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兩天後。閱讀

  副本·眠眼公館。

  副本此時正是夜間,華美的公館安靜矗立於夜色之中,建築物外是一片收拾得十分優雅考究的花園。

  花園內亮著數盞路燈,瑩白圓潤的球形燈盞被托舉在金屬的支架上,仿佛小型的月亮,為靜謐的花園添了不少光亮,卻更襯得花園外面漆黑幽冷。

  而這會兒,那片漆黑幽冷中,正聚著不少的人。

  白河匆匆趕來時,這裡的總人數起碼已有**人,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道,時不時透過鐵門朝後面的花園看一眼。白河見狀愣了一下,以目光在人群中一番搜索,很快便鎖定了其中一人,快步走了過去。

  「這算個什麼說法?怎麼都跟這站著。」他招呼也不打,直接沖那人道,「別告訴我這副本還要領號排隊。」

  「這不是還沒開嘛。」那人嘖了一聲,示意他去看鐵門上的鎖,旋即道,「怎麼來這麼晚?」

  「路上遇到一群怪物,追了好久。」白河一邊喘著氣,一邊道,說著往身後瞧了一眼。

  他的身後,是一片綿延不見邊際的樹林。他剛才就是從那兒過來的——他也不知是湊巧還是怎樣,進入副本時偏偏落到了那片林子裡,只能自己循著燈光一路找過來,路上不巧又遇到了一些怪物,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你是說那些長著白色觸手的東西嗎?」那人有些驚訝道,「我也遇到了。那東西智商不高,很好躲開的呀。」

  「這不是躲不躲開的事……」白河低聲咕噥了一句,卻不願多說。

  他不知該怎麼告訴對方,他所說的「追了很久」,並不是指那些怪物追了自己很久,而是說自己追了他們很久——準確來說,是自己的鬼藤追了他們很久。

  時隔一月,那些鬼藤似乎是休息夠了、精神好了、覺得自己又可以了,於是就又開始放飛自我了,皮得比白河上回下線前還厲害——之前好歹恐嚇兩句,還會乖乖聽話,這回是乾脆裝聾作啞,只管自己可勁浪。

  白河好久不上線,一上來就見它們又變回了這副不聽指揮的模樣,心還懸了起來,好在很快他就發現,它們並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作得那麼狠,最多只是熊而已。

  比如這回,它們見那些怪物身上觸手揮來揮去,一時興起,就拖著白河追了那些怪物大半天,還揪著其中一個怪物的觸手,死活不肯放。

  像極了一個當街要玩具的熊孩子。

  可白河是那種會縱容熊孩子的家長嗎?

  當然不是。

  於是他冷酷無情地將那截觸手從它們「懷裡」扒拉了出來,轉手扔掉,然後重操舊業,再次拎起藤蔓打起結來。

  因為已經見識過了某刺頭自我開解的能力,他這次還升級了難度,將藤蔓兩兩抓在一起,打上了結。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那些鬼藤終於安靜了,白河也終於得以離開林子,來到這裡了。

  這其中的種種艱難,與他對話的那人當然不會知道。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白河,然後輕輕摸起了下巴。

  「你的問題解決了?」他一邊引著白河走到角落,一邊不住打量著白河,「你臉色比我上次看到你時要好了不少。」

  白河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下腦門,不知想起什麼,微微提了下嘴角,旋即便壓了下去,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嗯,算是解決了。」

  他面前的這人,在遊戲裡自稱「老吳」,在論壇里的id則經常換,常用格式為「XX保佑我下次不死」,正是這回邀白河一起下本的玩家。

  白河與他認識,是在某次下高級本的時候,一局對抗局,他倆正好是隊友。老吳為人不錯又很善交際,兩人便在遊戲即將結束時互換了論壇id,通過論壇保持住了聯繫。

  那個時候,白河身上的鬼藤才剛剛「成熟」,還沒徹底表現出那種作天作地的狠勁,只是淺淺地試探著,時不時給白河帶來頭痛,不像之後那麼頻繁且難以忍受,尚在白河可以忍耐的範圍內。但即使如此,它們依然給白河帶來了不小的生理和精神負擔。

  偏偏這會兒他和鬼藤已經融合得相當徹底了,貿然剝離,白河自己必然也要付出代價,白河又覺得剝掉它們就好像自己認輸了一樣,便選擇咬牙忍著。這種緊繃的精神狀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壓抑。

  相比起來,他現在瞧著卻是輕快了很多。像是放下了心頭的某塊大石一樣。

  老吳聞言,亦是點了點頭,說了聲「那就好」。

  他看上去還想再問些什麼,白河想起自己曾對著這人透露過自己……不,是自己某個朋友的情感困擾,心頭冒出不好的預感,忙搶先開口,引走了話題:「對了,你不是說還邀了兩個人嗎?他們到了嗎?」

