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婧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是一劍寒給了她光芒,甚至不惜以自己性命為代價,讓她從深淵裡爬出來。Google搜索
聞婧一直伏在一劍寒懷中,不知道哭泣了多久,傷心了多久。
他們活著的每分秒都是倒計時,即便如此,一劍寒也只是輕輕擁著聞婧,不去催促。他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當真只是陪伴著一個自己想陪伴的人,在河岸邊吹著寒涼的夜風。
這樣哭下去也不是辦法。
聞婧知道,可她就是忍不住。
這麼會有人對她這麼好?怎麼會有人如此信任她?
她不能辜負他啊!
聞婧終於調節好自己的心態,她狠狠的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仰頭直視著一劍寒如點漆的瞳仁。
黝黑深邃的瞳仁中,是她哭紅了的臉。
「一劍寒,你不要對我抱有希望……你的希望,我承受不起。」
一劍寒微微笑了起來,說:「阿婧,我沒有希望什麼,我只是相信你。」
聞婧垂下眼,慌亂無措:「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在胡說什麼……」她使勁閉了閉眼,將又冒出來的眼淚忍回去,帶著濃濃的鼻音,對一劍寒道:「你這樣做真的太傻了!太傻了!」
一劍寒沒有否認,反而點了下頭,嘆氣道:「冷靜下來回憶,是有些衝動了。」
就這麼輕飄飄一句嗎?
聞婧震驚的望著他。
難道他不明白,感染了瘟疫,代表著面臨死亡?就算陳元元七日內研製出了治療藥,可誰能保證用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一劍寒全然不在意這些。
他修劍道,心性本就堅韌,對做出的事也絕不會後悔。且三清仙宗歷來便教導弟子,生死有命,誰知道出去剿滅魔道修煉出岔會不會死呢?更何況他進入了遺落之境,生死早就不重要了。
聞婧此時心頭也翻起滔天巨浪。
一劍寒一時衝動,她不能讓他白白送死。要死,死她一個足夠。
哭不是解決問題辦法,她不能任性。她必須還要為一劍寒努力,七天時間,誰知道元元藥品研製後一劍寒是否還活著?她賭不起!
她決不能讓這麼優秀的人被她連累。
哪怕失敗,也必須嘗試。
聞婧在得知自己感染瘟疫後,第一次這樣振作起來,她心裡很清楚,讓她振作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劍寒。
一劍寒一直靜靜觀察著聞婧。
他們很有默契,知道聞婧擁有了目標,便笑著道:「天色不早,回去準備一下吧。」
準備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突破。
就像在懸崖下的那一個月。
聞婧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聲,點點頭。
這裡距第二基地不遠,聞婧沒有瞬移,一劍寒也就沒有御劍。兩人默默的撥開草木前行,靜謐無聲。
雙月在天,夜色並不昏暗。
剛來到基地門口,守衛便過來告知,說王夏侯藍香玉已經找他們很久了。一劍寒問明地點,便立刻與聞婧趕去。
營帳門帘沒有放下,裡面燈火煌煌,王夏侯和藍香玉的聲音傳來,時不時還聽見兩聲焦躁的犬吠。
想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聞婧突然情怯,不敢走進去了。
一劍寒駐足,他回頭:「怎麼了阿婧?」問完這句,忽有所感,安撫她道:「這件事遲早要告訴他們,也不必擔心他們的想法。」
「不是……我不知道怎麼說。」聞婧垂下眼,心情複雜到無法解釋。
聞婧曾幾何時這幅模樣過?
