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停下手中的動作,不知所措地問道:「小姐,怎麼了?」
江歲歡看了看地上的小雞燉蘑菇,又看向盤子裡的毒菌子,腦海里回想著顧錦跟她說過的話。
近日,京城附近的城鎮有許多人死亡,症狀都是一樣的,嘔吐腹瀉,渾身抽搐,全身起紅疹子。
而且無一例外死的都是大人,這才導致剩下的嬰兒被火生帶走當做祭品。
顧錦懷疑是有人故意下毒,已經讓大理寺卿前去調查了。
江歲歡看著這些毒菌子,呢喃道:「似乎這些毒菌子,也能夠讓人嘔吐腹瀉,渾身起紅疹呢。」
紅羅先是一驚,待反應過來後連忙抱著盤子後退幾步,「小姐,這菌子這麼毒,你快回臥房吧,我來把這些東西處理乾淨。」
「沒事,你先收拾吧,我再想會兒事情。」江歲歡右手抵在桌子上,支著下巴說道。
如果罪魁禍首真的是毒菌子,是怎麼做到同時讓那麼多人死亡的呢?又不是家家戶戶都靠吃菌子為生。
紅羅小心翼翼的把盤子裡的菌子倒進簸箕里,開始清掃地上的蘑菇和雞塊。
喜之用腦袋拱開門走了進來,邊走邊低頭嗅著,一看就是聞到了小雞燉蘑菇的味道。
它低頭走到紅羅身邊,看到紅羅腳下的雞塊後,張嘴就要吃。
紅羅急忙揪住它脖子上的項圈,把它推到了一邊,「嘴真饞,瞧你都胖成什麼樣了。」
天氣一冷,喜之身上的毛髮變厚了許多,再加上它不挑食,看上去比之前胖了兩圈。
若是再吃下去,恐怕不到兩個月就要從喜之狼變成喜之豬了。
喜之不甘心,哼哧哼哧的非要吃地上的雞塊。
紅羅有些心軟,捏起一塊雞塊想要餵給喜之,「只能吃一塊哦。」
「別給它吃。」江歲歡開口制止道。
「小姐,燉雞塊的蘑菇是張雲嬸從街上買的,沒有毒。」紅羅說道。
江歲歡搖頭道:「那也不行,雖然蘑菇沒有毒,但和其他兩道菜是用同一個鍋做的,鍋已經沾染上了毒性,所以這道菜也是有毒的。」
「這麼可怕!」紅羅趕緊把手上的雞塊扔進簸箕里,完事還用衣服蹭蹭手,「等會兒我就把鍋扔了。」
紅羅拎著簸箕走出去後,喜之沮喪地趴在地上,似乎還嘆了口氣。
江歲歡揉了揉喜之的腦袋,「別怪我,做小雞燉蘑菇的鍋有毒,你吃了雞塊會死的。」
說著她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並不是只有吃了毒菌子才會死,吃下同一個鍋做過的飯菜也可能會死,這麼一來,就可以合理的解釋為什麼會死去那麼多人。
不過現在,江歲歡首先要確認那些人是不是因為毒菌子而死。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來人啊!」
一個暗衛從門外走進來,「王妃有何吩咐?」
江歲歡認得這個暗衛,名字叫布穀,好像還是陰陽家的子嗣。
她問道:「你可知道京城附近有幾個城鎮出現了怪病?」
「屬下知道。」
「那就好,你去那幾個城鎮一趟。」
「屬下奉命保護王妃,不得擅自離開。」布穀拱手說道。
「你再派個人去也行,總之得有個人去幫我辦件事。」江歲歡的神色有些焦急。
屍體放久了容易發生瘟疫,也許大理寺卿很快就會派人處理掉,到時候再想取樣就難了。
布穀好奇地問道:「王妃,您要辦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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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歡從袖子裡掏出十個採血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去那幾個城鎮裡采十具屍體的血回來,若是血流不出來,就割一小塊肉。」
「王妃,您要那些屍體的血做甚?」布穀面露疑惑,只覺得這個王妃的要求有些古怪。
「來不及解釋了,你先去取回來再說。」江歲歡把採血管往前推了推,「最好明日天黑前就能採回來。」
王爺有令,王妃的話不能不聽,布穀只好拿走了桌上的試管,說道:「屬下遵命!」
一夜一天很快就過去了,顧錦依然沒有從宮中回來。
江歲歡已經把毒菌子拿到實驗室里做了檢驗,接下來只要暗衛把採集的血液拿回來,就能知道最後的結果了。
傍晚,暮色四合,天邊的月亮若隱若現。
江歲歡用完晚膳來到藥房,見布穀正在藥房裡等著。
「王妃,我已經讓人把血液採集了回來。」布穀掏出十個採血管放在桌子上,「一共十個,您過目。」
江歲歡把採血管一字排開,問道:「是從十具屍體上采來的嗎?」
「是。」
「全都是得了怪病而死的人?」
「是。」
「嗯。」江歲歡對著布穀擺了擺手,「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布穀似乎還想問什麼,見江歲歡好像沒空搭理他,只好轉身走了出去。
江歲歡把門反鎖上,帶著這十個採血管進了實驗室,開始檢驗血液里的成分。
兩個時辰後,江歲歡面色凝重的從實驗室里走了出來,由於站的時間太久,剛出來身體就晃了晃,只能扶住桌子慢慢坐了下來。
她看著手中的檢驗數據,上頭顯示著十個人的血液里全部含有一種毒素,和某種毒菌子的毒素一模一樣。
所以,這場怪病確確實實是因為毒菌子引起的。
這樣的下毒方式實在令人難以察覺,若不是江歲歡陰差陽錯發現了此事,恐怕大理寺卿做夢也想不到,害那麼多人死亡的會是這小小的毒菌子。
至於那些人都是在哪裡中的毒,江歲歡腦海中出現一個想法。
酒樓。
她收起檢驗數據,對著門外喊道:「布穀。」
布穀推門走進來,「屬下在。」
「那幾個城鎮之間,有沒有客人非常多的大酒樓?」江歲歡問道,能夠害這麼多人中毒的,酒樓的規模一定很大,客人也不會少。
布穀想了想,點頭道:「有一家桑茗酒樓,酒樓挺大的,客人也很多,京城附近幾個城鎮的人都喜歡去那家酒樓里吃飯,有時候還會擺紅白喜事的酒席。」
「就是它了!」江歲歡一拍手,指著門外說道:「你速速去找到大理寺卿,讓他帶人查封桑茗酒樓!」
布穀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王妃又是讓他去采屍體的血,又是讓他去查封桑茗酒樓,究竟是唱的哪出戲?
「王妃,為何要這麼做?」布穀顯得有些為難,「您得說出原因,屬下才能帶著大理寺卿去查封桑茗酒樓。」
「唉,來不及跟你解釋了!」江歲歡此時顧不上自己還在坐月子了,推開布穀就要往門外走。
她走了兩步,回頭對著布穀說道:「你快去宮裡找你家王爺,給他說我知道那些百姓是怎麼死的了。」
說完後她轉身想走,結果毫無防備地撞在了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