  「都沒有。」老吳應著,蹙起了眉,「再等等吧。說不定等等就都過來了。」

  白河「嗯」了一聲,又壓低聲音問道:「你說的那個特殊任務,到底是什麼?」

  老吳左右望了一眼,亦放低了聲音。

  「目前還不清楚。估計得等進公館了才有眉目。我這兒現在有的,只有這個……」

  他將一張四角包金的淡金色紙片拿出來給白河看了一下,道:「這就是我在上個副本里拿到的特殊任務提示,上面原本是提示我來這個副本接任務,在我進來後,上面的提示就變了一行字……」

  白河將那紙片湊到眼前,眯著眼,借著微弱的光芒看了半天,說:「可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哦,正常的。」那人立刻道,「這上面的字,只有我能看到。」

  白河:「……那你把這拿給我幹嘛?」

  老吳誠懇道:「我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這種富貴的氣息。」

  白河:……

  要不是捨不得,他真想把蘇越心送他的金色小鎖懟這傢伙臉上去。

  「……所以那提示上寫的什麼?」白河克制地閉了閉眼,搓了把臉,問道。

  「是一句暗語。」老吳的語氣終於變得認真起來,「那上面寫著,『請幫我問問太陽,一顆懸空的石頭,該如何讓自己的內心變得安穩』。」

  白河聞言,微微抿起了唇,面上顯出幾分思索。老吳見狀,則聳了聳肩:「我剛就一個人正在琢磨這話呢,不過現在線索還太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懸空的石頭還能怎麼安穩?等它落下來唄……」

  「……不是落下,是殺人。」白河淡淡道。

  老吳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你沒聽過那個故事嗎?」白河道,「有一個老婦人,想去尋找太陽問一道難題,路上遇上一塊懸在山崖上的石頭。石頭托她幫自己問太陽,說自己的內心總覺得不安寧,想問問該怎麼解決……」

  「……」老吳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低聲道,「所以答案是……」

  「太陽托老婦人告訴石頭,你想要尋求安穩,就得從山崖上掉下來,砸死你遇到的第一個人。這樣你的內心才會獲得平靜。」

  白河語氣平穩地講完了故事的片段,老吳默了片刻,長長地呼出口氣:「這聽著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老吳,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但還是給你個建議。」白河拍了下他的肩膀,「除了你找的幾個人以外,其他人,不要多接觸,同時保持警覺。」

  老吳:「……這話怎麼說?」

  「我懷疑這副本里不止你一個有特殊任務。」白河一面說著,一面以目光向四周掃去,果不其然,正對上了來自他人的審視目光。

  「畢竟那個故事裡,托老婦人問太陽問題的不止石頭一個。需要靠殺人解決問題的,也不止石頭一個。」

  白河說著,再度拍了下老吳的肩。老吳提下了唇角,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正想再說些什麼,視線從白河的肩膀上方越了過去,忽然像是看見了什麼,眸光頓時一亮。

  「啊,終於來了!」他說著,越過白河,往前走了幾步,從人群中領出一個正在東張西望的女孩,帶到白河面前。

  「介紹一下,徐維維。也是我這次邀來的。」老吳說著,又指了指白河,「白河,同伴之一。」

  徐維維一頭短髮,面部線條清爽,收拾得十分利落。她個頭高挑,幾乎和白河不分上下,聽了老吳的介紹,上下打量了白河一番,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

  白河禮貌地應了,跟著就見老吳問起徐維維來時的情況,徐維維聞言,登時露出一番疲倦又有些無語的神情。

  「別提了,我落地的那塊地方特別不好,一條小路上,全是各種陷阱,食人花啊大蝴蝶什麼的……這也就算了。關鍵是我還撿到個新人……」

  「新人?」老吳忍不住低聲叫了出來,白河亦是抬起了眼眸。

  新人進高級副本,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但也決算不上常見。一般會進來的,起碼得是死得能上新聞的——這是大家在論壇里幾番討論後,綜合眾多個人經驗,所猜出的規律。

  至於其背後的邏輯,則似乎與遊戲方面所要為玩家收拾局面所花費的心力有關——死得動靜越大,知情人越多,當事人的第一個關卡就越難。

  之所以能得出這條規律,還是因為一次偶然——先前有個明星出事了,動靜大到一度把微博給整癱瘓了。一個玩家恰好是她粉絲,一邊哭一邊進了副本,結果就在那個高級到全員紫色以上的副本里,看到了一臉懵逼的自家愛豆。

