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幕後的推手，精明的國王

  十餘里之外，麥克雷諾茲大公看著東邊的戰爭，他強大無比的精神力能夠讓他俯視那裡的戰鬥和混亂，甚至連那位異神化身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

  「祂究竟是誰？」

  麥克雷諾茲大公不願意和異神對上的就在於這點，他不知道對方是誰，黃昏中傳播火焰、災難、戰爭和信仰的，他也知曉那麼些許，但他無法從眼前的畫面之中知道在赫爾南的體內的那位，究竟是誰。

  不知道對方是誰，就沒有勝利的可能。

  「老爺，我們要派遣軍隊過去嗎？」

  麥克雷諾茲大公的身邊，一名穿戴著輕甲的騎士躬身說道，他是大公的管家，曾經是麥克雷諾茲大公還在魔法修行階段就作為守護騎士的強大超凡。

  「不用，讓獅鷲軍團去試試他們的水準，抓一些樣本回來。」

  「我要知道祂是誰。」

  麥克雷諾茲大公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貪婪。

  神靈泛位面的戰爭之後，對於神靈的敬畏和恐懼，已經沒有那麼深了，尤其是他們這些傳奇。

  還活著的傳奇，或多或少，都竊取過神靈的力量。

  遠方，敵我難分的戰場上，出現了獅鷲軍團的降臨，他們俯衝而下，沖向了巫鬼和黃昏軍團的所在，那裡不只是有這兩種超凡軍團，死亡軍團也在參戰，他們也同樣沒想到赫爾南會成為異神的容器，此刻不得不向對方的軍隊發起進攻。

  只是可怕的地方在於，原本只有一萬人的黃昏眷屬軍團，因為戰場上死亡的越來越多，天空的赫爾南也在不斷的釋放力量，轉化更多的眷屬。

  超凡的戰場上，黃昏眷屬竟然越打越多。

  獅鷲軍團的到來，讓巫鬼和死亡兩大超凡軍團壓力大減，他們從天空衝下，將黃昏眷屬表面的骨質甲冑撕裂，一部分獅鷲則抓著黃昏眷屬升空，打算回到了西面去。

  但是這個時候，天空的赫爾南再次呢喃，於是大地之上，黃昏之下，火焰在沸騰。

  活著的黃昏眷屬之中，一部分開始扯掉地上死去的同伴身體表面的骨質，黃昏的火焰燃燒在他們的表面，那是白與黑之間的朦朧，骨質鎧甲像是液體流動在他們的體內，然後在後背的位置，凝聚出了猙獰的骨翼。

  一對……不，應該說是兩支骨翼，在他們的後背的右側並排著，在左側的位置沒有任何骨翼出現。

  骨翼包裹了右手和右腿，骨面之上唯一的血色水晶抬起來看向了天空的獅鷲軍團，下一刻，上千名長出了骨翼的黃昏眷屬朝著天空飛去。

  他們的右手包裹在了翅膀中，用利爪朝著獅鷲划去，帶出大片的血肉，而左手則手持武器朝著獅鷲的頭顱以及背上的騎士劈砍。

  失去了最大的優勢，又不想出現太多傷亡的獅鷲騎士最終還是退去了，留下了這裡慘烈的戰鬥。

  戰爭持續到了後半夜，當天空的晨曦逐漸灑落，驅散了黑暗的時候，戰爭終於停了下來。

  萊塔家族的安拉帶著不到一千的巫鬼士兵歸去，甚至不在雙子城停留，其他的軍隊也只有少部分離開，更多的貴族軍隊，要麼全軍覆沒死在了戰場上，要麼就是留在了那裡，成為了異神的信徒。

