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盲……盲少爺。您怎麼在這兒?」

  不知過了多久,破臉頰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的聲帶有問題,說話的聲音本就嘶啞,這會兒聽著,更是顫抖難聽。

  「噓。小點聲。」小男孩煞有介事地豎起手指,衝破臉頰噓了一聲,跟著又緊張兮兮地往後看了看,輕聲道,「我趁著眠眠不注意,跑出來的。你不要跟她講。」

  「……哦,這樣啊……」破臉頰勉為其難地扯了扯嘴角,將手機藏到小男孩看不到的一側,飛快地盲敲了一條信息發出去,隨即便將手機塞進了體內。

  不能讓盲少爺看到屏幕,這是必須遵守的規則——事實上,不僅屏幕,鏡子、金屬,任何能讓他看到自己倒影的東西,都不可以。

  包括他們的眼睛。

  不過破臉頰的動作顯然還是慢了一些。他前一秒才將手機塞進身體裡,後一秒小男孩就已經扒了上來。

  「你剛剛在看什麼?你剛剛在說心心……」他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不住將手往破臉頰的身體裡探,破臉頰完全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的手穿過自己的肚腹。

  強烈的燒灼感從被男孩觸碰的地方傳過來,破臉頰抖得更加厲害了,身體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眼看著那小孩一陣亂掏,就要摸到破臉頰藏起的手機,一道清冷高傲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傳來。

  「你在做什麼?又不聽話了是不是?」

  小男孩渾身一顫,顯是被這聲音嚇得不輕,趕緊將手從破臉頰的身體裡抽出來,轉頭怯怯地往後看,還扯住了破臉頰的衣角,不住往他身後躲。

  「眠眠……」他小聲咕噥著,腦袋低垂下來,瞧著十分可憐。

  來者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頭戴華麗軟帽,身穿一襲繁複艷麗的哥特長裙,面色蒼白、嘴角下撇,五官十分精緻可愛,卻給人一種極度不好接近的感覺。

  她的雙眼就和這副本里的其他鬼怪一樣,是緊緊閉著的,抬頭「望」過來時,卻給人一種強烈的被注視感。似乎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小男孩的腦袋頓時更低了。

  「眠小姐,您終於來了……」破臉頰幾乎是感激涕零地看著快步趕來的女孩。對方卻是理也不理他,逕自伸手,直接將躲在他身後的男孩給揪了出來。

  男孩「嗚」了一聲,慌忙那大毛熊擋在自己臉前。安眠小姐毫不客氣地將毛熊扯開,冷著聲音道:「不是讓你在房間裡好好呆著嗎?為什麼要跑出來?」

  「因為……因為房間裡很無聊嘛。」小男孩低頭看著自己的小皮鞋,咕咕噥噥地說道,說完又像想起什麼似地,一把拽住安眠小姐的袖子,「眠眠,心心是不是來了?我聽到他說心心的名字啦!」

  安眠小姐:「……?」

  破臉頰:「……」

  「心心?」安眠小姐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這兩個字,轉頭「看」向破臉頰。

  破臉頰身體一震,立刻道:「應該是盲少爺聽錯了。我剛才只是在和發語音,和道具組討論要不要添加新的人偶……」

  「可你剛才明明說的是『心老師』!我聽到了的!」小男孩不服氣地叫了起來。

  「……我們有時候,是會管人偶叫『老師』的。」破臉頰默了一秒,硬著頭皮說道。

  小男孩不甘心地扭了扭了身子,正要繼續說話,被安眠小姐一把按出了後脖頸。

  「行,情況我大概了解了。」安眠小姐冷冷道,「下次值班的時候不要用手機。再被我抓到就要扣績效了。」

  破臉頰:「……是,明白了。」

  「還有你。」安眠小姐又轉向了小男孩,「怎麼能直接掏人身體呢?我是這麼教你的嗎?這麼大人了,一點禮貌沒有?」

  她將小男孩轉向破臉頰的方向,寒聲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

  「對不起……」小男孩咕噥道。

  安眠小姐:「嗯?」

  「……叔叔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對你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請你原諒我。」小男孩扁著嘴,小小聲地說道。

  「這才乖。」安眠小姐哼了一聲,鬆開壓在小男孩後頸上的手,衝著破臉頰又囑咐了幾句工作上的事,隨即便牽著人離開。

  小男孩一手抱著熊,一手被她牽著,想想還是不甘心,又輕聲嘟囔道:「我剛才真的聽到了,他說心心……」

  「心什麼心?你的心心早就不要你了!」安眠小姐硬邦邦的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過來。

  「她要是在乎你,會把我們兩個丟在這裡嗎?真是氣死,辛苦拉扯你這麼久,你倒好,就惦記著那個沒有心的……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她是大沒良心的,你是小沒良心的,一大一小,你們兩個都是沒良心!哼!」