  那件事的後續究竟如何,在場沒人知道,也沒人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另一個點

  他們此時所在的,也是一個高級到全員起碼紫色以上的副本。

  「最近好像沒看到什麼相關新聞啊。」老吳搔了搔頭,轉頭好奇地朝人群里望。

  「我也沒看到。不過她長得真挺好看的,而且拿的真是綠色的卡片……除了明星也沒別的解釋了吧。」徐維維說著,聳了聳肩。

  說實話,她當初好心要帶對方一程,也是看人家好看,不過等真的上路,她就後悔了

  「那人可真的讓我無語死了。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怎麼回事,一直沒啥表情,說話也是說一句回一句,偏偏又喜歡亂跑,哪裡有陷阱往哪裡踩,還要去採食人花,真的毫無求生欲。我跟她說那個不能動,她還一臉無辜地和我說,抱歉,我只是覺得它很好看——我的個天哪,這是什么小公主發言,我都要瘋了。」

  徐維維說著,用力拍了下額頭:「還好這次副本還算客氣,都沒對她動真格的,那些陷阱什麼的也完全沒觸發……不然我懷疑她半路上可能號就沒了。」

  「估計是看到有人陪著,心裡就放鬆了,當觀光旅遊了。」老吳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我懂,我以前遇到個新人也這樣,特別能作死又特別沒求生欲,結果副本開局沒三分鐘人就沒了——有的人就是這樣。救不回來的。相比之下,一些能迅速認清形勢並且選擇抱大腿的,倒還更聰明些。」

  白河「呵」了一聲,淡淡道:「沒活過一個本的新人,都談不上什麼聰不聰明。本質而言,炮灰罷了。你也是脾氣好,如果我是你,我在她第一次作死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他話未說完,就見其他兩人齊齊望向自己,目光里均帶著詫異,眉毛微微一動:「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不是,白河……」老吳指著他身後,「你自己感覺不到嗎?你背後……」

  白河:「???」

  他茫然回頭,表情頓時僵住了。

  只見他的身後,兩根鬼藤不知何時又自己悄悄鑽了出來,正懸在空中,拼命朝著一個方向支棱。

  白河:「……」

  偏偏這鑽出來的兩根還是被他親手繫到一起的,有結阻撓著,能伸出的長度有限,只能這樣半長不長地支棱著,看上去就像他背後打了一個大結一樣……

  白河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臉色更難看了。

  「你們幹什麼呢?回來!都給我回來!」他在心裡厲聲對著鬼藤下命令,那兩根鬼藤卻跟沒聽到一樣,只管朝著一個方向死命伸過去,仿佛兩根天線一樣。

  白河瞧著它們那樣,心中兀地一動。

  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從他心裡冒了出來,他在心裡快速過了一遍方才徐維維所述的關鍵詞

  「長得漂亮」、「沒啥表情」、「我只是覺得它好看」……

  「不會吧。」白河難以置信地喃喃出聲,轉頭匆匆和老吳說了聲有事,跟著就朝著藤蔓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剩下老吳和徐維維兩人,二臉茫然。

  白河在藤蔓的指引上快速繞過人群,很快,便在人群的另一邊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果然是蘇越心。

  她穿一身白洋裝,正獨自遠離眾人站著,所在的角落正好和白河方才的位置是對角線。這裡光線極暗,中間又有好些人擋著,是以白河沒能第一時間看見。

  她正低頭把玩著什麼,注意到白河的視線,抬起頭來,跟著便沖他點了點頭:「你好。」

  「你……你好。」白河有些磕磕絆絆道,「你……你不是說你不來這兒工作嗎?」

  「啊。」蘇越心偏了偏頭,「我這次也不是來工作的。」

  白河:「……啊?」

  「我這次是來休假的。」蘇越心理所當然道。白河還想要問些什麼,他背後的藤蔓已經沒耐心聽他叨叨了,伸長了腦袋朝著蘇越心面前沖。

  因為身體被系在一起的關係,它們沒法像之前那樣自由地伸長身體,就那麼僵在半空,看上去搞笑又丟人。白河撫了撫額,卻見蘇越心自己走了上來,摸了摸其中一根的藤蔓的頭部。

  那根藤蔓很快樂地轉了個圈,頂上的表皮突然裂開來,露出一個小小的圓珠子,獻寶似地遞給蘇越心。

  蘇越心「咦」了一聲,拿起來看了眼,唇角淺淺地勾起來:「謝謝,這個很好看。」

  得到肯定的鬼藤歡快地彼此纏繞了一下,終於在白河不耐煩地催促下,乖乖縮了回去。

  白河摸了摸自己的後腰,確定它們已經全回去了,方再度看向蘇越心。後者正饒有興趣地轉著那顆珠子,白河見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遺憾地決定還是先不要將自己準備的小衣服拿出來了。