  他們甚至沒得選擇，就成為了黃昏的士兵。

  十萬大軍，死去兩萬餘，逃走三萬，剩下的不到五萬人，全都成為了黃昏的眷屬。

  「主教大人。」

  哈夫曼男爵有些驚懼的來到威廉斯的面前，他不敢靠近那赫爾南殿下，周圍那些黃昏士兵的眼神也讓他雞皮疙瘩一身，相對的，眼前這位威廉斯似乎要更加通人性一些。

  「哈夫曼男爵啊，我主的榮光降臨，你功不可沒。」

  威廉斯推過來一個盒子，裡面放著三枚鮮紅的晶石，這和那些士兵們所使用的不一樣，更加的珍貴，也更加的強大。

  「這……為了我主，都是值得的。」

  他有些不滿意，這樣的表情落在了威廉斯的眼神中，他很是滿意。

  哈夫曼沒有資格反抗他，所以即便是在黃昏的降臨中，哈夫曼男爵做出了許多的貢獻，他也只是用三枚黃昏之血就打發了對方。

  「你可以離開了，我主不希望不虔誠的信徒過於靠近祂。」

  威廉斯將哈夫曼男爵趕走，他可不想讓另一個人來分享自己的權力和黃昏的寵愛。

  哈夫曼男爵離開，轉身之後，威廉斯看不到他眼神中滿意的目光。

  雖然付出比不上收穫，但是真要給他賜福和更加強大的力量，他還不敢要呢。

  相反，眼前的三份超凡材料就很合適，珍貴卻獨一份，就是暫時還找不到辦法利用起來。

  黃昏的軍團占領了雙子城，也並沒有放棄那屬於麥克雷諾茲大公的土地，因為不管有多少人，都不是靠喝西北風就能活下來的，他們需要食物。

  短暫的平靜了又兩天，安達拉王國王室依舊沒有做出相應的反應，他們似乎在自己的土地上沉默了下來。

  「究竟是赫爾南成為了異神的信徒，還是你們安達拉王室，全都成為了異端？」

  索托牧師在質問王室，對於此，老國王極力否認，甚至放開了王宮，讓晨曦的聖輝落下，確定不存在第二個異端，這件事才短暫的停下。

  「抱歉，我的陛下。」

  索托牧師跪在老國王的面前，對自己的逾越表示歉意，但是老國王依舊洞悉人心，哪裡會在意索托牧師此刻的虛偽，剛才落下聖輝巡視王宮的時候可絲毫沒有在意過自己這個國王的態度。

  「赫爾南為什麼會成為異端？我的王國境內為什麼會出現異神的信仰，索托牧師，你們教廷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他質問面前的教廷牧師，索托牧師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看著老國王，猜測如果換一個人在這個位置上的，絕對沒有勇氣去質問自己，甚至自己可以以同樣的問題詢問對方。

  但眼前這位國王並不是那種吉祥物，過去的時間裡他對這個王國的掌控是從上到下的，教廷也深受他的信仰，索托牧師自身都尊敬對方的權力和手腕。

  所以，對方問，他會聽著，而不是他詢問坐在王位上的國王。

  「尊敬的陛下，教廷不會容許任何異神的信仰降臨，我們一定會將赫爾南殿下拯救回來。」

  「不用救了，他要是救回來，你們教廷怕不是要三天兩頭在我的王宮落下聖輝巡視。」

  「找到他，殺了他！告訴你背後的教皇，安達拉王國沒有更多的異神信仰存在。」

  「我想，這對於你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

  老國王看著索托牧師，他可不會讓教廷抓住安達拉王室的把柄，本來就已經夠麻煩了，赫爾南如果活著，那將會壓垮安達拉王國。

  「如您所願。」

  索托牧師離開了宮殿，走出宮殿的那一瞬間，他就不再是跪在地上的牧師，而是權傾天下的教廷在這片土地的最高負責人。

  但是他還是留下了一些東西，那就是來自聖山跨越空間的投放的一份聖藥。

  老國王在前面幾天差點斷氣過去，可是目前安達拉王國的局面下，教廷不允許老國王死去，於是付出巨大的代價，也要吊著老國王的性命。

  他不能死，因為下一代之中不管是誰都沒有能力懾服安達拉王國境內的貴族，要是安穩時局也就算了，貴族們不會搞事情，可是現在的局面，教廷需要老國王的活著來讓這個王國依舊一股繩。

