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燁臉色驟變,想都沒想,撂下筷子就去了挽月閣。
秦時月躺在軟榻上,面色蒼白,眉頭緊皺,額頭冷汗涔涔。
全身略蜷縮,捂著肚子輾轉反側。
君祁燁一驚。
他以為秦時月又夢魘了,但看目前狀況,約莫又受到了所謂的『天道懲罰』。
因為她,改變了故事走向。
按著她痛苦的樣子,君祁燁來不及多想,熟稔地從抽屜里拿出薄荷丸給她餵下。
「去灶房取一罐生牛乳,加生蛋清攪拌均勻送過來。」
小滿應下,很快跑了出去。
隨後,又吩咐冬至擰了涼帕子來給秦時月擦臉。
擦完臉,君祁燁將秦時月扶起來,端著小滿端來的混著蛋清的生牛乳,給全部給她灌了進去。
君祁燁一掌拍在她後背右側接近腰的地方。
秦時月發作了,對著渣斗劇烈地嘔吐。
吐到沒的可吐,君祁燁在手指點了薄荷油,試探著按揉著她的太陽穴和眉心。
在場的人都看愣了。
尤其是謝影。
他第一次看見,王爺這麼會照顧人。
一番操作下來,確實有效,秦時月的呼吸漸漸平穩。
秦時月窩在君祁燁懷裡,似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君祁燁長長地鬆了口氣,隨即揮了揮手,示意都先退下。
一盞茶的工夫過後,秦時月慢慢地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朦朧。
「天道又懲罰你了?」君祁燁看她醒了,眉頭也舒展了。
「沒想到這次會這麼厲害,竟然疼暈過去了。」秦時月脫口而出。
說完才意識到,是君祁燁在同他說話。
秦時月坐直身子,揉了揉眉心。
【這次比上次發作的還要厲害】
【看來,程度同我改變事件的影響程度掛鉤。】
【上一世,秦妤月可是做了皇后,而這一世,秦妤月死了。】
【直接改了原主角的結局。】
【下一次是什麼?阻止五殿下登基嗎?】
秦時月喉嚨干癢難耐,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一盞溫水遞過來:「你先好好休息,什麼都不用想。」
秦時月接過水碗:「王爺,接下來,方才這種情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我灰飛煙滅,你也不要著急,或許,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結局。」
「睡糊塗了?」君祁燁板起臉,「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
【果然,霸道總裁的發言又來了】
君祁燁眉頭一挑:霸道總裁?
秦時月見君祁燁沒動靜,乾脆直接趕人:「王爺,時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該進宮了?」
君祁燁笑意莫名:「你就這麼希望我走?」
「王爺若是為了我耽誤公事,御史台大筆一揮,又給你記上一筆,影響到宸王府名譽。」
君祁燁佯裝不悅:「我對妻子好,關御史台何事?」
秦時月無語:「是是是,不關御史台的事,關我的事好不好?」
說著,秦時月嘴角一揚,笑道:「請問宸王殿下可以走了嗎?」
君祁燁聽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秦時月有些疑惑。
【君祁燁怕不是傻了吧?居然對著我傻笑?】
君祁燁收斂笑意,隨即讓冬至將早膳端進來。
「不用,我自己出去吃......」
半個時辰之後,君祁燁盯著秦時月用過早膳,並確認無事,才離開王府。
君祁燁進宮去了御書房。
「宸王殿下,您可來了。」
御書房門口等著的禾盛見到君祁燁,像是見到了救星。
君祁燁淡淡地看著他:「誰又惹怒皇兄了?不會又是東吳人吧?」
禾盛欲言又止:「這個......」
「進來!」
御書房裡,北周帝的聲音傳出來,穿透力極強。
君祁燁向里走去。
才進門,一本奏摺就迎面砸了過來。
君祁燁順手接住。
這一刻,他甚至以為是自己昨天遞的摺子惹了皇兄不開心。
原來是關於東吳王室護衛隊長莫焰的處置問題。
「皇兄不是將其秘密關押了?」
北周帝頭疼:「現在莫焰有如燙手的山芋,扣也不是,放也不是。」
君祁燁眉頭微蹙,驚訝於北周帝對莫焰的態度轉變。
隨後,試探著說道:「莫焰作為東吳東吳護衛隊長,非但不按例離京,還在京城作惡多端,無論如何,在這件事上,東吳那邊都是不占理的。」
北周帝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莫焰如何處置,都是皇兄一句話的事。」
北周帝揉揉眉心:「要是朕一句話的事,朕還會叫你來?」
說著,北周帝拿起一封信函,遞給君祁燁。
君祁燁沒接:「這是?」
「你先看看。」
信函來自東吳,出自儲君亞爾旱之手,大體意思便是要求北周釋放莫焰,否則,便會影響兩國和平。
君祁燁看後,忍不住說道:「臣弟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求人是用威脅語氣的。」
北周帝清了清嗓子。
君祁燁收回目光,將信函遞迴去:「所以皇兄準備,明放暗押?」
北周帝皺皺眉:「你這是什麼話?」
君祁燁不言。
北周帝忽然嚴肅道:「朕準備轉移莫焰關押地,引出朝中與東吳勾結之人。」
君祁燁正色道:「所以,皇兄叫臣弟過來,就是派差事的。」
得到了北周帝的確認,君祁燁的臉色忽然就不好了。
「怎麼?你不願意?」北周帝試探著看過去。
君祁燁往後挪了兩步,打趣道:「臣弟斗膽,請皇兄往後有話直說,臣弟有時候,反應遲鈍。」
北周帝抄起書卷就要砸過去:「你再跟朕廢話試試?」
一個時辰之後,君祁燁帶著北周帝的旨意出宮。
才坐上馬車,臉色就驟然沉了下來......
傍晚,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秦時月瞧著,卻覺得晚霞紅的像鮮血。
心底突突地,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