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寒的話戳中了聞婧痛處,她像是應激反應,站起身就想要瞬移逃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這一次,一劍寒飛速捉住了她的胳膊,強橫的將她拉近身前,喝道:「聞婧!你難道想一直這樣逃避下去嗎?」
聞婧被他質問的煩了,她用力甩開一劍寒的手,崩潰的抬起自己沒有指甲的十指,聲嘶力竭的反駁:「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我已經被病毒侵蝕了!從裡到外,我在一點點的腐爛!」聞婧終於說出了縈繞在心底的恐懼,淚水奪眶而出,「我能怎麼辦?在發現我感染瘟疫的第一天,我就開始疏遠你們了!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死的那麼慘,也害怕把不幸傳染給你們!除了逃避,我找不到別的辦法,我甚至不知道怎麼開口告訴你們!」
聞婧知道,她給朋友們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柔淡定又努力,從未哭得這樣毫無形象撕心裂肺。
她胡亂了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對著一劍寒,哽咽道:「我以為經歷這麼多事,我不會畏懼死亡。可是……可是我不想這樣死去!你看到部落里的那些人了嗎?都腐爛成一灘模糊的血肉了,還在草墊上痛苦呻吟……一劍寒,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可以死,但我不要死的那麼難看,你明不明白?」
聞婧說出了心裡話,她用力的抱著自己雙肩,蜷縮在地上哭喊,無助到了極點。
「我害怕,我好害怕……」
聞婧抽噎著重複這一句,因為她真害怕的不得了,在知道自己感染瘟疫的時候,怕的幾乎要死過去!
看見她這樣,一劍寒如何不心痛。
他不善言辭,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心頭一熱,竟是伸出雙臂一把將聞婧納入懷中。
猛然被圈進溫暖的懷抱,聞婧整個人都僵住了。
待反應過來,她連忙去推一劍寒胸膛,大聲呵斥:「你幹什麼?別碰我!別挨著我!」
一劍寒根本不讓她掙脫,反而將她死死抱在懷裡,沉聲道:「阿婧!不會傳染的,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害怕。不管怎樣,我都會永遠陪著你。」
聲音從頭頂傳來,臉挨著的胸膛輕輕悶顫,像是無主浮萍突然有了依靠。
聞婧漸漸安靜,不再掙扎,但她卻鼻尖一酸,止不住流淚。
她閉了閉眼,讓自己放肆的貪戀一劍寒身上的須臾溫暖,聲音喑啞:「一劍寒……我說過,你很好,但我註定沒有這個福氣。」
他之於她,像是飄在雲端的人,遙不可及。
一劍寒卻是澀然笑笑。
「阿婧,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說這話的時候,我既難過又生氣。」他將濕漉漉的聞婧抱緊了一些,沒有半分想放開的意思,「誰也不知道我們會走到哪一步,我只是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裡拼盡全力對你好。」
一劍寒到底是初次心動,說出這些話,難免紅了耳根,但語氣卻如磐石堅定:「在師門多年,我從未對誰有心,直到遇到了你。」
聞婧看似很普通,可和她相處卻最舒服。
他喜歡看她溫溫柔柔的笑,喜歡看她摸著元元的頭教誨,也喜歡她泰山崩於前色不變的淡然鎮定。或許蓬萊有許多女子都比她漂亮,可只有聞婧,讓一劍寒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阿婧,我從未動心過亦不知這是不是喜歡。但上次回師門,我卻著急無法再見到你,我時常拿著你送我的手機翻閱,想到很多事就忍不住笑起來……」一劍寒不禁莞爾,語氣一頓,「你可知,我從未送過旁人東西,即便是我師兄弟,也未曾收到過我的禮物。素光師叔給你煉製儲物戒,是我一點一點搜集的材料,可是我忘記你也有儲物空間,送給你如此雞肋的東西,我十分抱憾。」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跟羅庸成那些人不同。所有人都是暗淡的,只有你亮著光。後來也果然如我料想的那樣,你……只有你過來告訴我外面的危機,囑咐我注意安全。」
那個時候,初來異世的一劍寒並非不憂慮,但他隱藏的很好。
聞婧的一番話,反而讓他定下了心。
所以在看到聞婧被女屍圍困的時候,他義無反顧的救了她。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對她就有了特殊的感覺。
一劍寒陷入了回憶,他抱著懷中輕輕啜泣的女子,講述著點點滴滴。從樓蘭到魁星,從有好感到心生喜歡,感情純粹美好又順其自然。
「……這麼久以來,惟獨與你在山崖下的一個月,是我最清楚的記憶。阿婧,我永遠都會記得你在我受傷的時候,給予我的溫暖。沒有你,或許我早已死在那裡,更不可能領悟青龍玉虛訣。」
沉默了很久的聞婧,終於嘶啞的開了口,她悶悶的說:「你不用再提這件事,我說過,因為你救過我,無論如何我也會救你。」
一劍寒聽到她的聲音,心情終於好了一些。
他道:「好,那不說這個。說件小事好了,其實每次看到你給夏侯他們做飯炒菜,我都羨慕得很。若不是修道辟穀,阿婧……我也很想嘗嘗你的手藝。你做的東西,一定非常好吃。」
聞婧這是真的沒想到。
一劍寒看起來道貌凜然竟然每次都想吃她做的菜?
