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燁奇怪:「你又預感到了什麼?」
秦時月坐在床邊:「方才你不在時,我打了三個噴嚏,不是什麼好徵兆。」
君祁燁不禁莞爾:「你不會又想說,三個噴嚏有人念叨吧?」
秦時月拉起薄被蓋在身上:「每次我這樣,就會又不好的事情發生。」
君祁燁洗漱更衣後,也上了床:「你就是想的太多。」
秦時月點頭:「王爺說的是,以後我儘量少胡思亂想。」
二人沉默了半刻。
秦時月忽然覺得頭痛得厲害,他揉著太陽穴,腦海里卻閃現過一些片段。
是關於北鷹校場的。
北鷹校場有十幾名將士鬧事,擾亂秩序,被大理寺調查,遭御史台參奏。
「你怎麼了?」
再回過神,就看見君祁燁端著熱水坐在面前。
秦時月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王爺,最近北鷹校場的秩序如何?」
君祁燁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一切正常,訓練考核外派任務也都按部就班。」
秦時月呼了口長氣。
「怎麼了?」
「方才,我腦子裡出現了一些片段,就像真實見過一樣。」秦時月緩過來,「王爺,最近,還是要多留心才好。」
君祁燁笑了笑:「放心。」
【怎麼才能放心呢?】
【你追查的案子有進展,但被抓的那兩個人畢竟是兵部的人,而你最為兵部管理者,不知會不會有道影響。】
聽到這個,君祁燁忽然想到了什麼。
「天色晚了,早些睡吧!」
翌日清晨,君祁燁就安排了暗衛,多留心北鷹校場的動靜。
早朝過後,北周帝召見江慎。
「黑楓閣的案子可有進展了?」北周帝淡淡地問道。
江慎拱手:「回皇上,京城盜取鎮國將軍府城防圖及倒賣戶部物資的涉案人員,已經全部到案。」
北周帝眉頭一挑。
江慎繼續回稟:「另外,京城到漠北沿線黑楓閣落腳點,宸王殿下和臣已經聯手派人去安暗查,發現可疑之處,即刻圍剿。」
北周帝略作思索:「朝中涉案人員有多少?」
「到案的有兵部庫房管事張鋒和轉運使王毅,目前正在大理寺關押,其至於其他,還在查。」
江慎才說完,北周帝就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磕在書案上:「混帳東西,拿著朝廷俸祿,為黑楓閣做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請恕老臣直言,作為兵部的管理者,也該一併承擔失察之責。」
站在一邊的宗正寺郝先哲進言道。
江慎意味莫名地掃了他一眼:「郝宗正這話的意思是,兵部尚書任羨之,乃至宸王殿下都該治個失察之罪是嗎?」
郝先哲臉色不好:「我只是如實進言,還請江少卿不要誤解了我的意思。」
江慎似笑非笑:「我從來不會誤會什麼,郝宗正切莫對號入座。」
「好了,御書房不是讓你們吵架的地方!」
就在郝先哲要辯駁的時候,被北周帝厲聲打斷了。
這時,禾盛匆忙來報:「皇上,宸王殿下求見。」
北周帝眉頭微蹙:「請進來。」
君祁燁進來後,江慎特意讓開了一個位置,站在一邊。
所有人都見過禮。
北周帝抬眸打量著君祁燁:「宸王是有事要說?」
君祁燁面向北周帝,端正跪地。
郝先哲稍稍怔愣。
北周帝似是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君祁燁深深一拜:「皇兄,臣弟是來請罪的。」
看到君祁燁的舉動,江慎並未奇怪,他心底已經猜到君祁燁來的目的。
北周帝並未接話,也未著急讓他起身。
御書房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禾盛站在一邊,頭埋的很低。
江慎見狀,朝北周帝弓身拱手道:「皇上,大理寺尚且有些公務要緊急處理,臣此先行告退。」
得到北周帝的示意後,江慎準備離開。
臨走時,還不忘看了眼郝先哲,心底暗道:老匹夫!
郝先哲琢磨過味來,連忙也找藉口告退離開。
禾盛也找機會出了御書房。
北周帝看人都走了,又看著君祁燁默默地跪在面前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說吧!你何罪之有?」
君祁燁正色道:「臣弟監管不力,致使兵部出了岔子,實乃失察之責,還請皇兄治罪。」
北周帝聽罷,心底暗暗說道:好小子,跟朕玩兒以退為進的戲碼?
不過,既然你想玩兒,那朕便陪你玩兒到底吧!
想及此,北周帝穩穩地端起茶盞:
「此事若追根問底,你確實有監管不力之責,但你近來同江少卿一起查案,揪出蛀蟲,又功不可沒。」
北周帝頓了頓:「可以功抵過,但朕又不得不以儆效尤。」
聽到這個,君祁燁不由得疑惑:皇兄八成是要人前責罰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北周帝說道:
「那便罰俸兩個月,御書房門口,跪滿三個時辰!」
君祁燁聽罷,想了半晌。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沒出問題。
北周帝見他這樣子,又被氣笑了:「怎麼?沒聽清楚?」
君祁燁被口水嗆到,咳嗽了兩聲,「聽清楚了,臣弟,遵旨。」
說完,磕了個頭,起身離開了御書房。
北周帝看著他的背影,暗自罵道:混帳!
片刻之後,禾盛及手下的太監,看見宸王殿下端正地跪在御書房台階之下『曬太陽』時,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禾盛身邊的小太監小福子一臉懵。
宸王殿下被罰了?皇上不是最器重宸王殿下嗎?
再說,裡面沒聽到罵人的聲音啊!
禾盛一巴掌拍過去:「想什麼呢?」
「宸王殿下被罰跪,定是大事不妙,要不要通報太后娘娘?」
禾盛恨不能拍死這個不懂事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皇上又要做做樣子立威,你這時候驚動太后娘娘,是要找誰的不痛快?」
「可是......」小福子還是不明便。
禾盛怒斥:「還不下去幹活去?!」
另一邊,不遠處,江慎正在庇蔭的地方默默地看著。
郝先哲也沒走遠:「宸王殿下這是做什麼?」
江慎冷哼:「裝糊塗?」
郝先哲啞口無言。
「適才,郝宗正不還說該追究宸王殿下的失察之責嗎?這不就來了?」
說完,江慎轉身就走。
郝先哲渾身不自在,也走遠了。
御書房內,北周帝批摺子,眼睛還時不時地往外看。
禾盛端來的熱茶,也無心喝。
「什麼時辰了?」
「將至午時。」禾盛感受到帝王的眼神,立馬明白,「還有一個時辰。」
北周帝順手將摺子重重地扔在一邊:「混帳東西!」
禾盛趕忙跪地:「皇上?」
「就沒人請太后過來?」
禾盛愣了愣:「奴才不敢打擾太后娘娘。」
北周帝板著臉罵道:「混帳東西!」
罵完,就起身往外走。
「皇上,外面日頭足......」禾盛當即舉著傘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