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黃昏眷屬軍團，破碎的聯軍

  「黃昏是祂的注視，於是世界陷入永夜。」

  威廉斯男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赫爾南的身邊，他恭敬的跪伏在地上，然後抬頭卑微、祈求著對著赫爾南說道。

  「你，願意成為我主的信徒嗎？」

  他的表情無比的忐忑，但卻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一般。

  而赫爾南殿下的眼中，早已經沒有了眼前的戰爭，那廝殺的鮮血在他的眼中是燃燒的烈焰，如同天空黃昏日落的火燒雲一般熾烈、鮮紅。

  他的目光逐漸無神，因為在靈魂的深處，他正在直視一位偉大的存在，祂的無上，祂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祂僅僅只是與赫爾南對視一眼，讓後者注視到祂的力量映照在世界中所化的黃昏火焰，便讓整個人戰慄。

  赫爾南無法回答威廉斯的問題，因為他早已經激動的瘋狂，在他的身上，黃昏倒映著朦朧的烈焰，烈焰之中，存在著古老的低語以及屬於祂的呢喃。

  「你的血脈，早已經被詛咒，被唾棄，被放逐在深淵的盡頭，唯有我主，能夠拯救你的血脈。」

  「讓你的鮮血，讓你的過去，在黃昏之中煥發新的榮光，你將成為安達拉的王，在你的身上，血脈將再次偉大。」

  「你只需要……信奉我主的榮光。」

  威廉斯虔誠的呢喃著，他用匕首在自己的胸膛勾勒出了十二角星圖案，鮮血淋淋卻無比虔誠的抬起頭來，此刻看著赫爾南，已經是如同信徒面對神靈的卑微。

  「我祈求您的歸來，祈求您賜予我力量，我將為您……帶來更多的歡愉。」

  赫爾南的口中，逐漸出現了沙啞的嘶吼聲，如同野獸般咆哮，但是很快的，變得神聖而高貴的訴說。

  「吾……准許你的獻祭。」

  剎那之間，黃昏隱沒，黑夜到來時候，黃昏的餘輝也將最後的光芒落在了威廉斯的身上。

  於是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男爵，在短短几秒過後，變得臃腫，血肉在扭曲，在重組，在他的體內似乎存在著某種莫名的怪物，但是始終沒有損壞他的皮囊。

  他站了起來，身影洪亮而沉重，仿佛一座山峰般巍峨。

  威廉斯男爵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無與倫比的力量讓他驚喜萬分，他成功了，輕而易舉的就獲取了傳奇的力量。

  「只有信仰，才是最完美的超凡，他人修行多年的力量，而我只需要頃刻間。」

  他哈哈大笑，然後目光看向了遠方，與麥克雷諾茲大公對視。

  「凡人……」

  他剛剛要說些什麼，就忽然發現麥克雷諾茲大公消失不見了。

  他避開了自己？威廉斯男爵這樣想道，然後笑了起來。

  風皇帝又怎樣？還不是要匍匐在我主的裙擺之下。

  「嗚——」

  遠方傳來號角聲，麥克雷諾茲大公退兵了。

  「異神……」

  他低聲呢喃，之所以不面對威廉斯男爵以及退兵，就是不願意和異神有太多的牽扯，除非能夠殺死對方，獲取對方的神性本源，那說不定能讓自己擁有半神形態。

  但是那個異神賜予的力量能夠讓凡人變成傳奇，這就代表著祂還活著……並且，異常的強大。

  麥克雷諾茲並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敵人，哪怕是戰爭的失利也不在意。

  「你別逼我……」

  這位風皇帝的眼神中流露出隱藏在眼瞳深處的瘋狂。

  真要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並不介意在世界之內和異神廝殺。

  這一天，安達拉王國的宮廷牧師索托牧師收到了來自麥克雷諾茲大公的信件，這位高高在上，在整個王國地位僅次於國王的牧師在收到信件的那一瞬間，竟然表情無比猙獰且癲狂。

  「異端！竟然敢降臨我主注視的世界！」

  他的目光驟然間看向了王宮的深處，聲音變得殘忍。

  「安達拉王室，被詛咒的血脈……」

  這一天，索托牧師不告而別離開了王城，前往了王國境內最繁榮的城池，晨曦之牆城池，一座信奉晨曦的巨城。

  同時，安達拉王國境內超過十萬名虔誠的晨曦信徒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朝聖般的前往那座城池。

