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妝緊抿著唇。
「你說你，每次都要來一招，最後還不是那個價錢，折騰什麼呢？」
半妝被她氣得直咬牙。
「成！就還按之前的！」
說完話，她便拂袖而去。
皇帝在一旁是嘆為觀止，忍不住詢問：「你買下她們做什麼？」
「一會你就知道了。」
江稚魚並不直接答，而是讓這幾個女子儘快去收拾東西。
等她們收拾好後，江稚魚已經和皇帝在底下等候了。
半妝顯然還在生氣，下筆時，力度大得仿佛能穿透紙背：「還是記在帳上？容奴家提醒江小姐一句，這帳上，都記了一千五百兩了，江小姐也該……」
「怎麼，怕我還不起？」
半妝抿著唇：「小姐，奴家也不是這個意思。」
「記著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住在何處，你若是不敢上門，就讓你主子上門。」
半妝：「……」
她拿筆的手微微顫抖。
【逼良為娼，還想讓她們賺錢，這錢要是能讓你賺了，我就不姓江。】
皇帝：「？？？！！！」
逼良為娼？！
出了醉月籠，三個女子皆是喜極而泣，江稚魚走到中間女子面前，給了她一百兩：「現在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出城，逃得越遠越好。」
女子驚慌失措，連連擺手，江稚魚直接把錢袋塞進她懷裡，推了一把她的後背：「快跑！」
女子一怔，隨即拼命般地跑了起來，轉瞬便消失不見。
江稚魚又看向剩下的兩人：「我知你們是被父兄賣到這裡來的，若要回去，我也不攔著，只我救了你們一次，便不會救第二次，是跟著我還是回去，你們可自行選擇。」
兩個女子猶豫半晌，最後還是道：「既然小姐贖了我們，我們自然便是小姐的人。」
江稚魚點頭：「那就跟我來吧。」
繞過喧鬧的主街，穿過一條條小巷，青翠的樹下，是幾間瓦房，隱隱傳來嬉鬧和讀書聲。
皇帝微怔，快步上前走了幾步，還沒看清全貌，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言庭？！你怎麼在這？」
賀言庭早就察覺到了來人，只是一直裝作沒有發覺，聽到皇帝的聲音，才放下手中的木板：「……老爺。」
他們身後，江稚魚對著那兩女子道：「識字的，便去教她們讀書寫字，不識字的，想學便學，不想學就幫著打打下手。」
兩女子本還心中忐忑，一聽她這般吩咐，放眼望去的，還都是熟人，頓時笑逐顏開，應著跑了過去。
另一邊，賀言庭也大概和皇帝說清了來龍去脈。
雖然皇帝並不阻止女子進學堂，可長久以來的歧視，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還是有許多學堂不收女子，她們的父兄明著不阻止，暗中卻PUA，或者以沒錢為由搪塞。
江稚魚在醉月籠中多日，依靠著收集來的信息還有原書的信息，摸清了每個女子的脾性和身世，隨後從中挑選，才創立起了這座學堂。
因著擔心蕭晏禮發現鬧事，所以學堂並不能明顯。
皇帝輕搖著頭。
放眼望去，學堂中都是女子，皇帝淡聲道：「你也同他們一般，歧視？」
江稚魚：「？？？」
「清湯大老爺啊，你出去瞧瞧，哪個男子是沒學上的，你給我引來？」
皇帝：「……」
清湯大老爺？不該是青天大老爺嗎？
跳過這個話題，皇帝轉頭看向賀言庭：「說了半天，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如您所見，打雜，這院中所有的玩具，皆是出自我之手。」
皇帝詭異地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驕傲。
他四處望了望，揮手一攔，示意他們不必跟，自己往深處走去。
江稚魚和賀言庭目送著他的背影。
「你是故意帶他來的？」
賀言庭輕聲詢問。
「是啊，在高位上待久了，就聽不到真話了，有哪個大臣回去同他說呢？再說了，又有多少人希望這件事情落實呢？」
「說再多，也不如他親眼來瞧瞧。」
「我也不是超人，光靠我自己一人，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做完。」
【對付那些人倒是不難，難的是怎麼轉變他們這根深蒂固的思想。】
【讓皇帝來帶頭，效果才是最佳的。】
【也幸好我幸運，作者寫的是個仁君，否則，我還得先找人算個位，更麻煩了。】
賀言庭：「……」
兩人正說著話，皇帝突然從竹林處出來了，腳步還有些匆忙。
賀言庭臉色微變，看清他手裡抓著的小風車後，恍然明白髮生了什麼，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
皇帝略帶惱怒地看了賀言庭一眼：「回宮！」
三人一道回了宮。
……
相比起前幾日的門庭冷落，今日的東宮，可謂是門庭若市。
到處都是吵吵嚷嚷的聲音。
蕭翎羽一一招呼著，姬酉暗中記下，並將大臣們都分了類。
等都送走後，他一一分析。
「目前來看，禮部尚書、戶部尚書還有翰林院掌院，是明確說出屬意殿下的，其餘大臣們還是似是而非，江昭容是何意思，倒是不知。」
蕭翎羽摸花的手一頓：「你單獨看他作甚？」
「他到底是江稚魚的親生父親，即便斷了關係，還有一層血脈傍身，指不定什麼時候，便能用上，她江稚魚真能那般絕情不成？」
蕭翎羽不置可否。
「不必看他，有這閒心，你不如多關注關注我那六弟和二弟，聽說他們二人自去看了皇帝後，就一病不起了？」
姬酉頷首：「正是，不然這些大臣們也不會突然來訪。」
蕭翎羽：「……」
「就不能是因為我監國，他們才來的嗎？」
姬酉：「……殿下開心便好。」
蕭翎羽：「……」
「他們生的什麼病，也是風寒？」
姬酉搖了搖頭：「症狀不同，據說二皇子是上吐下瀉，六皇子則是身上奇癢，還起了膿包，駭人的緊。」
「來來回回已去了四五個太醫了，也沒查清究竟是因為什麼。」
姬酉目光冷凝：「難不成，聖上他當真……」
蕭翎羽靜靜地看著他，姬酉瞬間止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