  依然站在原地的破臉頰:「……」

  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另一邊。

  蘇越心抱著個本子,自行上了二樓去檢查做筆記,白河與她暫別後,則到處轉悠著找老吳和徐維維。好不容易,終於讓他在公館後門外找到了兩人。

  公館的後門藏得很隱蔽,得從舞廳旁邊走廊的小房間裡穿過去。白河昨晚根本就沒發現有這麼個地方,更不知道,後門的外面,居然也算是可活動區域

  雖然那片區域裡,一眼望過去,除了墓碑,還是墓碑。

  白森森的墓碑,幾乎占據了整片空間,大多數的碑上都沒有照片和名字。偶爾有些有記錄的,名字都是用看不懂的文字寫成,黑白的照片上,則儘是一張張緊閉著雙眼的臉。

  白河找過去時,老吳和徐維維正各自藏在一塊墓碑後面,像是在蹲守著什麼。白河先是遙遙看了一會兒,在確定兩人瞧著還算正常後,方輕輕走過去,拍了下老吳的肩:「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老吳被他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跟著往前指了指,示意白河看過去。

  白河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蹲了下來,蹙著眉頭看向前方。

  初時還沒看出什麼;過了幾秒,白河卻微微瞪大了眼睛。

  只見老吳先前所指的那小片空地上,漸漸鼓出了一個小土包。

  緊跟著,一團白色的東西從裡面爬了出來。

  那東西看著胖鼓鼓的一小團,沒有毛,渾身包裹著一層皺巴巴的皮膚。在爬出土地後,它的身體卻飛速膨脹起來,身上那層皺巴巴的皮膚則如同蘋果皮一般一層一層地舒展開來,如同觸手一般迎風搖曳

  正是白河之前在林子裡遇到的那種觸手怪,只是看著要小上許多。

  白河見狀,眼睛登時一亮,二話不說就甩出藤蔓,朝它卷了過去。藤蔓也很給力,纏上那怪物後用力勒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將那東西勒斷了氣。

  怪物揮動的觸手軟軟垂了下來,有什麼東西從觸手上掉了下來。白河指揮著藤蔓撿起一看,果不其然,是一粒圓潤的白色珠子。

  「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合理途徑……」白河望著那圓珠,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唇角一提,轉頭看向老吳,「你們在這兒蹲多久了?有摸清這怪物的出現規律嗎?這東西,可有大用場……」

  他話音剛落,就見遠處另一塊墓碑下面有土拱了起來,緊跟著,就見又一隻白色怪物從裡面爬了出來。

  白河身後的藤蔓立刻舞了起來,打算再打一隻,卻見一柄連著鎖鏈的斧頭忽然從天而降,神准地砸在了那隻怪物的身上——只聽骨碌碌一陣響,好幾顆白色的圓珠從那怪物的觸手上掉了下來,白河匆匆一瞥,起碼得有三四顆。

  他尚未來得及心動,就見那斧頭柄上裂開了一道小縫。兩隻雞爪般大小的機械手從那縫隙里伸了出來,夯不啷噹將所有圓珠全部抓在了手裡,緊跟著又隨著斧頭一起飛了回去。

  白河:「……」這又是個什麼神奇玩意兒?

  他愕然轉頭,只見一個年輕男人從遠處的墓碑後站起身來,穩穩接住飛回的斧頭,迅速地取下圓珠,匆匆清點一番後便放進了兜里,抬眼對上白河的目光,嘲諷地笑了下,跟著便轉身離開,又走到另一個墓碑後,蹲下了。

  那人手裡提著個很大的旅行袋,身上穿一件黑色背心,兩條胳膊露在外面,皮膚偏黑,肌肉鼓起,正是之前在門口等入場後,當眾嗤笑過蘇越心的那個。

  白河皺了皺眉。他記得,這個傢伙自稱姓呂,他的同伴好像叫他「呂獲」。

  想到同伴二字,白河不由自主地又往他的附近看了看,果不其然,找到了一個偏胖的身影。那男人軀體有些大,墓碑遮不住,至於其他的人,白河卻是沒瞧見了。

  他退回到老吳的身邊,順口提了下這件事。老吳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不是你找不到,而是他們都沒了。」

  白河:「……啊?」

  「我和維維打聽過了,昨晚死了兩個人,全是呂獲那邊的。一個你知道的,就是昨晚和維維一屋的。另一個就和他們自己人睡一屋……」老吳道,面露唏噓。

  「你看到那個身材有點胖的男人了嗎?他有個技能,能呼喚光亮的。昨晚他一直靠技能維持著他們屋裡的光,本來不該出事,誰知道他們那個同伴喜歡把臉悶到被子裡睡,結果今早拉開被子一看,人已經沒了。」

  「……那確實挺霉的。」白河也有些感慨。

  這麼說起來,從進副本到現在,他們那隊已經折了三人了,白河他們這邊一個,另一組則是一人都沒有。如果三組人真是競爭關係,光是人頭上,他們就已經要落後許多了。

  「他們估計也怕繼續折損人手吧,所以在這刷怪刷那麼起勁。」老吳繼續道,「剛才那種野怪,他們已經刷走好多隻了。」

  白河:……嗯?

