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雪繡花的手頓了頓:「我需要做什麼打算,等裴景彥和蘇慕染一死,總軍府所有的東西便是我的。」
子瑩眼角抽動兩下:「主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財了?」
楚霽雪笑了笑:「我向來貪財,不然我拿顧氏的地契做什麼?」
子瑩無話可說。
到了必要時刻,她一定會將實情告訴楚霽雪,與楚霽雪相處這些日子,子瑩是真心喜歡她,不想讓她白白丟了性命。
此時楚霽雪看了屋外,風聲不斷。
「馬上就要入冬了。」
她想起在楚府的母親來,也不知道這個冬天,母親屋裡的炭夠不夠。
秦氏總是會欺負她母親,記得小時候,因為她凍得直哆嗦,母親便去庫房領炭,不想被秦氏刁難。
秦氏故意說母親打罵她兒子,去父親面前告狀。-
父親一向寶貝那個兒子,便讓母親在冰天雪地中罰跪。
母親嘴笨,只懂得夫為婦綱的道理。
後來母親回來時,寶貝地抱著一些炭,燒了給她暖身子,卻對被欺凌的事兒隻字未提。
若不是後來她聽府里下人說起這件事,也許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吧。
其實從小到大,母親對她都是極好的,只是……
如今她從禮教中掙脫出來了,但母親卻一輩子被束縛著,母親這輩子無法改變,因為她已經習慣了,習慣才是最可怕的。
楚霽雪心中微微苦澀,本是不想再管母親的事兒,卻還是放心不下。
她對子瑩說:「明日隨我回一趟楚府吧。」
子瑩詫異:「你不是說再也不回去了嗎?」
楚霽雪低著頭:「不進府,只是送點東西給我娘。」
子瑩皺眉:「你娘那樣對你,你當真還願意認她?」
楚霽雪嘆息一聲:「她畢竟是我娘,也是曾經唯一對我掛心的人。」
子瑩是孤兒,不大懂得親情的意義,但人的所作所為總有自己的道理。
她無所謂地說:「好呀,明天我陪你去楚府。」
翌日,楚霽雪拿了幾匹棉布,準備了炭,還有一些冬日常用的物件,另外包了一些滋養的藥材,跟子瑩去了楚府。
她們沒有走大門,而是去了西邊巷子裡的小門。
楚霽雪敲門,開門的是看後院的管事,一個頭髮花白的半百老頭,以前是祖父的書童,在府里做事很多年了,是看著楚霽雪長大的,而且楚霽雪也與他相熟,所以才會來西門。
管事一見是楚霽雪,忙問:「大小姐,您怎麼不從大門進來啊?」
他說著將楚霽雪往後院請。
楚霽雪卻站在門口沒動,只道:「楊爺爺,我只是來給我娘送些過冬的東西,麻煩你捎給我娘,我就不進去了。」
楊管事嘆口氣:「上次在祠堂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但大小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你娘從入秋開始就一直咳嗽,半個月前,大夫說是肺病,可是你也知道楚府的姨娘個個都是好事的人。」
「你娘雖是主母,但地位不如一個四房的妾室。那些姨娘非說你娘得了會傳染的癆病,如今府里的下人看到你娘都躲得遠遠的,就連常年跟著她的劉婆婆也特意告病回家了,多半也是怕傳染。」
楚霽雪皺眉:「我娘現在身邊沒一個下人伺候?」
楊管事點頭:「只有廚房的丫頭一日三餐送些吃食過去,平常都是你娘一個人待在院裡頭不出門。」
楚霽雪抿唇,她娘是個軟弱性子,即使知道自己沒得癆病,也肯定不敢說什麼。
她對子瑩道:「我們去看看我娘。」
子瑩「嗯」了聲,提著東西往院裡走。
楚霽雪沒有避諱,路上還碰到了三房張氏帶著女兒在逛花園。
三房生了三個兒子,一個么女,其中大兒子中過秀才,便在府里很是囂張,她那女兒正在等著開春的秀女選拔,張氏一心想著讓女兒進宮當娘娘。
楚霽雪本是想當作沒看到的,張氏的女兒楚芳婷卻陰陽怪氣地說:「不是說要跟楚家斷絕關係嗎?怎麼現在還有臉進楚家大門的?」
楚霽雪冷冷地看了楚芳婷一眼:「如今我確實不是楚家的人,但卻是三品誥命夫人,還是總軍府的主母,你一個尚書府的庶女,見到本主母不行禮,該當何罪?」
楚芳婷被訓得行禮不是,不行禮也不是,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母親。
張氏趾高氣揚地看向楚霽雪,鄙夷地說道:「你在總軍府什麼地位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裴家都找上門說了好幾次理了,你爹現在都嫌你丟人,不敢在外人面前說你是總軍府的主母。」
「而且我還聽說,裴總軍又納妾了,以後你是不是總軍府主母還不好說呢!」
楚霽雪對子瑩使了使眼色,子瑩會意,放下手中的東西,右手握拳,衝著骨節吹了吹氣。
張氏和楚芳婷都不知道什麼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子瑩面無表情地抬手,就是兩拳,打得張氏和楚芳婷鼻血橫流。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主人就是總軍府的主母,你們必須行禮,不可以下犯上。就像是你遲早會死,而你不會現在就買棺材就把自己埋了一樣!」
張氏怒不可遏:「楚霽雪,你竟敢放任這個小賤人打我們,還咒我死,我要去告訴你爹去,讓他好好修理你。」
楚霽雪不屑地說:「隨你,但今天這個頭你磕定了。」
她說完,吩咐子瑩:「不給我磕頭認錯,就把她們的膝蓋骨給卸了。」
張氏和楚芳婷瞬間臉色慘白,楚霽雪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
以前楚霽雪就是個軟柿子,她們才敢在她面前囂張,如今的楚霽雪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但兩人還是面子上過不去,不肯下跪。
楚霽雪對她們可沒那麼多耐性,直接對子瑩說:「把她們的膝蓋骨卸了吧。」
她剛下令,子瑩便已抬腳。
子瑩是太子府的左位使,腳力常人可比不得,兩腳下來,張氏和楚芳婷還沒反應過來就雙雙跪倒在地。
其實子瑩只是將她們踢脫臼了。
很快兩人抱著膝蓋嗷嗷直喊疼。
楚霽雪冷冷地凝視著張氏:「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們欺負我娘,可不是骨折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