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章 老能立神威

  宣化府西城外的官道上,塵土飛揚,在明晃晃的日頭下,一支由數十人組成的駝隊正不急不緩的往宣化府城門口方向走來。

  看著遠遠行走過來的駝隊,本來還散亂站立的二十幾名守城綠營兵馬上精神起來了。

  「頭!頭!是蟠羊山莊的駝隊,攔不攔?」一名營兵邊往城門外走,邊衝著城門內大聲呼喊著。

  「攔個屁!沒聽王爺說嗎,從現在起,不管是黑白兩道的江湖豪客,還是幫會商團,都一概放行。」城門洞裡,響起了一聲懶洋洋的呵斥聲。

  二十幾個綠營兵一聽,剛打起來的精神頭頓時有萎靡了下去,一個個又一頭扎到城牆下的陰涼處,扯閒篇去了。對已經轟隆隆走近的駝隊,連眼皮都懶得再抬一下,更別說多問上一句話了。

  在浩浩蕩蕩的駝隊後面,或三五成群,或踽踽獨行,有拿包裹的,有披褡褳的,無數形形色色的人也跟著都湧進了宣化城。

  「二姐,今天的宣化府不一般啊!」跟在駝隊一輛馬車旁邊的騎馬的中年漢子衝著馬車說道。

  「呵呵,風雨欲來風滿樓,四堂主,別來無恙呼!」

  話還沒等馬車裡的人作答,一聲略尖細的問話聲清晰的在騎馬的中年漢子的耳邊響起。中年漢子一凜,此時,街上人聲嘈雜,與駱駝「噗嗤、噗嗤」的響鼻聲,馬兒和驢子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離遠了,一般人的說話聲根本聽不清。

  「哪位高人?」騎馬的中年漢子不自覺的勒緊了馬韁,開始四下張望。

  「老四,是時鷂子,你過去看一下,在街右側。」馬車裡,響起了一道女聲。

  「厲害!」馬背上的中年漢子暗暗的咋舌,沒想到,二姐的聽音變位的功夫已經如此了得了。循著女人說的街右側看去,果然,一個精瘦、單眼皮、頜下山羊鬍,眉宇間略帶一絲愁容、一身道服打扮的人正向自己不住的揮手呢。

  蟠羊山莊是一直塞北第一大馬莊,勢力遍及整個察哈爾蒙地和壩上地區,除了紅羅剎慕容春月和白羅剎慕容秋月兩位女莊主外,莊下有四堂十二舵。這騎在馬上的漢子四堂主就是飛鷹堂堂主蔡茂,手上的套馬杆百發百中,既是牧馬的工具,也是兵器。

  蔡茂跳下馬,剛走到時倫跟前,就被時倫一把抓住,拉到街角僻靜處。看著時倫滿臉都是慌急的神色,蔡茂剛要張口,就被時倫急切的話打斷了,「四堂主,劉掌旗被清狗們圍在縣府街了,還得請蟠羊山的英雄們出手相救!」

  「這兩天聽聞江湖傳言,有人行刺劉長佑,被堵在宣化府,原來是你們的啊!」

  「是!還請四堂主出手。」

  時倫不住的懇求著。

  「這事大,我的和我們二莊主商議一下。」

  「好的!好的!那我先去了。」

  看著急得如熱鍋上螞蟻、又急匆匆消失在人流中的時倫,知道劉麗川的處境恐怕已經很危險了,也急忙往前追趕已經走出去有一段路的駝隊去了。

  在縣府街,翟不二與壩上武盟的江湖客已經殺到緊要關頭了。翟不二畢竟年紀大了,耐力自然比不上壯年的壩上江湖客,時間一久,頹勢開始漸漸顯露了出來。此時的壩上江湖客,雖然頭上鼓著兩個大包,肩上和胳膊上流著血,但依然滿臉狠厲,手中使著一柄長柄短刀,整把刀不足兩尺長,刀身修長挺直,背厚薄刃,閃著奪人心魄的寒光,呼喝著,把翟不二緊緊的圈在了緻密的刀光中。

