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騙局!」何章明瞪圓了眼睛,「即便我不身居高位,那也叫騙局,人人都該揭穿。」
何章明一臉正氣,既執拗又正直。
「哦?那為什麼叫騙局呢?」林曉禾好整以暇地看著何章明,「報官你也得說他們怎麼騙你的吧?」
何章明皺著眉,覺得這沒什麼好想的,可讓他說,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們明明能贏,卻故意說自己會輸。」
「誰說的?」
何章明回想了一下:「是他們那伙人說的。」
「嗯,那你得證明那群人是一夥的。」林曉禾點點頭,一臉笑意地看著他,「你去查了嗎?」
何章明吶吶說不出話。
「下棋之前,殘棋的主人應該也跟你說了,莊家先下。對弈的人看不出來,對方先下,就肯定能贏,是不是技不如人?」林曉禾好笑地看著何章明,「棋沒有問題,規矩也跟你說清楚了,這說是騙?」
林曉禾搖搖了頭:「說不上。但旁邊的人一直在蠱惑你,這局你一定能贏。旁人的話是你自己信以為真,他們是騙你還是說風涼話?」
何章明徹底說不出話來。
明明是騙,為什麼能說出這麼多道理。
「所以,你得查出他們是一夥的,才能證明他們是騙,請那麼多托,不符合商業的正常行為。你真要對付他們,可不就得先查麼,這才叫智。」
「你說的倒有幾分道理。」何章明已經被林曉禾說服了,覺得剛才他太過衝動,「我查不出什麼,報官讓官府去查才對。」
林曉禾認真地看著何章明,語帶疑惑:「那麼,我的問題來了,你既然不知道他們是一夥的,憑什麼說他們是騙呢?」
何章明張了張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明擺著就是騙,下意識就知道了,他沒有想過原因啊。
因為圍觀的人太「熱心」了?
「小妹,你別為難他了。」林世禮把何章明從逼問中解救出來。
何章明確實會辯,可比起他的小妹來,還遜色一籌。
林曉禾聳聳肩,表示給大哥面子。
「小妹?」何章明都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長什麼樣,這會兒才覺得確實和記憶中的林曉禾眉眼相似,「你就是那個,那個……」
何章明支支吾吾幾句都說不出來。
「林姑娘,時隔多年,又見到你了,你那香囊,我還沒有研究出結果。」何章明一本正經的行了禮。
林曉禾忍俊不禁,這人真是執著。「我家不做香囊了。」
林世禮和何章明同窗一場,兩人說了會話。
何章明是打算去京城的,但銀錢有限,這一路他還得想辦法賺點銀錢,才能到京城。
「等到了京城,我就有錢住下來,再找抄書寫信的事,運氣好的話,還能接到夫子的活。」何章明倒是看得開,對去京城一點都不怵。
林曉禾好奇地問:「你在淮州做什麼事賺錢?賭殘棋嗎?」
「林姑娘別拿此事打趣我了。」何章明笑著說,「其實我現在不必留在淮州了,手裡的銀兩足夠我到京城,只是淮州還有個賺錢的事,做完再去京城,會更寬裕些。」
聽到這話,林世禮收起了打算接濟何章明的想法:「你的銀兩,可別又全買一些用不上的東西來研究,等去京城,有閒錢再做。」
「不會的,現在我想研究的事,有人不僅給材料,還給我銀錢,我說的賺錢的事就是這個。說起來,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誰能想到這研究東西的喜好,倒給了找到賺錢的機會呢。」
何章明十分高興,這讓他認為以前做的事情都不是無用功:「當然,比不的你了,世禮兄,你已經無需為銀錢發愁。」
「可我學問不如你。」
林世禮和何章明哈哈大笑,兩人相談甚歡,倒是比在學堂里更為親近了。
同窗之情,在同窗的時候並未覺得有多特別,但各奔東西後,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到,這同窗的情分就顯得彌足珍貴。
何章明沒有逗留太久,他還接了抄書的活,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林曉禾和林世禮依舊留在市場上逛。
邊關來的東西,在市場上不多見,林曉禾並未看見有辣椒的影子。
從市場上買到的可能性十分小。
除此之外,林曉禾也去了解雞鴨的價格。
春末夏初之際,雞鴨苗在市場上正是旺季。
實際上,一年四季都會有雞鴨苗,其中春苗和秋苗的成活率最高,也是雞鴨苗最多的時候。夏苗易有病,冬苗不好護養,那時候要買雞鴨苗的,不僅價格貴,而且不好找。
春苗最為繁盛,還分早春苗和晚春苗。
這會兒,已經是晚春苗了。
林曉禾的外祖家已經是雞鴨養殖的大戶,當初李氏給了李家銀錢,就說過鴨棚有李氏的一份,所以每年兩家見面的時候,都會提及鴨棚的事。
雞鴨的各種情況,林曉禾也能聽上幾句。
林曉禾現在算得上是有經驗的,來市場上看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要買雞鴨苗,林曉禾是打算先找外祖父家,一來肥瘦不留外人田,先讓外祖父家賺一點。二來值得信任,能少費些精力。
若是不夠,才打算從外頭買。
現在來市場打聽價格,林曉禾想心裡有個底,不希望外祖一家不好好收她錢。
這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
「大哥,你真不打算去京城了嗎?」林曉禾歪著頭問。
「我都已經去考了兩次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能考個秀才已經很不錯了。」林世禮一點也不在乎。
「明年才有考試,你若是想,你的事我找別人做,你就和二哥他們一樣,安心備考就行。」林曉禾想到何章明,「何秀才一路賺錢都想去呢。」
林世禮壓了壓林曉禾的頭頂:「我已經決定了,不再去考了,於我而言,不過是浪費錢。即便考上了,我也不願去當什麼官。」
「那你可想好了,以後你就是商戶了。」林曉禾語重心長地提醒他,「我是女子無所謂,以後你的孩子要讀書,那可是會被人取笑的。」
林世禮卻道:「如此更好,磨磨他們的性子,連父母都嫌棄之人,也不必去當什麼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