  西面的戰場上。

  聯軍們在追逐逃竄的麥克雷諾茲家族的軍隊，他們嘗到了勝利的味道，這些士兵或許不擅長悍不畏死的廝殺，但是卻很懂怎麼打順風的戰爭。

  「王國的背叛者，麥克雷諾茲的頭顱將會高掛在國王的寢宮，世界都會看到背叛的代價，王國的尊嚴不容褻瀆！」

  有狂熱的貴族在咆哮，效忠於自己的君王，便無法容忍同為追隨者的其他人的背叛，哪怕他是一位大公，一位強大的傳奇。

  「為了吾王！」

  「為了吾王！！！」

  成千上萬的士兵在怒吼，這一刻他們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可怕的，甚至不再畏懼死亡，不是被迫的那種不害怕，而是在狂熱的鮮血面前，任何東西都不能阻礙他們對於國王的忠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安達拉王國王室在這片土地的威嚴和忠誠，依舊高昂。

  追殺了整整兩千米，厚重的號角聲才響起來，士兵們歸來。

  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的最前方，那批早已經在戰場上死去的士兵，他們的恐懼。

  他們認為對方和自己一樣，對國王的忠誠掩蓋了對死亡的恐懼，從而發起的進攻。

  看到那一幕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死去，剩下的少數人，也是黃昏虔誠的信徒。

  赫爾南的軍帳中，貴族和騎士們喜氣洋洋。

  「殿下，您的天賦舉世無雙，在您的帶領下，我們將戰勝背叛者麥克雷諾茲，您將以王國儲君的身份，收回賜予獅鷲大公的土地！」

  「您的威嚴，將再也無人能夠動搖！」

  恭維了王子殿下之後，眾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威廉斯男爵，這場戰爭是對方指揮他們還是知道的。

  一雙雙目光熱切，能夠指揮十萬大軍，並且打敗麥克雷諾茲的貴族，他會成為王國的香餑餑。

  威廉斯男爵謙遜的應付著所有人的善意，但是坐在角落的安拉·萊塔卻是眼中疑惑。

  作為傳奇，即便是變成了巫鬼，他也感受到了不太對勁，這個威廉斯之前他也見過，一個傻不拉幾的小貴族而已，而且面對誰都小心翼翼的樣子，不敢招惹。

  但是現在，眼神深處隱藏的那份蔑視，卻是瞞不過他的。

  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讓他膨脹了？還是說……

  安拉感覺不太對勁，不只是威廉斯男爵，還有赫爾南殿下，對方的目光，很像是君王……不，比君王還要冷漠且威嚴。

  貴族們進來這麼久，他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是眼前的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如同螻蟻一般不值得注意。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巫鬼軍團甚至都沒有參與到今天的戰爭中，被排擠和孤立習慣了的萊塔人讓他無法第一時間開口詢問感覺到的不同。

  萬一就是這樣子的呢。

  他作為巫鬼，又不是很擅長貴族之間的彎彎繞繞。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在威廉斯男爵的指揮下，軍隊勢如破竹的攻陷了麥克雷諾茲大公家族三分之二的土地。

  基本上都是軍隊到了，就能占領的地步，大公領雖然大，但是主要的人口和軍隊都集結在關鍵的地方。

  南方，獨角獸要塞。

  聽著北面傳來的消息，奧托有些暴躁。

  「怎麼回事，父親怎麼會輸？萊塔家族的巫鬼軍團，加上其他幾個伯爵軍隊，根本不是父親的對手才對。」

  只有占領了獨角獸要塞，奧托才真正明白自己的父親的強大。

  以一己之力，攻破了獨角獸要塞的超凡防禦，讓他只用面對十分之一且弱小的敵人。

  這樣的人，這樣的風皇帝，怎麼會在戰爭中節節敗退？

  他有些急躁，但是北面的信件中沒有給出解釋。

  麥克雷諾茲大公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但是一道來自安達拉王國王國親自下發的宣告，卻是給了奧托答案以及震撼了整個南方大陸。

