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風管道。
這通風管道看起來許久沒用了,絕大部分都被箱子遮擋住,僅露出的一角,只有從現在這個角度才能看見。
顧沉強忍住喜悅,維持冷靜道:「你在這裡等我,我想辦法上去看看。」
屋內沒有梯子,顧沉便把架子上的大箱子拿到地上,摞在一起,搭成了一個階梯。
他踩著箱子走上去時,初禾的心顫巍巍的。
她在角落裡縮成一團,一邊抱住自己試圖取暖,一邊緊張地盯著顧沉,「顧沉,你小心點啊。」
顧沉嗯了一聲,很快爬到了頂端。
他把擋住通風管道的箱子扔下去,蓋子瞬間露出了全貌,它的大小正好可以供一個成年人通過。
「咚!」顧沉用拳頭去砸上面的蓋子。
重拳之下,風化已久的蓋子啪嗒一聲裂開了一角。
顧沉的手探進去,銳利的邊角刺入了他的手掌,他眉毛都沒皺一下,全身的力氣集中在手上,用力向下拽動蓋子。
「嘭!」
蓋子不堪重負,哀嚎著脫離了管道口。
顧沉不敢猶豫,把蓋子放到一旁,翻身進入了管道口。
他進去後便沒有聲音了,初禾只能看到有成團的灰塵掉下來。
「顧沉……」
初禾想問問他裡面是什麼情況,但喉嚨發出的聲音縹緲無力。
她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臂,卻麻木到感受不到疼。
難道她真的要死了?
初禾慌張起來,她努力想站起來爬上去,雙腿卻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噗通一聲又跌在了地上。
管道內,顧沉正屏住呼吸,快速拂去裡面積攢著的灰塵。
空氣終於清新一點時,他的頭探出管道口,想要叫初禾上來。
外面的場景讓他臉色驟變。
女人披著他的衣服倒在地上,青白的臉色中摻雜了一點淡紫,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徐初禾!」
顧沉一步跳下幾個箱子,慌亂地衝到初禾面前,發現她還有呼吸時,他重重地鬆了口氣,拍著她的臉,「初禾,醒一醒!」
初禾睫毛顫了顫,她緊閉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隙,乾涸的嘴唇翕動幾下。
顧沉附耳去聽,聽見她呢喃著:「困……」
「不能睡!」
顧沉心中忽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慌亂,他用力掐著女人的臉蛋,恐懼到聲音開始顫抖,「徐初禾!你忘記你的媽媽了嗎?爬上去我們就得救了!快起來!」
顧沉的力氣太大了,初禾感覺到她的骨頭都在疼,她低低地嗚咽了一聲,被顧沉邊拽邊抱弄得站了起來。
女人的裙擺很厚重,是一個不小的累贅。
顧沉微微蹙了下眉,問她:「你裡面穿衣服了嗎?」
「……」
無人回應。
她垂著頭,似乎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到了這種時候,顧沉不敢再猶豫,他尋到了初禾裙子上的拉鏈,撕拉一聲拉了下來。
禮服裙瞬間垂到地面上,露出女人近乎全裸的身子,放在平常,顧沉必定產生一點旖旎的念頭。
然而現在,他目不斜視,匆匆地幫初禾系好了西服外套的扣子,催促她往上爬。
很久之後,初禾再回想這個場面,依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爬上去的。
她只記得她昏昏沉沉,而身後的男人一直在用力托舉她,他似乎說了很多話,但初禾全都記不清了。
「嘭」的一聲,她被男人推進了通風管道。
管道里不算暖和,但比起那源源不斷釋放冷氣的冷庫,已經好上許多了。
顧沉緊接著爬了上來,他拿著初禾蓬鬆的裙擺擋在了管道口,沒有了冷氣侵襲,管道內瞬間暖和許多。
長時間的體力消耗讓顧沉有些吃不消,做完這一切,他靠著管道壁緩了幾口氣,才轉頭看向初禾。
裙擺擋住了冷庫中的大部分燈光,顧沉只隱約能瞧見初禾的影子。
「初禾?你感覺好點了嗎?」
黑暗中,緩緩傳來了女人悶悶的一聲:「嗯。」
顧沉不太放心,他往那邊湊了湊,摸到女人的手依然冰冷時,他再次將初禾抱進了懷裡,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被他抱住的時候,初禾渾身一僵。
她差不多清醒了,與劫後餘生的喜悅一起湧上心頭的,還有濃濃的羞恥感。
她的禮服是抹胸設計,脫下裙子後,她身上只剩下兩片乳貼和一條內褲。
即便穿著顧沉的外套,初禾仍然覺得不自在。
她下意識想推開顧沉,卻被顧沉摟得更緊。
男人沒好氣道:「都這種時候了,還擔心我惦記著你的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