腦補大家圍著火爐吃的火熱,而他挺直脊背在旁邊打坐。問他吃不吃,他還口嫌體正直一臉冷峻的拒絕。
聞婧莫名覺得好笑,「不影響你修煉,少吃幾口也沒什麼。」
「那回去你做給我吃行麼?」
「你想吃什麼?」
「魚肉湯……還有那個叫火鍋的東西,裡面加點火腿。」
「那是金卡愛吃的東西。」
一劍寒下巴抵在聞婧濕潤的發頂,輕笑道:「我不介意。」
聞婧抿緊了唇,忍住想要抽噎的衝動。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攥緊了一劍寒的雲紋廣袖。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時光就停留在這一刻。
「一劍寒……」
「我在。」
聞婧閉了閉眼,眼淚滾滾流下。她帶著濃濃的鼻音,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優秀啊?我想不喜歡你都難。」
可是喜歡又能怎樣呢?
他們在遺落之境裡,像是一場夢。夢醒無痕,什麼都沒有。
一劍寒想去摸摸她的頭髮,可她的頭髮在掉落。手僵在半空,到底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柔聲道:「既如此,就跟我在一起。」
聞婧舔了舔唇邊鹹鹹的眼淚,「下輩子吧。」她苦笑,「下輩子,我生在蓬萊,一定跟你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說出這番話,聞婧忽地明悟了。
其實,她也很想和他在一起啊,只是阻隔千山萬水,太難太難。
一劍寒堅定不移的說:「下輩子太縹緲,還是這輩子好。」
聞婧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她輕輕推開一劍寒,朝他搖頭,眼底一片絕望:「你剛才也聽到了,元元對此束手無策。瘟疫發病時間七天,我只有四天時間了,可元元的藥物七天後才能研製出來。一劍寒,你知道著代表什麼嗎?」聞婧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死定了你懂不懂?我這一次必死無疑,你沒辦法再救我了。」
「是!我這次無法再救你!」一劍寒扳著她的肩頭,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但是,你能救你自己!」
聞婧在他黝黑深邃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迷茫不解的倒影。
她喃喃問:「……什麼意思?」
一劍寒急切的答道:「我與元元剛才探討過,雖然魁星目前無法達到分秒內透析放射,但是你可以。你的空間之力,可以消滅你體內的病毒,就像當初你給我拼接碎骨那樣,明白麼?」
聞婧腦子急轉了幾圈,終於理解了一劍寒話中意思。
就像當初給他接骨,將細小的碎骨仔細拼接在一起。可那是在一劍寒碎骨不小的情況下,當時聞婧就說了,如果碎骨比沙礫再小丁點兒,她就無法操控空間異能固定。可人體內的病毒,那可比碎骨小多了,最大的病毒粒或病毒體也才400納米左右,這讓聞婧怎麼操控?
聞婧強顏歡笑的擺了擺首,直接否定:「一劍寒,我做不到。」
「沒有做不到!」一劍寒按在她肩頭的手加大了力度,「阿婧!」
聞婧眼神猶猶豫豫。
一劍寒看出來了。
她在害怕。
她還是在害怕。
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劍寒倏然抬手,一把扯掉了耳後的微克粒子,扔進急促的河水,而後將愣住了的聞婧狠狠揉入懷中。
他繃緊了俊臉,將聞婧抱得很緊,不留給她片刻喘息的時間。
可聞婧卻像瘋了一樣的掙扎,她想衝進河流將微克粒子找回來,像個在絕望中找不到出路的人嘶聲尖叫:「一劍寒!你瘋了一劍寒!你瘋了嗎?!沒有微克粒子,你也會被感染,你在幹什麼!」聞婧朝他又捶又踹,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啊!」
就算之前她感染瘟疫,也只是害怕痛苦的死去;可一劍寒這是在幹什麼?他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就算死也不會安寧!他以為他在用生命當兒戲賭注?不,他分明是在剜她的心!
「阿婧。」一劍寒摁住癲狂的聞婧,如星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磁性的嗓音卻出乎意料的鎮靜,「生,我陪你一起;死,我也陪你一起。我相信你,請你也相信你自己。三天,三天之內……你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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