  跟在兩根藤蔓後面送禮物,總感覺好像輸了什麼一樣……

  「這是什麼?」白河看了一眼那珠子,沒話找話地問道。

  他確實不知道它們送的是什麼東西,連它們是何時拿到並藏下這玩意兒的都不知道。

  「珠子。」蘇越心攤開手掌給他看了眼,只見那就是一枚雪白圓潤的圓珠,白河仔細想了會兒,才起來自己打那長觸手的怪物時,對方身上似乎是有這種東西掉下來。

  所以那丟人玩意兒是拿怪物身上的掉落去借花獻佛了嗎……

  更丟人了。

  白河在心裡埋汰著,又盯著那珠子看了一會兒,忽然蹙起了眉。

  這東西和人的眼珠好像差不多大小——他陡然意識到這點,並因此感到一陣不適。

  他很快就將目光從那珠子上移了開,望向蘇越心手裡本就在把玩的東西,發現那是半片蝴蝶的翅膀:「這又是什麼?」

  「路上撿的。打算帶回去做標本。」蘇越心說著,將那翅膀收了起來,「別碰。很毒的。」

  白河聽她說路上撿的,又想起徐維維的話,嘴角不由一抽。

  這樣看起來,徐維維確實沒說錯。她帶的那個新人確實很沒求生欲……

  她都不用擔心死,她要什麼求生欲?

  「對了,你剛才說的休假,是……」

  「就是休假啊。」蘇越心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就是不工作。什麼工作都不用管。」

  「……我懂休假的意思。」白河默了一下,道,「我只是覺得奇怪。你休假也來副本?」

  「……反正也沒別的想去的地方。」蘇越心說著,眼神卻閃爍了一下,垂眸將那枚珠子也好好收了起來,「正好我也沒來過這個副本,就當過來散心了。」

  「沒來過?」白河有些詫異。

  他在上個副本時曾偶然看到過蘇越心存在手機上的工作表,表上附上了密密麻麻的工作地點——感覺她是那種各個副本到處跑的忙人。

  「嗯。」蘇越心微微點頭,「這個副本的負責人……嗯,怎麼說呢。特別討厭我。她曾經說過,哪怕副本里的東西都壞到沒法用了也不會找我……」

  白河:「……啊?」

  「所以她就真的從來沒有申請過維修。」蘇越心平靜地繼續道,「我也就沒有來過。」

  準確來說,是沒在這個副本正式投入運營過來過——這地方在開荒期的時候,她還是有來幫過忙的。

  白河卻有些懵了。他發現自己不是太能理解這些遊戲工作人員間的愛恨情仇。

  「那你這次過來,不要緊嗎?」白河問道,「她不會找你麻煩吧?」

  「應該不會。」蘇越心思索片刻,認真道,「我這次來,沒看攻略,打算就當個純玩家了……嗯,用你們的話來說,應該叫『划水玩家』。只要我不干涉正常遊戲,她就沒立場趕我。」

  「再說,她要真出手趕我,我也不怕。」蘇越心低頭扯了扯裙擺,語氣隨意,「反正她也打不過我。」

  白河:「……」他不知該不該告訴蘇越心,如果她真的要划水,比起副本負責人,其他玩家對她出手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過想想蘇越心的能力,問題應該也不大……吧?

  白河默默思索著,決定回頭就和老吳說一下,設法把蘇越心納進他們小隊去。

  另一邊,老吳與徐維維交流完畢,正到處找白河,幾番搜尋,終於注意到正站在角落陰影里的白河和蘇越心兩人。

  「咦,他是在和誰說話?」老吳好奇張望著,「好傢夥,一進副本就勾搭小姑娘啊。」

  「……那個,就是我剛才說的新人。」徐維維同樣朝這邊遠遠望著,眉頭卻蹙了起來。

  在此之前,她和白河並沒有直接接觸過,這次要是因為有老吳,兩人才會搭上線——但這個遊戲的高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內部也早已隱隱形成了幾個圈子,徐維維通過其他的圈子,也曾聽到過白河的名字。

  聽到的卻都不是什麼好事。

  據說他第一次下副本就下黑手坑了幾個帶他的老玩家;又聽說他只要任務需要,就會毫不猶豫地賣掉其他人。

  她又想起方才老吳告訴她的話——他說,白河已經根據那句提示猜出來了,他們很可能需要殺掉一個人……

  白河自己之前也說,新人就是炮灰……

  「靠!」徐維維前後一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這傢伙,這也太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