  「王國的儲君，赫爾南殿下，背叛了他的血脈，背叛了王國侍奉的晨曦之主，成為了異端！」

  「安達拉王國剝奪赫爾南的姓氏，將其從族群之中驅逐，他不再是王國的殿下，不再是王國的儲君，他是萬惡的異端，安達拉王室與其不死不休。」

  「所有與赫爾南在一起的貴族、騎士、平民、奴隸，都將視為安達拉王國不死不休的敵人！」

  「他從來都不是我的兒子，他是該死的異端！」

  老國王的憤怒似乎在加速他的壽命，但是這樣言辭激烈的宣告，也讓南方大陸上的貴族們震撼其中暴露出來的真相。

  「安達拉王國的赫爾南王子殿下，竟然信奉了異神？」

  「他死定了。」

  「安達拉王國恐怕也死定了。」

  這一刻，整個南方大陸的目光都被北面的安達王國吸引了過去，甚至連帝國和教廷之間在千湖行省加劇的戰爭都顯得黯淡無光。

  為什麼？因為那裡真正的涉及了神靈的存在。

  帝國和教廷之間的戰爭，都沒有真的觸碰到那個禁忌，也就是神靈。

  帝國的光明之神，和教廷的晨曦之主，本質上都是天上那高懸的太陽，萬物的創造者，帝國只不過是給祂換了個名字，然後為其提供信仰而已。

  同樣的，南方的大陸上，每一個貴族的領地，都是晨曦或者說光明的虔誠信徒，他們信奉同一個偉大存在。

  對於祂來說，帝國和教廷之間的戰爭，是自己的信徒為了取悅自己而爆發的內戰而已。

  但是現在安達拉王國不一樣，有異端的存在，異神的信仰，在掠奪屬於祂的權柄和地盤。

  「死！」

  這一次，聖山上的教皇甚至沒有多麼激烈的言辭，無限冰冷的命令似乎是對赫爾南的宣判，猶如北境凜冬之下的風雪，將會淹沒一切的異端。

  如果說和帝國之間是信仰的戰爭，那麼此刻面對赫爾南，就是一場聖戰！

  一天之內，安達拉王國境內那座晨曦之牆城池中，索托牧師接連承受了六道神聖大賜福，那濃郁的聖光瀰漫了整座城池。

  「這是侍奉我主的聖戰！」

  「殺死異端，將會得到我主的賜福！」

  索托牧師在這一刻接替了安達拉王國境內關於晨曦教廷一切的最高權柄，在他的區域範圍內出現了異端，只有用最極端的方式才能夠證明他的虔誠信仰。

  否則，這會成為教廷內部攻訐他的話題，也會成為他徹底擺脫不了的噩夢。

  「異端必須死！所有靠近異端的人類，都將視為異端同類！」

  索托牧師給了貴族們一天的時間，因為他知道在赫爾南身邊不可能所有貴族都是異神的信徒。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天的時間裡，在戰場之上，再有一個黃昏。

  赫爾南舉行了對黃昏的祭司。

  無數的鮮血燃燒在了大地上，血色的火焰之中，凝聚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枚拇指大小棱形的血紅色晶體。

  這些晶體落在了上萬名士兵的身上，那些士兵虔誠，敬畏的看著穿戴著長袍的赫爾南，然後雙手捧著那晶體朝著自己的眉心按去。

  轉瞬之間，野獸般的嘶吼傳遞在了戰場之上。

  遠處，巫鬼軍團長安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可以肯定這是一場獻祭，但絕對不是對晨曦之主的獻祭。

