能送我嗎?」
蘇越心:「……」
奇怪,這是什麼新添加的玩法嗎?
她蹙眉想了一會兒,非常確定自己看到的副本攻略裡面沒這段。
一股古怪的感覺涌了上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久違的不適感,仿佛正被什麼東西緊緊盯著的不適感。
她抱起胳膊,警覺地抬頭向四周望去,本能地想從體內放出黑霧
就在此時,正準備結伴離開的幾人轉頭看向她。
「你不回去嗎?你媽媽應該也在等你吧?」一個男生沖她叫道,見她沒理,又特地喊了遍她的名字
「蘇錦儀?」
「……」
下一瞬,他就見那個正抱著胳膊警惕看向他們的女孩表情一怔,像是被什麼突然擊中。
片刻後,又見她的神情終於鬆懈了下來。
「嗯。」最後,蘇錦儀終於冷淡地沖他點了點頭。
「那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