  「他們刷走好多隻……那你們呢?」白河望著老吳,心裡冒出些不好的預感。

  老吳這人,用他自己的話講,就是保留他在傳統網遊里的鹹魚作風,雖然平時很喜歡撿東西摸裝備,但在某些方面又很平常心,不爭不搶不冒風險,還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避免與其他玩家的衝突,說得好聽點叫佛系,說得難聽點就是慫……

  果然,緊跟著就聽老吳道:「我們?我們就刷了一兩隻啊。我和維維身上的珠子都足夠保一次命的,沒必要屯那麼多。這次主要是想觀察下這怪物的刷新規律,方便以後來刷……」

  白河:「……那你知道,他們在這兒刷多久了,又大概刷出了多少珠子嗎?」

  「大概……比我們早來二十分鐘?」老吳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道,「我和維維過來時,呂獲他們就已經在這蹲著刷怪了。要不是他們,我們還不知道這裡會冒小怪出來。至於珠子……就我們看到的,應該已經刷出十幾二十顆了吧?」

  根據他的觀察,這珠子的掉落完全是隨機的。一顆都不出,或者只出一顆,都是比較常見的情況,一次性出兩顆的概率就很小了。至於像剛才他們看到的那樣,一次爆出三四顆,那完全稱得上走大運了,老吳蹲到現在,也就見到過一次。

  白河聽完,嘴角卻是忍不住抽搐起來。

  他揮揮手,示意老吳靠近一些,又轉頭將蹲在另一邊的徐維維也叫過來,壓低聲音,將自己和蘇越心不久前的發現告訴了他們。

  語畢,老吳的神情頓時複雜起來:「你的意思是……」

  「那特殊任務需要拿大量珠子投餵。這塊墓地,很可能就是和那個任務配套,供我們刷怪撿掉落用的。說不定還是限時或者限量供應。」白河壓著嗓音道,「我們要是只想保命,那就撿那麼四五顆,當然沒問題。但如果要完成任務,我們必須也得刷起來,懂了嗎?」

  老吳微微張開了嘴,想起之前被自己拱手讓出去的一隻只小怪,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徐維維皺了皺眉,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這樣說來,那他們刷那麼勤快,不也很可疑?」

  「我懷疑,他們很可能也已得到類似的提示了。」白河抿了抿唇,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可我觀察過,我所發現的那個入口,包括它周圍的提示線索,都沒有被人擺弄過的痕跡。所以,我認為這個公館裡,或許有不止一個特殊任務的入口。他們找到的應該是另外一個。」

  而且他們找到入口的時間,絕對比白河要早……光是老吳他們看到的珠子,他們就已經撿了一二十顆,誰知道在沒看到的時候,又撿了多少。

  根據提示,想要完成任務,九十九顆珠子就夠了。白河就怕他們心太大,想直接餵到三百九十九顆。

  ——「去摘三百九十九個眼珠餵我,再將我渴求的答案給我。三個太陽若註定有兩盞熄滅,何妨將它們全部掠奪。」

  從這句提示來看,他們三組特殊任務的持有人,可不像是能相安無事的樣子。

  更何況,他們還不清楚呂獲那邊接的是哪個任務。如果是大河任務的話,那他們還得操心對方拿完珠子後,準備殺誰祭天的問題。

  「總之,接下去的怪,不能再讓了。哪怕我們打不到,也不能放給他們打。」白河思索片刻,「還有就是這怪的刷新規律,得把握住。我總覺得這玩意兒是不可能無限供應的……」

  白河說著,往外看了一眼,只見不遠處的墓碑前,正又慢慢鼓起一個小土包。

  他嘴角一沉,身後的藤蔓立刻又揚了起來,虎視眈眈地對準了土包的方向。

  同一時間。

  二樓,走廊盡頭的公共浴室內。

  浴室里是一個很大的溫泉池,頭頂錯落有致地排布成暖黃色的小燈。旁邊有沖澡用的蓮蓬頭,池子旁邊還很貼心地擺放著一排小黃鴨。

  而蘇越心這會兒正拿著她的小冊子,蹲在溫泉邊上,專心致志地研究著牆上開裂的瓷磚。

  身後的蓮蓬頭,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打開的。

  嘩啦啦的水聲瞬間響徹空間,頭頂的燈光也隨之閃爍起來。蘇越心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蓮蓬頭那邊的小燈滅掉了。