  晨曦之主從來不接受這樣血腥的獻祭，祂的榮光讓每一個信徒都沐浴在溫暖和安寧的天國光輝之下。

  「異神！」

  這一刻，他終於頭皮發麻的反應了過來，然後指揮自己的大軍毫不猶豫的撤離。

  「走，趕緊離開這裡，要是被教廷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麻煩！」

  在異端的問題上，教廷從來都是不接受任何的餘地的，再加上他可是巫鬼，萊塔家族的超凡軍團又是巫鬼軍團。

  他們天生就不是晨曦的信徒，巫鬼有著自己的偉大存在。

  安拉不敢摻和其中。

  但是赫爾南似乎卻不打算放過這支軍隊。

  他漂浮在天空上，聲音神聖威嚴落下。

  「吾的子民，去將吾所注視的異端帶回來。」

  回答他的事威廉斯男爵和上萬名身上瀰漫著灰濛濛火焰的士兵。

  這一刻，威廉斯男爵就是這支超凡軍團的軍團長，上萬的超凡士兵忠誠的聽候他的命令，他們不再是普通的士兵，甚至不是尋常的超凡士兵，而是神靈的眷屬。

  他們的身上，灰白色的骨質逐漸變成了盔甲一樣的東西覆蓋在身上，原本矮小的人類戰士，也漸漸變成了高大骨面覆蓋的戰士，眉心的血色晶石，似乎成為了他們的眼睛，也成為了他們鼻子，嘴巴和耳朵。

  他們狂奔在大地上，朝著巫鬼軍團殺過去，面對這氣勢洶洶的敵人和攔住自己的威廉斯男爵，安拉也是忍不住暴虐。

  「你要阻止我？」

  巫鬼發出了咆哮，他們手上的各種猙獰的武器也在這一刻拿了出來。

  「吃光他們！取悅吾主！」

  巫鬼們咆哮，他們當然聯繫不到自己血脈盡頭的偉大存在，但不妨礙在面對一位神靈化身的時候這樣平衡雙方的氣勢。

  巫鬼依舊強大，他們和黃昏眷屬的戰鬥力幾乎是對等的，但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數量。

  之前在和獅鷲軍團的廝殺中，巫鬼軍團損失了太多的巫鬼士兵，此刻面對這些黃昏眷屬，數量的差距讓他們節節敗退。

  安拉並不是殺死，作為傳奇的他聲音迴蕩在天空之下。

  「你們都是瞎了嗎？還是你們也侍奉了異神？」

  他的怒吼讓貴族和騎士們反映了過來，就算是在怎麼神經大條，他們也意識到了此時此刻事情的嚴重性。

  「撤！趕緊走，我們和異端沒有任何關係！」

  一名騎士騎馬來到自己的軍隊中，大聲地吼道，要指揮自己的軍隊離開這裡，回到自家領地中。

  「不能走，我們要滅掉這些異端，聽我的命令。」

  有的人並不認為這樣走能夠一走了之，他們要協助巫鬼軍團對抗異端軍隊，這就是晨曦之主漫長歲月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權柄和威懾力。

  教廷之所以強大，由此也能看出來些許。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騎士來到軍隊中試圖指揮軍隊離開，當貴族大吼著要集結軍隊到自己身邊和異端廝殺的時候，有士兵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然後揮出了手中的武器。

  武器貫穿了胸膛，獻血的噴涌讓他們難以置信轉過頭，看著忠誠於自己忠誠於貴族領主的士兵。

  他們看到的是一雙雙冷漠的眼神，似乎在禱告著，但是手中的動作利索的絲毫不像是他們親自訓練過的軍隊，熟悉的臉龐上，是陌生的忠誠。

  「你們……」

  這一瞬間，數萬的軍隊混亂無比，部分的士兵早已經在這幾天裡成為了黃昏的信徒，侍奉在赫爾南的身邊，另外小部分的士兵清醒著，但是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頭和注視自己的目光，他們不知道該投降還是求救。

  欲哭無淚，士兵們拿著武器的手掌也瑟瑟發抖，隨著遠處的某一個角落掀起了反抗和殺戮，這原本的十萬大軍，涇渭分明的開始互相廝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