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燁深深地呼了口氣,確認道:「是!」
北周帝稍稍一頓,將黑子隨意擺放在棋盤上:「九弟,從前你在朕面前說話時,可從不會像今天這般。」
君祁燁隨手將白子落下:「臣弟不敢當著皇兄的面說謊。」
北周帝似笑非笑:「那便是說,你曾在背後,做了欺瞞朕的事?」
君祁燁眼眸驟緊,他沒想到,皇兄會開門見山。
君祁燁下意識地站起身,微微弓身道:「臣弟曾久在邊關,自是不會朝堂上的門道。更不會欺上瞞下。」
北周帝臉色一沉:「放肆!」
君祁燁面向北周帝,端正跪下。
禾盛屏住呼吸,渾身發冷,他後悔方才沒有跟著宮人一起出去。
北周帝揮揮手,禾盛如蒙大赦,趕忙出了御書房。
「禾總管,這裡面是怎麼了?」
禾盛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沒說什麼,只是一直注意著裡面的動靜。
御書房裡,北周帝沉沉地嘆了口氣。
「臣弟怕惹皇兄不悅,這才儘量少說話。」君祁燁面色平靜。
北周帝打量著他。
君祁燁繼續說道:
「王妃初回京城,在當時的燕北侯府門口與三皇子說話,臣弟無意路過,便記下了秦時月這個名字。第二次見面,是在明臻藥鋪......」
「好了!」
話說一半,就被北周帝打斷。
「朕只是隨口一問,又不是問你們感情發展。」北周帝凝視著君祁燁,「秦時月背後是沈家,朕只是希望,你沒有過分的私心。」
君祁燁神色莫名:「皇兄的話,臣弟謹記在心。」
北周帝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站起身將君祁燁拉起來:「方才,朕被奏摺所擾,心煩意亂。」
君祁燁似笑非笑:「臣弟理解,尋常家裡還尚有爭執。」
北周帝示意他坐下:「上次這盤棋便走了一半,成了殘局,這次,朕希望完完整整地走完一局。」
「皇兄若是不嫌棄,臣弟便露醜了。」君祁燁拿起白子繼續走棋。
「方才你說的那句話,若是讓御史台和宗正寺,尤其是郝先哲聽到,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北周帝說著,將黑子落在期盼上。
君祁燁捏著棋子,琢磨了許久:「說起郝宗正,臣弟之前總是與他針鋒相對,其實現在想起來,臣弟倒是失禮了。」
北周帝莫名一笑:「難得看你提及他,能這麼心平氣和。」
兩個時辰過後,一盤棋走完,君祁燁以兩子之差,輸給了北周帝。
「皇兄棋藝高手,臣弟望塵莫及。」
北周帝眉頭不展:「你再接著跟朕裝?」
君祁燁站起來拱手一禮:「臣弟實話實話,並非裝模作樣。」
北周帝眼眸微微一僵,默默地打量著君祁燁。
「時辰不早了,臣弟還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行告退了。」君祁燁鄭重地行了一禮。
「如此,朕便不強留你了。」北周帝端起茶盞喝茶:「王妃有孕,想來身子不適,心思也愈發敏感,你多陪陪,讓她放寬心。」
君祁燁眉頭微蹙:他聽得出來,北周帝此話大有提醒之意。
「臣弟替王妃,多謝皇兄關心。」君祁燁再拜,隨後,離開了御書房。
出來的時候,正看見禾盛準備讓小福子去壽康宮。
看到君祁燁出來,禾盛鬆了口氣:「宸王殿下,您......」
「本王好得很,活著出來了。」君祁燁略有不悅,「著實不必驚動太后。」
禾盛頷首:「宸王殿下言重了。」
君祁燁沒再說什麼,很快離開了。
北周帝默默地看著御書房門口許久,隨後,召來影衛鷹眼。
「盯緊了宸王府,尤其是秦時月。」
鷹眼領命而去。
片刻,北周帝又去了觀象殿找國師烏明相。
烏明相意外皇上會來:「微臣見過皇上。」
北周帝徑直坐下:「烏國師在宮裡多年,有些話,朕也不跟你客套了。」
烏明相眉頭一緊,立刻示意小助手現行退下。
北周帝也屏退了隨行之人,遂,示意烏明相坐下。
「皇上有事儘管吩咐。」
「你幫朕測算一下,北周未來的國運吧!」北周帝直言。
烏明相臉色微變:「皇上,北周國運要看天時地利,及每一步運勢發展。微臣著實不敢妄言。」
北周帝凝視了他一會兒:「朕還以為,你會直接說北周國運昌隆,綿延千秋萬代呢。」
烏明相微微弓身:「皇上言重了。」
北周帝意味深長道:「看來,當初國師測算出宸王妃是北周福星時,也是機緣巧合。」
烏明相呼吸微涼:「皇上所言甚是。」
北周帝站起來,看著烏明相,意味莫名道:「烏國師,朕希望,今日你所說,皆是真的。」
烏明相沒再說什麼,朝北周帝拜了拜。
北周帝走後許久,烏明相讓心腹去打聽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一邊,北周帝回到御書房,接到影衛傳來的消息。
說是君祁燁在京城往漠北的途中,安插了不少暗衛隊伍,皆在各重要防守點位。
北周帝的臉色看著密折,眸色愈發深沉。
宸王妃此時有孕,著實值得細細琢磨一番。
與此同時,宸王府中,秦時月連打了三個噴嚏。
君祁燁端了熱茶遞過去:「可是哪裡不適,我去傳太醫。」
「我無事。」秦時月攔住他,「倒是你,這兩天憂心焦慮的,可是朝堂那邊出問題了?」
君祁燁扶著秦時月坐在桌前:「今天,皇兄提及,我們是否是一見鍾情。」
秦時月微微一怔:「皇上對這個也上心了?想來,是有什麼公文擾得他心煩意亂,從而想寬鬆一些呢!」
「最近兩天,我還未來得及去探望沈老將軍。」
秦時月莞爾:「放心,外祖父一切安好,聽母親提起,外祖父有心自請去邊關駐守。」
「邊關?」
秦時月點點頭:「還有舅舅們,也是這個想法。漠北、嶺南、鎮東、關西等地,皆是防守重地,卻不得武將。」
君祁燁確是鬆了口氣:「如此甚好,至少,不用周旋於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