  周邊閃爍的燈光更襯得那片區域陰森昏暗,嘩嘩的水流中,隱隱可見一個纖長的身影,正坐在蓮蓬頭下,濕透的長髮垂在臉前。

  「打擾了。能請你幫我搓下背嗎?」那纖長的身影說道,聲音甜甜的,充滿誘惑力,「我的背好癢啊。」

  蘇越心淡漠地瞟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去,繼續研究牆上的瓷磚。

  那女孩見她沒有反應,更加放軟了聲音:「你怎麼不理我呀?我只是想請你幫我搓下背……」

  「沒空。」蘇越心頭也不回道。

  女孩:「……」

  「可我的背真的好癢啊。」那女孩默了片刻,不依不饒道,「你……你不幫我搓也行,起碼看看……」

  「說了,沒空。」蘇越心眉頭微蹙了下,重複道。

  「可我的背真的好癢啊……」

  「……」蘇越心閉了閉眼,將手指從瓷磚上放了下來。

  是因為她這裡來得太少嗎?為什麼這個副本里還會有憨到直接找上她的野怪……

  蘇越心無奈了。

  她向來比較遲鈍,但即使遲鈍如她,也能感覺到這片空間在女孩出現後就變得冷了一些——這種情況是正常的。鬼魂的出現,往往都會伴隨著類似的冷意。

  但一般來說,在編鬼怪,是不會主動對著蘇越心放寒氣的。這算是一種表達客氣和尊重的方式。而這個鬼女,既然敢放寒氣,那應該就不是這個副本的正式員工……

  所以態度差點應該也不要緊。

  「都說了我沒空,你到底想怎樣?沒見我在忙嗎?」

  打定了主意的蘇越心回頭看她一眼,語調依舊是平平的,一直收斂著的氣息卻被刻意泄了一點出來。

  「搓背我不會。幫你整個撕掉好不好?」

  水流中的鬼女:「……」

  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氣息,她沉默了一下,一言不發地低下頭,瑟縮著原地消失了。

  蓮蓬頭下的水流立時停住,上方的燈光也恢復了正常。蘇越心搖了搖頭,飛快地將外泄的氣息收斂住,旋即將目光轉回面前的瓷磚上,掏出了小冊子,一筆一划地做起筆記來。

  還沒寫幾筆,又一股寒意從背後包裹了上來。

  ……這個副本里的憨憨,居然有那麼多嗎?

  蘇越心的筆尖一停,克制地吸了口氣。

  「不好意思我在忙,想鬧人的話麻煩換個對象。」

  蘇越心頭也不回地說道。她這回連氣息都懶得加以控制了,直接就放了出去。

  身後的寒意卻是絲毫不退。反而逼近了些。

  同時逼近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聲線——聽著像是少女的嗓音,冷淡之中又自然而然地帶著幾分威嚴與高傲。

  「忙什麼?我允許你在這裡忙了嗎?蘇越心,我當初說過什麼,你都忘了是不是?」

  「……」蘇越心動作一頓,心裡咯噔一下。

  她回過頭去,入眼是一片華美的裙擺。

  只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漂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蒼白的面孔精緻小巧如同人偶,神情卻冷得像是披了層霜。

  「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我早就說了,這裡不歡迎你。」安眠小姐冷冰冰道。

  蘇越心:「……」

  蘇越心:「我……」

  「你什麼你?從你丟下我和小盲的那一刻起,這裡就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安眠小姐說著,傲慢地抬起下巴:「我們過得很好,沒你什麼事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吧。」

  蘇越心:「……」

  「知道你們都好,我就放心了。」蘇越心歪了歪頭,認真道,「但我現在還不打算滾……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聽人說的。」安眠小姐默了一下,說道。

  她畢竟不是傻子,還不至於被破臉頰那番話給糊弄過去。而憑她的能為,在安置好盲少爺後,快速在副本中搜索一番,也很容易。

  「哦……是副本的工作人員是吧。」蘇越心道,「那他們沒告訴你嗎?」

  安眠小姐:「……告訴我什麼?」

  「我這次只是來度假的。」蘇越心誠懇道,「你放心,我這回純當玩家,不干涉你們工作,也不會去打擾你和盲少爺。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我玩夠就自己滾了。」

  安眠小姐:「……」

  「蘇越心。」她沉默了一會兒,冷淡開口。

  蘇越心:「?」

  「你果然就是個死沒良心的。」安眠小姐咬牙切齒地說道。

  蘇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