  最直接的一個道理，老國王活著，那個麥克雷諾茲大公，才不會有更多的想法，要是死了，指不定風皇帝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出來。

  其他的貴族也是一樣的，新一任安達拉國王處理不好，就會導致貴族之間的領土戰爭爆發。

  這不是教廷願意看到的，因為他們還需要貴族的軍隊，幫助他們去對抗那異神的眷屬軍團。

  王權和神權之間，很難有一條絕對的界限，交錯之中，早已經難分彼此。

  這也是索托牧師會跪在國王的面前賠罪的原因。

  他代表神靈的時候，可以趾高氣昂用聖輝巡查王國每一個角落，尋找可能存在的異端，但是在結束之後，並非真正教皇身份的索托牧師，自然就只是一個牧師。

  但是老國王還是憋屈的，看著那送進來的聖藥，差點都將其摔碎。

  這一刻他的內心竟然倒向了帝國，如果他當年也能狠下心，效仿帝國驅趕教廷，那麼此刻國王的權力還是如何的強大？

  一言就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招攬許多強大的超凡者忠誠於自己，甚至能夠下令處死傳奇存在，不至於現在連自己的生死都需要依靠教廷的聖藥。

  許久之後，宮殿之中才傳出嘆息聲。

  他已經老了……

  而另一個人還年輕著。

  晨曦的軍隊從那座巨城出發了，他們將一路前往進攻雙子城，殺死和燒盡那裡的一切異端，這是聖戰，南方大陸上，許多的貴族都在關注和好奇著。

  以至於，獨角獸要塞之外的卡洛斯家族的神風軍團竟然都停下了進攻。

  ……

  凍土領，萊恩收到信息的時間，已經是晨曦的軍隊距離雙子城不到一天的路程的時候了。

  「異神？」

  「這安達拉王國，局面居然這麼複雜嗎？」

  萊恩老爺連早餐都沒有吃，看著安達拉王國的複雜局勢，一時間，他竟然無法分辨出來安達拉王國究竟誰的權力更大。

  「大多數的貴族依舊效忠那位老國王，一聲令下就一次次的組建軍隊，對抗麥克雷諾茲，也對抗黃昏眷屬，幾十年的權威讓他在如今遲暮走不出宮殿的狀態，也依舊號令自己的王國。」

  「誰會贏？」

  萊恩在有限的情報中思索答案，但是最後能夠得到的唯一結果就是，只要老國王還活著，安達拉王國就不會出現巨大的變數。

  超過九成的貴族依舊是國王忠實的擁護，麥克雷諾茲大公能夠收穫剩下一成的貴族，還是依靠著地理和實力的優勢，畢竟騎士效忠領主，貴族忠誠於君王這種概念不管是慣性下還是認知中都是強大的。