一劍寒心下一痛,上前不由分說的握住她的手,懇切道:「沒事,我來說。」
聞婧想要將手抽出,一劍寒卻握的很緊。即便如此,他也小心避開的聞婧腐爛的指尖,以免讓她感覺疼痛。
聞婧知道他在關心她,因此並不生氣,只是無奈。
她凝視著他溫潤的眼睛,定定道:「一劍寒,如果……如果我們這次能逃過此劫,我就答應你。」
答應和你在一起,不問將來,只求當下。
聞婧感染了瘟疫,一劍寒怎會開心。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仍是忍不住綻出一個笑容,連帶著溫潤的眼都變得明亮起來,鄭重回了一個「好。」
金卡耳朵敏銳,聞婧和一劍寒交談,它立刻就發現了,忙沖了過去。
王夏侯和藍香玉正在鬥嘴,但見金卡動作,忙跟上前,結果正好撞見兩人牽手的一幕。
夜風習習,樹梢枝葉向南沙沙吹動,男女相視,別有浪漫。
「寒哥……阿婧……」王夏侯舔了舔乾澀的嘴皮子,有些磕巴,「你、你們回來了啊。」
對於這幕,藍香玉是喜聞樂見。
她笑嘻嘻的上前,一把勾住王夏侯的脖子,滿眼戲謔調侃:「阿婧,原來你今天故意把我和夏侯拾掇在一起,是因為自己也犯了桃花呀。」
聞婧臉色一紅,忙將一劍寒的手甩開。
一劍寒到底思想守舊,也不可能學著藍香玉的樣子去摟聞婧,清咳兩聲,倒是嚴肅起來:「此事以後再談,大家先回營帳,我和聞婧有件極其重要的事告訴大家。」
只要一劍寒表情認真,那就絕不會是小事。
王夏侯和藍香玉沒二話,拽著金卡耳朵,幾人便回了營帳拉下門帘。
在確定幾人都戴好微克粒子後,一劍寒確定周圍無人偷聽,才正色道:「我和阿婧都感染了瘟疫。目前,阿婧大約還有三天生存時間,我還有六天。」
他語氣淡定,卻直接拋出爆炸消息,猶如平地驚雷,把在座的人全都炸傻了。
金卡耷拉著耳朵,走過去蹭了蹭聞婧的裙擺,仿佛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
王夏侯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他目光挪到聞婧身上。她穿著黑色長裙扎著絲巾,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好不容易裸露出一片手背肌膚,上面卻長了密集的皰疹,而潰爛的指尖,正在滴落膿液。
仿佛渾身力氣都沒了,王夏侯雙腿一軟,萎在地上。
「阿婧……你怎麼不早點說。」
藍香玉僵硬的歪了歪脖子,她不笨,立刻想到了聞婧遺落微克粒子的那天。
算了下時間,正好對得上。
藍香玉突然就哭了出來。
她想到那時候和王夏侯聞婧一行人初次相遇,都各懷戒心,所有人都不喜歡她不信任她,只有聞婧好言的與她談心。是溫溫柔柔的聞婧打開了她郁躁的心房,聞婧在她心裡,一直都是最好朋友的存在啊!平時往事放在心底不以為意,如今想起來,只讓人愈發痛心。
藍香玉捂住臉,哽咽道:「阿婧,我希望得瘟疫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那天不是我拉著你去外面聊天,你也不會遺失微克粒子……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香玉!」聞婧快步上前,想安慰她,卻又自己的瘟疫傳染,只能說:「與你無關,這是我的命,你不要自責。」
「阿婧,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感染瘟疫代表什麼?藍香玉太清楚了。
因此她才會如此愧疚。
她後悔當初拉著聞婧說話,別人感情上的事,她瞎去出謀劃策幹什麼呢?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聞婧不停安慰她不要難過不要自責,一片混亂中,王夏侯抬起頭,看著一劍寒:「寒哥?那你呢,你的微克粒子又去哪裡了。」
聞婧心下一涼,下意識去看一劍寒。
一劍寒朝王夏侯搖搖頭,卻是道:「夏侯,這些事你都不用擔心。香玉,你也莫哭了,在元元研製出治療藥之前,阿婧有辦法消除我們體內瘋狂複製的病毒。」他簡短的給兩人解釋了一下空間之力的作用,兩人對此沒有概念,只知道聞婧突破就可以拯救他們的性命,拯救無數人的性命。
藍香玉擦擦眼淚,忙說:「那還愣著幹什麼?阿婧,快來突破啊!」
「突破……不是那麼簡單的。」聞婧愧疚自己實力低微,她垂下頭,映著暗淡的燈光,漆黑的影子投在營帳上,像只悲傷落寞的天鵝。
沉默了一會兒,聞婧似乎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再抬眼時,眼底的負面情緒已然消失。
她看了眼身側芝蘭玉樹的一劍寒,只說:「無論如何,我會盡力而為。」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