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手買下兩個花燈,避開人群,往護城河走去。
遠遠看去,護城河上一盞又一盞燈,像璀璨的銀河,好看極了。
「已經有這麼多了,老天爺忙的過來嗎?」沈念好笑地說。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花燈點亮,抬眼看蕭執。
蕭執撩起袍子,學著少女的模樣,半蹲下身,沉穩道:「心誠則靈。」
沈念:「我怎麼覺得你挺信這些的啊。」
她隨口一說,蕭執動作稍頓。
「嗯。」
鼻腔傳出嗯的一聲,男子沒多解釋。
他信。
念念重新回到他的身邊,這是真實的。
兩人放了花燈,看著那燈逐漸遠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這一幕落在一夥大紈絝的眼裡,倏然的,有人歡喜有人愁。
「嘎嘎嘎嘎,我贏了,給錢給錢,蕭世子和榮安郡主兩情相悅,不存在逼迫、權財交易、賣女求榮……」
其他人俱是一副晚娘臉。
掂量著腰間的荷包,各種捨不得。
說話那人小人得志地叉腰,催促道:「快點快點,願賭服輸,別想耍賴!」
這話都說了,賭輸的人哪好意思賴帳,乖乖把東西交了出去。
十賭九輸、難得贏一回的紈絝笑出一口大白牙。
這夥人做賊一樣,躲在暗處窸窸窣窣,早被沈念和蕭執收進眼裡。
兩人悄無聲息地走來,站在他們身後。
「打賭呢?」沈念佯裝好奇地明知故問。
「!」
一夥紈絝嚇的險些咬掉舌頭,蹦躂著後退幾步。
待看到才被他們八卦的正主正抱胸好整以暇地瞅著他們呢,像被潑了盆冷水,透心涼。
「蕭,蕭世子……」
「榮,榮安郡主……」
人都給嚇結巴了。
沈念一個個地朝他們看過去,眼眸清秀靈動,尾音輕揚。
「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果然說的沒錯,這不,結巴交的朋友也是結巴。」
紈絝們面面相覷。
「?」
榮安郡主是在罵他們?
心裡呸了聲,你才結巴,你全家都結巴……
然而,望著眸色薄淡,似笑非笑覷著他們的蕭世子,一夥囂張的紈絝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們以前是跟殷章混的,自打殷章被蕭世子當眾砍斷一條手臂,中都的大小紈絝在蕭執面前本分的不得了。
「榮安郡主說笑了,咱們不是被您和蕭世子嚇到了嗎,我們這就走,不打擾您二位了……」有個還算機靈地人說道。
「急什麼啊。」沈念一句話讓打算溜走的紈絝子僵在原地。
「榮安郡主,您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沈念微微一笑,眼裡閃爍著狐狸般的狡黠光芒,「就是我聽說你們在打賭呢,叫上我唄。」
眾紈絝:「……」
說話那人腦子轉的快,當場表忠心,「郡主讓我們帶是看得起我們,我們當然願意,可您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跟人打賭不好吧。」
「沒事,我不介意。」沈念說道。
你不介意,我們介意啊。
只想回家的紈絝們很想哭。
「怎麼?我不能加入嗎?」沈念步步緊逼。
紈絝們默了。
悄悄對視一眼,將身上所有的值錢玩意兒卸下來,包起來,一股腦兒給沈念。
「榮安郡主,我們知道錯了,這些就當陪禮,您就當今日這事沒發生吧。」
特別識時務。
沈念滿意地點頭,將東西收起來,揮揮手讓他們走人。
紈絝們如釋重負,才走幾步路,那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不喜歡有人拿我和我認識的人作局,。」
嗓音軟綿綿輕飄飄的,透著姑娘家的嬌軟。
可任誰都能聽出這話里的警告意味。
幾個紈絝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是乖乖應下了。
等他們走後,沈念向蕭執顯擺今天的戰利品,「白得的,改明兒讓阿花去城外施粥。」
敲詐那些個紈絝,她一點也不愧疚。
還敢拿她和她家蕭謹之做賭,膽大包天。
蕭執緩聲:「好。」
不遠處的橋上,三三兩兩的人走過,各個打扮精緻,人人臉上帶著笑。
不愧是最受未婚男女歡迎的節日。
即使起風了,也打消不了大家的興奮。
蕭執側身擋住吹來的風,溫聲問:「冷嗎?」
「不冷。」沈念說。
為證明她是真的不冷,伸手往蕭執裸露的下頜處貼貼。
「熱不熱?」
小姑娘的手又軟又滑,熱乎乎的,蕭執整個人都要化了。
低沉的嗓音添上一絲啞,「我沒感覺到,要不你再來一下?」
聲音又蘇又撩人。
沈念瞧了他兩眼,「有什麼不敢的。」
說罷,得寸進尺地用手拖住男子的俊臉,還將手往他脖頸上塞了塞。
「現在感覺到沒有?」
小姑娘眉毛眼睛飛揚著,滿是明媚的美。
蕭執見好就收,「嗯,感覺到了,是熱乎。」
熱乎的,他都要冒汗了。
不敢多想,沉穩矜貴的世子轉移話題,「你不是對承天寺的惠安大師感興趣嗎,明日我帶你去廟裡轉轉?」
沈念不鬧了,眼睛一亮,剛想應下又想起她答應了陪大哥去越翰書院的事。
「改天吧,我要陪我大哥去越翰書院。」
蕭執知道沈念這是提前替弟弟考察書院呢,輕笑著自我推薦,「你可需要一個畫師,寫出來的總不如畫出來的一目了然。」
「需要需要,那我們明天一起去?」沈念笑盈盈地說。
「可。」
翌日一早,柳佶見到蕭世子,怔愣住。
「世子這是?」
蕭世子笑的矜持,「今日沒有世子,只有榮安郡主的畫師。」
柳佶:您還真驕傲啊。
不去看蕭世子那張不帶嘚瑟就已欠扁的臉,柳佶將邊上笑的眉眼彎彎的妹妹扶上馬車。
馬車駛離,一隊紀律嚴明的人跟上——
這是柳國公的親衛,專門派出去保護自家乖女的。
柳佶瞧見後,嘴角抽搐。
這排場,十來年沒見過了……!
中都的人也驚訝了,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眼睛發熱,流下兩股熱淚來。
有外地來的人瞧著大傢伙都張大著嘴巴,一副能吞雞蛋的樣子,頓時好奇不已。
「這是怎麼了?」
沒人回答他。
「這些人是什麼人,為什麼大家都這副表情?」
還是沒人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