  翟不二的頭上早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在前胸還有一條細細的血線,不斷的往外滲著血,氣息急促,臉色蒼白,手中的鐵算盤也只剩下了框和梁,算盤珠子和金鐵做成的檔散落了一地,想必是把珠子和檔做暗器傷了江湖客。

  而李老能此時也被彌勒寺的了因、了凡和了緣三人手持鑌鐵禪杖,死死的擋在了圈外。四人雖然還沒有直接動手,但身上外露的戰意已經讓周圍的人感到了絲絲寒意。

  「三位大師,總督大人已經把天地會的事交由老夫處理,還請大師們放手吧!」李老能看著翟不二堪堪落敗的情形,心中雖然焦急萬分,但依然耐著性子勸說著。

  「阿彌陀佛,李老施主,不是我們不給老施主面子,實在是我們四人也做不得主,那天地會的人已經傷了壩上武盟的弟子,我們總得向那劉麗川施主討個說法,不然,我們壩上武盟的顏面何在!」一向以火爆脾氣著稱的了緣厲聲應道,手中緊握的禪杖在了緣內勁的加持下,竟然發出了嗡嗡的轟鳴聲。

  「對!我們絕不放手!」

  「我們和姓劉的不死不休!」

  「你直隸武盟也不能強壓我壩上武盟,不服!」

  「什麼直隸武盟,不就是一個死老頭子嗎!」

  「……」

  四周,壩上武盟的人也跟著轟然叫囂著,其中有七八個人已經悄然開始向李老能圍了上來,在每一個人的眼神里,都透著一股冷冷的殺意。

  李老能的眼睛漸漸的眯了起來,眼角的餘光掃視著從三面圍過來的人,不僅沒有一個認識的,有三個人竟然還是東洋武士打扮。再看看與翟不二交手的武士,刀法也不是中原武林或塞外蒙地武道的技法,倒像是高句麗的輕刀刀法。

  這壩上武盟里竟然有東洋高句麗和琉球武士!

  在鴉片戰爭之前,大清朝國內少有東洋人,何況是武士。即使有,也是國與國之間的交往,高句麗與琉球是大清朝的屬國,下國雖然能覲見上國,但也不是想來就來的。在來之前,還必須徵得大清皇帝的同意,故而在民間交流基本很少。如今在壩上武盟里突然出現這麼多東洋武士,要是沒有朝廷的默許,根本是不可能的。恭親王和劉長佑圍殺劉麗川,這是不惜一切代價了。

  哼!所謂的以武制武,其實就是朝廷要借外力,來清除本土的武道隱患,從而引起武林界的自相殘殺。

  如此看來,自己也在二人的算計之中了! 難怪劉捕頭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想明白這些,李老能不禁後脊發涼,一股寒意也在瞬間襲遍全身。

  可眼下還不能挑明,那就將計就計,以雷霆手段,先解決了這幫東洋鬼子,震懾住壩上武盟的人,把劉麗川他們救出去再說。

  李老能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凌厲起來,撩起衣襟,看向眼前了因幾人,緩緩開口道:「幾位大師,看來今天的事是不能善了了!」

  「不能,除非你將老衲四人打倒!」了緣沉聲應道,了因和了凡二人也是面無表情,手裡禪杖上的鐵環更是開始嘩啦啦的輕響了起來。

  李老能又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在後壓陣的了塵,了塵也是面沉如水,眼睛只盯著翟不二和那個高句麗武士,對自己的話好像沒聽到一樣。

  「好!既然如此,那老朽就不客氣了!」在李老能的眼神里,瞬時精芒四射,腳下輕輕一頓,人如飄絮一般,已滑向站在最前面的了緣。

  「呀!」還沒等眼前的了緣做出反應,李老能的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怪叫,一股凌厲的刀風已襲到後背。

  「豎子!也敢偷襲。」

  李老能知道這一定是那幾個東洋武士中的一人,冷哼一聲,腳下卻沒有停步,身子已如鷂子般突然回身扭轉,左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就扣住了東洋武士握刀的右臂,右臂屈肘,手指直插東洋武士的咽喉。

