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氣急敗壞：「你娘天生的賤骨頭，在楚府瞧得上她的人能有幾個，你今日憑什麼找我一人撒氣。」
楚霽雪抿唇。
張氏這倒是提醒了她。
在楚府欺負她娘的何止她一個。
她看向子瑩：「將她們帶到我娘院子裡去吧。」
張氏一臉怒容：「你想幹什麼？」
楚霽雪冷笑：「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她將子瑩拎的東西獨自拿起，子瑩得騰出手，讓這兩人服服帖帖去她娘的院子。
「子瑩，剩下的就交給你，我先去找我娘了。」
子瑩擺擺手：「主人，放心吧，我最會收拾這些玩意兒了，你先跟你娘好好敘敘舊，我等會兒就過來。」
楚霽雪也沒再管，身後只傳來子瑩威脅的話：「現在你們的腿腳不利索了，若是不乖乖跟我去，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兒來，比如把你們的衣服扒光了，掛到樹上去……」
沒一會，楚霽雪便到了陳氏的院子。
裡面十分冷清，只是偶爾能聽到幾聲咳嗽。
楚霽雪喚了聲：「娘。」
門開了，陳氏拿手帕掩著唇咳嗽幾聲：「雪兒，你回來幹什麼？」
母親好像看到她回來也不怎麼開心。
楚霽雪走進屋，將帶來的東西放下：「入冬了，來看看你。」
她進屋掃視一圈，果真入冬的物件一件也沒準備，就連蓋著的被子也並不厚實的樣子，更別說其他了。
在楚府的時候，她不是沒去其他妾室的院裡串門，哪個不是冬日裡榻上換上暖和的東西，就連屋內的裝飾也都隨季節重新裝飾，反觀她和她娘……
楚霽雪唏噓，儘管如此，母親還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她自顧將東西一一換上，陳氏坐在外屋的軟榻上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
「你放下東西就走吧，她們說我得了癆病，怕你出去後，其他人也說你閒話。」
楚霽雪擺放湯婆子的手頓了頓：「那你可真是得了癆病？」
陳氏低著眉：「不是，大夫說是肺火，需得修養好一陣子。」
楚霽雪看向陳氏：「既然你不是癆病，為何別人說你癆病的時候，你不反駁？娘，你若是一直這麼逆來順受，遲早會積鬱成疾。」
陳氏嘆口氣：「娘習慣了，她們愛說就讓她們說去，我反正在院子裡待著，眼不見心不煩。」
楚霽雪看著母親一臉消沉的模樣？
她當真不心煩？
楚霽雪並不相信，曾經她偶爾看到娘偷偷哭，曾經問過娘為什麼哭，娘總說風吹迷了眼。
她惱火，卻看到母親病懨懨的，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娘，你若是一直這個樣子，我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楚家。今天我會幫你將事情處理好，往後你若是再被欺負，你托楊爺爺告訴我！你是我娘，我絕不能讓你被那些妾室欺負了去。」
陳氏張了張嘴，卻閉上了。
她看向別處又開口：「你現在跟楚家斷絕關係，她們都不會認你這個大小姐，你以什麼身份去說她們？」
「雪兒，你就當是放過娘吧，娘不喜歡跟別人鬧得不愉快，在這府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再說若是傳到你爹耳朵里，不得又得說我對你管教不嚴？」
楚霽雪冷聲道：「他現在不是我爹，輪不到她來管教我。娘，今天我就要新仇舊恨一起找她們算清楚。」
陳氏還想勸說，楚霽雪看出來了，直接制止：「我不想再聽那些禮教家法，我只想你過得舒心一些，娘，你不是爹的附屬品，你只是你，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陳氏悶著頭，娘肯定不認同她。
楚霽雪軟聲道：「不說這些了。」
她伸手給陳氏把脈：「確實是肺火，剛好我帶了些清熱解火的藥材，你每日熬著喝，等我回去再讓人送些其他藥過來。」
楚霽雪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吵鬧聲。
很快子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人，人已經跪在外面了。你看還需要做什麼。」
陳氏也聽到了，忙擔憂地問：「那不是張姨娘和她閨女的聲音嗎？你讓她們跪在外面做什麼？」
楚霽雪冷哼一聲：「當然是讓她們給你賠罪。」
陳氏「啊」了聲：「你怎麼這麼胡鬧！」
她準備起身卻被楚霽雪一把按住：「娘，今天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這麼幹，你要是不想她們挨打，最好聽我的。」
陳氏向來是個軟弱性子，楚霽雪一強勢，她就沒了主意。
她只是憂心忡忡：「雪兒，你千萬不要亂來呀。」
楚霽雪沒回話，只是對外面道：「子瑩，你進來取筆墨，我要讓她們跪著寫份罪己書，讓她們將做過對不起我娘的事兒，統統寫下來，然後當眾讀出來，再給我娘賠禮道歉。」
子瑩笑道：「好嘞！」
她進來取了筆墨，楚霽雪交代：「等會兒最好讓張氏鬧，鬧得動靜越大越好，最好把後院的女人都給招來。」
楚霽雪寫了幾個名字給子瑩，然後又道：「如果這幾個人來了，一律讓她們給我跪在門口。」
最後又跟她耳語了幾句，沒讓陳氏聽見。
子瑩點頭，拿著筆墨和字條出去了。
她對外面跪著的張氏和楚芳婷道：「主人說了只要你們寫下對她娘的罪己書，然後親口公之於眾，這事兒就算了了。」
張氏母女瞠目結舌。
她們這些年沒少欺負張氏，若是真的寫出來，然後告訴所有人，她們以後怎麼做人？
張氏哭天搶地：「大家都來看看啊，楚霽雪是要逼死我們母女啊。」
她這一聲哭喊，讓路過的下人給聽見了。
下人們你傳我，我傳你，鬧得楚府後院都知道了。
沒一炷香的時間，陳氏的院門外站了不少人看熱鬧，包括楚父各房姨娘，有的還帶著自己的女兒。
她們見著張氏和楚芳婷跪在陳氏的院門外，都一頭霧水。
其中秦氏和張氏經常沆瀣一氣，見到張氏這般，忙上前想將張氏扶起來，卻被子瑩一條手臂攔住。
子瑩挑眉：「你是誰？」
秦氏鼻子傲慢地哼了哼：「我是楚府的二姨娘，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子瑩拿出紙條看了看：「二姨娘，秦翠，原來是你。給我跪下！」
秦氏以為自己幻聽了，不確定地厲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這時楚霽雪從陳氏的院中出來：「你是耳聾了，子瑩說讓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