  從目前為止，麥克雷諾茲大公這邊，沒有一位伯爵，甚至那位非實權，只有自己的莊園和城堡的那位伯爵，都沒有發聲就能看得出來。

  他為了自己的家族，為了獅鷲山脈的利益而戰，和老國王撕破臉皮，卻很可能會和新國王重新建立聯繫，再次忠誠於安達拉王國。

  只需要新國王，撕毀和南方四個貴族關於獅鷲山脈送給他們的契約就行了。

  只需要做到這一點，安達拉王國就會重新迎回自己忠誠的獅鷲大公，但這一步，卻是將安達拉王國的臉面和威嚴按在地上摩擦。

  君無戲言，真要是這樣做了，恐怕安達拉王室也就徹底的沒落了。

  不這樣的話，戰爭會給出答案，麥克雷諾茲會打趴王國，也會打趴南方的四個貴族領。

  總有人要撕毀契約，目前開始做的是獅鷲大公，只不過異神的出現帶來了許多的變數。

  「我不知道這位利用黃昏傳播信仰的偉大存在，憑什麼敢這麼光明正大地降臨。」

  「祂難道不應該選擇一個弱小一點的世界嗎？」

  「在諾里斯，就算是降臨在安達拉王國境內，祂的力量恐怕都活不下來多久吧？」

  萊恩從不懷疑教廷的強大以及教廷在這方面的決心。

  有限的信息中他看不出來誰會笑到最後，但是這個黃昏神祇，怕不是第一個被碾碎成灰的傢伙。

  「目前已經出現了四位傳奇，安達拉王國境內，還有更多的傳奇嗎？王國就算沒有自己的傳奇，但應該能夠邀請來傳奇坐鎮，多餘的，可能就要從更遠的地方前往了。」

  六位傳奇的力量，這麼看來，安達拉王國的超凡實力，其實都已經比得上一些異位面世界輝煌的時候了。

  或許中堅力量差了些，因為教廷會排斥以魔法師為首的其他超凡途徑，但也因為教廷，能夠補足這一部分。

  「獅鷲大公是傳奇之中最強大的，但是獅鷲軍團……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太多了。」

  「南方的卡洛斯家族的神風軍團，似乎對他們很克制，難怪要第一時間拿下獨角獸要塞。」

  犀角山上的城堡中，萊恩從政治、軍事、地理、經濟、信仰各個方面分析如今的安達拉王國，將自己放在獅鷲大公的地位，放在老國王的位置，放在南方四個貴族領地的位置，思考著一切破局的辦法。

  最終，他的目光又回到了……黃昏的眷屬身上。

  「怎麼感覺，不管是誰，只要能夠占據這方面的大義和道理，就能成功達成自己的目的啊。」

  他想了想，如果教廷的軍隊覆滅了黃昏眷屬，那麼自然地，王國需要支付給教廷太多的利益，教廷的傳播那些牧師和傳教士會在王國的土地上徹底的紮根下去，哪怕是帝國帶來的影像也會被消除。

  貴族們會看到教廷的強大，民眾和奴隸會知道教廷再一次拯救了世界，讓他們得以飽腹和安寧。

  換一下，如果最後是國王平定了一切叛亂，那麼他的威望將會再一次攀升，即便是他死去，王國也會在他的餘威之下，安穩至少十幾二十年，等到新的國王成長起來，至少不至於讓王國陷入內亂當中。

  麥克雷諾茲大公呢，也是可以的，如果是他殺死了赫爾南，那麼將無人懷疑他對晨曦之主，對光明之神的虔誠信仰，教廷短時間沒辦法去制裁他，王國如果對他不利，也會被懷疑是不是和異神扯上了關係在報復大公。

  抓住其中的機會，麥克雷諾茲大公再往南方揍一頓四個貴族領，讓獅鷲騎士再一次偉大。

  那個時候，就算契約還在，南方的貴族領幾十年內也不敢對麥克雷諾茲家族產生覬覦之心了。

  甚至對於卡洛斯這幾個貴族領也是一樣的……他們上不去就是了。

  「這麼一看，黃昏的出現，是在拯救安達拉王國啊，老國王不會真的和異神有什麼交易和聯繫吧？」

  沒有黃昏的出現，安達拉王國境內就是一鍋大雜燴，南方大陸上的帝國和教廷都以此交鋒。

  祂出現了，安達拉王國似乎就太平了。

  混亂的各方有了共同的敵人，於是就有了共同的語言，只要按部就班……

  「只要按部就班，安達拉王國境內的矛盾就會消散，重新回到國王的手中，教廷安靜下去，貴族安靜下去，國王順利的完成世襲的權力交接。」

  萊恩的眼神微眯，或許這其中，最大的推手，就是那位國王。

  曾經差點逼近了飛翼峽谷的老國王，他的政治天賦和目光，哪怕是現在年邁昏庸了些，也是大陸頂尖的。

  這一點上，沉默魔法修行的麥克雷諾茲大公，都要差上不少。

  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國王選擇了教廷，而獅鷲大公選擇了帝國。

  「所以……會如他所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