  東洋武士大驚,只覺得眼前一暗,手中的刀勁還沒發出,自己的右臂一麻,手中一輕,刀已不在自己手上了。緊接著,咽喉處猛的一痛,剛喊出一半的「呀」字隨著一股血箭戛然而止,人也直挺挺的一頭栽倒在地上。

  而就在李老能回身奪刀之時,了緣獰笑一聲,也動了手。其手中的禪杖刮著一股厲風,兇狠的向李老能的當頭頂砸了下來。

  「老鏢頭,小心!」一旁的劉捕頭忍不住高聲提醒。

  「師父!」四道人影在此時,也穿到了場中,正是白西園、劉奇蘭、郭潤生和張樹德四人。

  四人衣服略顯不整,身上還掛著傷,顯然也是剛經過一番激戰。在其身後,緊隨著十幾個蒙面人,揮舞著刀,正悶頭急追。一群人一來到幾人身邊,「嘩啦」一下,就馬上四散開,把師徒五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在此時的李老能在一片驚叫聲中,早已聽風辯器,八尺高的身子突然如猴子一般縮成了一團,眾人只看到半空中寒光一閃,就聽「嗤」的一聲,場中響起了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緊接著,一聲慘叫自了緣的口中響起,「噹啷」一聲,了緣手中的禪杖伴著一股血線摔落在地上,人噔噔噔,連續後退了數步,才趔趄的穩住了身子,左手手緊緊的攥著流血的右腕。

  一剎那,一死一傷,鮮血和濃濃的血腥氣在空氣里漫延著,所有的人直愣愣是都石化了。就那麼一閃一晃,甚至有的人還沒有看清李老能是怎麼出的手。而那七八個東洋武士,也齊刷刷的收住了腳步,滿臉的驚駭與震撼。

  「好!殺的好!」

  「他奶奶的,神拳就是神拳,老子服了!」

  半晌,所有的人才回過神來,在劉麗川這邊,更是響起了一片叫好聲。

  「好一個神拳!」

  一直面無表情的了塵也神色動容,眉間突突的聳動不已。神拳祖師的名號雖然早就聽聞江湖有傳言,可一直以為都是誇大其詞之言,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心中不免擔心起來,環顧四周,在壩上武盟的人的臉上,都已經或多或少的露出了懼意。大傢伙誰也沒有想到,李能的出手,會如此狠辣。

  這會兒,不僅四周看熱鬧的人被剛才的血腥嚇的四散而逃了,就連官府的兵丁也都撤的一個不留。縣府街及其所有街口,已完全被壩上武盟的人和剛來的蒙面人控制住了。這幫人把李老能師徒和劉麗川帶著的天地會的人刻意分開,由東洋武士和一部分蒙面人圍住李老能師徒,其他的人則堵住了劉麗川天地會的人。

  但看著手持東洋刀、站如金剛,卻又閒庭信步一般的李老能,場中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變得遲疑了起來,一時半會兒,誰也不敢再輕易的出手了,就連與翟不二交手的那個高句麗武士,也暫停下了對翟不二的攻擊,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

  翟不二也急忙喘了口氣,乘機退回到劉麗川身邊:「掌旗,李長老來了!」

  其實在李老能一到場,劉麗川就看到了,只是不知道其來的目的,又看到李老能一直在和彌陀寺的四個和尚在說著什麼,心中更是充滿疑慮。早年劉麗川為了與李能結交,秘拜李能為傳功長老。雖然李老能沒有完全答應,但劉麗川等核心圈的人都已經把李能看做了自己人。但多少年過去了,雙方聯繫甚少,一些年輕的弟子根本不知道這一層關係,故而劉麗川一直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並沒有與李老能行密語交流。

  翟不二一說,也只是微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便使眼色示意翟不二不要再說下去了。翟不二自然明白劉麗川的意思,也就沒有再往下講,退到劉麗川等人身後,緩勁去了。其他人也停下了吆喝,一邊全身心戒備著壩上武盟的人,一邊靜待劉麗川拿主意。

