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月死了。
秦時月神色複雜,並沒有想像中的如釋重負。
「想什麼呢?」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秦時月回過神:「王爺怎麼有空過來?」
「剛跟皇兄議完事出宮,不放心你這裡,就照過來看看。」君祁燁輕聲道。
秦時月轉身離開刑場,上了巷子邊停靠的馬車。
「看你好像並不開心。」君祁燁坐在她身側。
「自從我來京城,我幾乎就一直再跟秦妤月斗,兜兜轉轉一年多,如今她死了,我也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君祁燁抬手,輕輕捧著秦時月的臉,仔細地看著。
秦時月不喜歡這種感覺,連忙躲開:「王爺你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看看你的眼睛。」
秦時月疑惑地瞥了一眼。
【又犯病了?】
【原來他不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而是,時常在正常與不正常之間切換】
【我要是能聽到他的心聲就好了,至少能知道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有時候有感而發,才惹得你胡思亂想。」君祁燁坐了回去。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王爺,方才秦妤月被斬時,我好像看到五皇子了。」
「秦妤月與他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如今她走了,五皇子怎麼可能不來送一程。」
君祁燁說著,忽然看向秦時月:「你是不是懷疑五皇子會劫法場?」
秦時月大方認下:「那倒不至於,五皇子做事沒有這麼直接。再者,對於他來說,秦妤月已經徹底失去了價值,又怎會......」
話說一半,秦時月忽然停下了。
君祁燁眉頭一緊:「莫焰被關押在密牢里遲遲未決。或許,他也會成為別人的籌碼。」
秦時月想了想:「讓東吳國老實的籌碼?」
「不好說。」
與此同時,君邵坐在馬車裡,往五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因為相處久了,原本以為自己看著她被斬首會有些不舒服。
然而,直到她人頭落地的那刻,似乎也沒什麼感覺。
甚至還有種解脫的感覺。
或許在他心裡,秦妤月本來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只是,沒了她,跟東吳之間的聯繫,多多少少就斷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莫焰被關押的具體地點。
回到五皇子府後,君邵就開始琢磨起這件事。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叫來安宇:「即刻撒下人手,在天牢、大理寺、京兆府等所有可關押犯人的地方蟄伏,尋找可疑之處。」
安宇不解,主子找人心切他懂。
但是如此光撒人手,無異於大海撈針。
且不說,莫焰是否還活著。
君邵看他未動,臉色一沉:「有問題?」
安宇拱手:「沒問題,殿下放心,卑職這便去安排。」
君邵看著安宇離開的背影許久。
他知道這個做法有如大海撈針,但這目前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傍晚,夕陽的餘暉籠罩著宸王府。
秦時月回到挽月閣後,又瞬間不見了身影。
君祁燁知道,她又進了她的秘密基地。
「王爺?」冬至端著熱水迎了過來。
君祁燁點點頭。
冬至知道王爺是來問王妃的:「王爺,王妃她今日一回來,便覺得疲乏,現下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君祁燁苦笑,望著空蕩蕩的堂屋。
你去哪兒我從未管過你,你又何必編造假話來敷衍我?
「王爺?」
入神的時候,只見秦時月不知從什麼方向出現了。
一襲鵝黃色繡花長裙,襯得她整個人很清冷。
「你方才做什麼去了?」君祁燁沒忍住,脫口而出。
秦時月不解:從前,君祁燁從未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冬至更懵了,心想:王妃小憩了,方才,奴婢不是說了嘛!
小滿看出了端倪,連忙拽著冬至的衣袖走了出去。
「我有點困,就睡了一覺。不過,還是覺得困。」
君祁燁似笑非笑:「你每日研究草藥,鑽研醫術,著實辛苦。」
秦時月抬眸:「你說什麼?」
君祁燁看著她這副清冷的模樣,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原以為她親口說了身世,他們之間便是好的開始,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未曾想這兩日,秦時月和自己倒是愈發疏離了。
想及此,他一把抓住秦時月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語氣霸道:「你我夫妻,何必如此疏離?」
秦時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他握得更緊。
「王爺這是做什麼?」秦時月語氣微冷,美眸中帶著一絲不悅。
君祁燁看著她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心中那股無名之火更甚。
他猛地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秦時月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做出如此舉動。
她用力掙扎,卻被他緊緊禁錮在懷中。
君祁燁的吻霸道而熱烈,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
「你......君祁燁......」
君祁燁猛然回神,「阿時,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讓你放下心防?」
「王爺,我們不過是合作關係。」秦時月掙開,冷冷的拋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站住!」君祁燁怒吼一聲。
背對著他的秦時月並未停下,但君祁燁卻聽見了她在心裡說著。
【強勢又矯情,有話不能好好說,玩兒什麼霸道總裁?】
【該死,竟然奪走了我的初吻!】
初吻?
君祁燁眼底的怒火隨著這句話蕩然無存,他嘆了口氣。
而秦時月幾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背靠著冰冷的雕花木門,秦時月的心跳卻快得幾乎要衝破胸膛。
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君祁燁霸道的吻和那句質問。
秦時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晚膳時,君祁燁並沒有去挽月閣,而是一個人在後院涼亭之中看月亮。
眼底情緒複雜。
謝影無意路過,遠遠地看到這一幕,連忙調轉方向離開。
迎面看見章衛,便拉著他就往外走。
「怎麼了?」
謝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王爺又魔怔了。」
章衛一頭霧水。
謝影低聲:「王爺忙起來還算正常,一旦閒下來,就總亂想。」
「想什麼?」
謝影神神秘秘:「還能想什麼,想王妃心裡到底有沒有他唄!」
章衛:「......?」
翌日清晨,君祁燁出來用早膳,發現秦時月並不在。
君祁燁疑惑:難道,又生氣了?
這時,冬至匆匆跑過來:「王爺,不好了,王妃她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