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沉默了。
過了會,他低聲喃喃了句:「我怎麼不能理解?」
「什麼?」顧沉沒聽清。
於明搖了搖頭,臉色重新嚴肅起來,「我理解你作為受害者前任的心情,但規定如此,我不可能,更沒有那個權利讓你帶走他們。」
「行。」顧沉點了點頭,「我也不為難你,等天亮了我找你們局長。」
他起身就要走,又聽身後的於明說:「顧沉,我建議你做事之前考慮一下徐女士的態度,我相信她作為本案的受害者,更想看見的是他們被法律制裁,而不是被你私下解決掉。」
顧沉腳步頓住。
但僅僅一瞬,他便大步離開了警察局。
他離開後,於明才想起來顧沉還沒做筆錄。
看顧沉這囂張的樣子,多半不會再回來配合了……
於明嘆了口氣,坐回到椅子上,又冷不丁想到顧沉剛剛的話。
其實,他怎麼可能不理解顧沉的心情。
說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初禾的。
最開始他只覺得初禾很倒霉,經常遇到一些危險的事情。
漸漸的,他發現初禾和他遇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她雖然會害怕,但很堅強,每次都不哭不鬧,積極配合他的工作。
於明一直以為,他對初禾的感情會止步於此,畢竟臨城這麼大,他們幾乎見不到面。
直到今晚。
他自認為性格還算冷靜,也見慣了各種血腥殘忍的場面,然而看見初禾衣不蔽體的躺在那裡,白大江死死按著枕頭準備捂死她時,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恐懼。
衝上去控制住白大江後,他控制不住地打了白大江一拳。
察覺到初禾還有呼吸,他才微微冷靜下來。
然而女人下體的血跡險些又讓他崩潰。
於明已經記不清他當時給初禾提上褲子時,到底是什麼心情。
好在最後她沒有出事。
「於明。」一個同事匆匆趕來,「老郊區那邊有人報案說是搶劫,隊長讓我們兩個去看看。」
「知道了。」
於明迅速從回憶中抽離,拿起警服配上槍,跟著同事投入到下一個案子中。
……
初禾回家時,白麗容早已入睡。
初禾很慶幸上網約車前,她曾給母親發過消息,讓母親不用等她了。
否則白麗容若是發現她失蹤,說不定會因為擔憂過度而進醫院。
初禾洗完澡後,打算熄燈睡覺,收到了顧沉的簡訊——
【洗車費三百。】
為了方便兩人算帳,初禾從警察局出來後,就把顧沉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了。
否則會像之前那樣,只能她單方面聯繫顧沉,顧沉卻沒辦法聯繫她。
讓初禾感到疑惑的是,這洗車費這麼便宜嗎??
【你是不是少打了幾個零?】
顧沉言簡意賅:【沒有。】
初禾將信將疑。
她又問:【那西服的錢呢?】
顧沉發來了一條很扎心的回答:【我的西服都是定製的,你就算知道了價格,也賠不起。】
初禾不死心,【你先說說多少錢?】
【五十萬。】
「……」
初禾的心咔嚓一下碎了。
她現在的所有存款,甚至都買不起顧沉一條褲子。
【知道你沒錢。】顧沉表現的很大度,【你下次去商場現賠我一套幾千的就行。】
初禾沉默片刻,打字道:【謝謝你,那你把你的尺碼發給我吧。】
顧沉卻說:【看得出來你的確沒有給男人買西服的經驗,我們的西服都要現場去量尺碼。】
所以……他是要和她一起去嗎??
想到又要和顧沉見面,初禾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這事到底是她理虧,她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好,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明天傍晚。】
初禾說:【我最近工作很忙,我爭取明天傍晚和你去,如果實在不行,我提前告訴你。】
【好。】
初禾放下手機,在發愁中漸漸合上了雙眼。
……
次日早六點。
初禾準時到達了別墅門口。
見到趙耀祖時,她愣了一下。
「趙老師,您這眼眶是怎麼了?」
趙耀祖的左眼眶周圍一圈都變成了黑色,看上去像是個熊貓眼。
趙耀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道:「嗨,我昨天回家時沒看清路,不小心撞在了電線桿子上……」
初禾立刻緊張起來,「那您的眼睛有沒有受傷呀?」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淤血而已。」
趙耀祖嘴上說的輕鬆,實際上心裡又想到了昨晚後半夜那可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