  在街面上,雙方的人都互相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開始不易覺察的緩慢移動著,除了人們沉重的喘息聲外,幾乎再也聽不到任何嘈雜聲了。空氣里,除了還沒有散去的血腥味外,又多出了一道濃烈的殺意。本來艷陽高照的天,也一下子變得消殺冷冽起來。

  「師父,怎麼辦?」

  看著眼露殺機又漸漸圍上來的蒙面人和高句麗、琉球武士,白西園、劉奇蘭四人又向李老能的身邊靠了靠,一邊把李老能緊緊的護在中間,一邊焦急的詢問著。

  「奇蘭,西園,潤生,德子,你們四人一會兒趁亂與劉掌旗他們接頭,不要和壩上武盟的人糾纏,帶劉掌旗他們走,我先解決這幫人蒙面人和東洋武士!」李老能眼神閃動,環顧了一下四周,沉聲吩咐道。

  「好!師父。」四人心情大盛,精神一下也子抖擻起來。自從跟隨太平軍北伐那一仗以來,好久再沒有和師父一起與人對陣格鬥了。形意拳本來就是李老能在搏殺中提煉出來的的拳技,要想使形意拳的拳法再上一層樓,只有經過不斷的實戰才行。

  看著四人躍躍欲試的樣子,李老能微微一笑,朗聲對四人說道:「你們看好了,我今天再傳你們形意拳五行神變之法。」

  「是,師父!」四人馬上展開陣勢,興奮的應道。

  師徒五人這一通旁若無人的操作,把在場所有人的臉都給氣綠了。

  媽的,你李老能再厲害,也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吧,這是要拿我們做靶子,教你徒弟呀!

  還神變之法呢,狗屁!

  群情激憤下,壩上武盟的人的鬥志反而又被激了起來。

  「八嘎!」一聲怒吼,一個小個子琉球武士揮舞著一長一短兩把東洋刀,刀刃在太陽光的直射下,發出刺眼的寒光,大步流星的向李老能沖了過來。

  李老能的眼睛眯了起來,大手一揮,「嗖」的一下,手中的東洋短刀脫手而出,被插在了地上,在一股大力的加持下,短刀齊身沒入了堅硬的石子路面中。隨後,回身對四人說道:「你們看好了,形意拳神變之一,手中雖無刃,渾身皆可兵。」

  說話間,矮個子琉球武士「呀呀」的叫喊著,人已衝到李老能的身前,左手持短刀護在身前,防李老能出手襲喉,右手長刀狠狠的向李老能的斜肩劈落。在陽光下,刀芒閃過,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璀璨奪目的殘弧。

  「看好了,神變第一式,陰陽混一斬鬼神!」

  伴著李老能的話音,場中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向李老能。

  特別是那些東洋武士和蒙面人,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剛才的瞬殺已經給他們的心裡留下了極大的震撼,作為武者,誰都能看出剛才李老能那一擊雙殺的厲害。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教其弟子們絕學,不僅狂,這也是一種自信。不是一代宗師,誰還能有這樣的氣魄。有的人,心裡也竟然生出了偷窺個一招半式的想法。

  在眾人的注視下,刀和人已經合為一體的琉球武士,已如一股狂暴的旋風,呼嘯著卷向李老能。

  李老能的身影在原地憑空消失了。

  當人們再次捕捉到李老能的身影時,卻看到了讓人愕然的一幕,低矮的琉球武士大睜著驚恐的眼,臉如豬肝,左手還握在刀柄上,右手緊攥著刀還保持著下劈的姿勢,自己頭頸一側卻已被李老能的右手緊緊的扣住了,雙腳半離地,人猶如掛在了李老能的胳膊上,被吊了起來。

  「咔嚓!」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一聲輕響,琉球武士的脖子一歪,就被李老能化掌為斧,斬斷了脖頸。

  「神變第二式,猛虎過澗崩天地!」

  李老能的聲音又起,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團黑影從李老能身邊已轟然飛出,琉球武士的屍體如麻包一般砸向呆傻了的琉球武士們和蒙面人。

  「嘭!」

  「媽呀……」

  「八嘎……」

  人體被砸擊聲,叫喊聲,怒罵聲頓時響成一片,剛剛衝到李老能身邊的琉球武士和蒙面人已被砸倒了五六個,巨大的力道,兩個被直接砸在身上的琉球武士口中狂噴著鮮血,萎靡在地上。剩下沒被砸中的,剛要慶幸自己躲得快,一道殘影已到了眼前。

  「嘭!嘭!嘭」

  殘影過處,不斷有人被打飛,這些人噴出得鮮血如亂箭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血弧。

  「第三式,流星閃電刺蒼穹!」

  「第四式,重炮齊發碎頑石!」

  「……」

  場中,驚恐眾人只聽其聲,不見其人,只能看到一道道殘影在琉球武士和蒙面人中穿梭,殘影過處,留下的,就是一具具面目猙獰屍體。

  場中,哀嚎聲一片!

  「阿彌陀佛!」一聲攝人心魄的佛號響了起來。

  「李施主,手下留情!」

  四道人影極速的圍了上來,彌勒寺的四菩薩,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站立,個個低眉立掌,嘴裡不住的念著佛音,把李老能圍在了中間。手裡的禪杖矗立在地上,抖動著,發出了奪人心魄的嘩啦聲。伴著四人嘴裡的佛音,竟然隱隱蓋過了李老能的聲音。

  李老能停下腳步,環視四人一眼,厲聲喝道:「四位大師,你們甘願墮落,與東洋倭寇為伍,就不怕遭人神共憤嗎?」

  「阿彌陀佛!李老施主,官家之事,我等不便過問。阿彌陀佛,還請李老施主能手下留情!」

  「洋人禍我中華,荼毒百姓,在我華夏大地,肆意妄為,你等皆我華夏子孫,吃中華飯,習祖宗武技,卻枉顧民怨民情,不僅不消禍蕩寇,還如此的為虎作倀,實不可恕!」

  怒斥著了因等人,看著又陸陸續續圍殺上來的琉球武士和蒙面人,李老能眼睛裡的殺意漸濃。環顧四周,見白西園四人已經與劉麗川等人匯合在一起,便緩緩看向了因四人,深吸一口氣,腳下三體式站立,沉聲說道:「四位大師,道不同,不相為謀。來吧,老朽先領教四位的高招!」

  「阿彌陀佛,三位師弟,李老施主功夫高強,我們四人就一塊出手吧!」了塵高頌佛號,後撤半步成半馬步戰式,手中的禪杖已高高舉起,雙眼透著精光,嘴裡大喝一聲:「立地式!」

  「降魔式!」

  「伏虎式!」

  「羅漢式!」

  了因、了凡、了緣紛紛效法了塵,都各後退了半步,嘴裡高頌佛號,把禪杖揮的嘩啦啦直響,亮出了三種不同體位戰式,眼睛或瞪或眯,盯向中間的李老能。

  「彌勒寺的伏魔四象陣!」

  李老能的嘴角為揚,面對四個和尚重達五十多斤的鑌鐵禪杖,也不再托大,從地上拔起自己剛扔掉的琉球武士的那把短刀,輕輕一甩,一縷耀眼的寒光一閃而過。這把刀完全由精鐵打造,刀背厚,與作為重武器的鑌鐵禪杖對抗,不易折斷,刀刃薄,又可貼身近殺,不失輕靈。形意拳本來就是短兵手搏之術,用這把刀制衡鑌鐵禪杖,剛剛好!

  「吳門主,天地會的好漢們就交給你們照顧了!」了塵和尚衝著正在圍堵劉麗川一眾人的一個黑臉漢子喊了一句,然後腳下猛的一頓,高舉在半空中的禪杖帶起一道烏光,掛著風衝著李老能當頭落下。

  見了塵動了,其他三個和尚也齊齊吶喊一聲,從三個方向,或平鏟,或斜撩,或橫掃,與了塵從空中落下的禪杖構成了一張鐵網,從四面八方蓋向李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