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血色寶石，偉大存在的名字

  二月出頭的北風行省，依舊籠罩在銀裝素裹之中，道路兩旁沒過腳腕的積雪依舊無法順利的開墾荒野的土地。

  那條通往安達拉王國的道路的最前方，已經沒有什麼奴隸勞作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超凡的存在。

  也只有他們，能夠在嶙峋的山林中尋找落腳之地，上百頭石像鬼撲騰著雙翼，似乎不知道什麼叫做寒冷的他們不斷地釋放魔力，將搬過來的石頭固定在了斜坡之上，等到幾天後，後方的奴隸隊伍抵達這裡，用泥土填滿縫隙。

  來自山林異世界的高大樹木被移栽在了這裡，它們都是奇觀的建造中被淘汰下來的樹木，在魔法師的保護下活著來到北風的最東面，紮根在道路的兩旁。

  有了這些樹的生長，這條路上就不會再出現什麼雜草叢生的畫面了，樹木會搶奪它們的營養，甚至於很大一片土地，都不會遮擋視線。

  這也是萊恩驚嘆的地方，超凡的世界有超凡的特性。

  「聽說安達拉王國那邊教廷聖戰軍隊已經和黃昏眷屬打起來了，國王組建了新的聯軍，繼續逼迫麥克雷諾茲的領地。」

  萊恩的身邊，恩佐男爵這樣說道，他有些躍躍欲試的激動。

  不久之前，他告訴萊恩，他將以男爵的身份成為暴象軍團的一員。

  「我不能和你一樣，以男爵的身份強大自己，那就選擇另一條路，在帝國的軍隊中，其實也是有很多貴族的。」

  對於這個結果，萊恩老爺沒感到多少奇怪。

  這才是正常的，帝國有太多的小貴族，他們的領地內人口不過一兩千，如果不是像北風行省這樣有著礦脈土地資源充當暴發戶的話，每年的收入甚至不會超過五百枚金幣。

  發展領地？周圍都是其他貴族的土地，他們動彈不得。

  那就只能將自己從領地之中摘出去，通過效忠皇帝的方式，從帝國層面獲取財富。

  帝國的歷史中，並不缺少有貴族依靠自己在軍隊中的職位養活自己領地的例子。

  除此之外，這條路也是大多數除了貴族繼承者之外的其他貴族子嗣選擇的未來。

  得知這一點之後，萊恩也相信了帝國的哥倫布皇室對於帝國的統治力，貴族們雖然會和皇帝在政治上產生分歧和鬥爭，但是他們依舊是忠誠的，哪怕他們自己不忠誠，背後的家族中，也存在著大量忠誠於皇帝的成員。

  利益會讓他們產生矛盾，但是超凡的世界，騎士精神統治的領地內，對於君王的忠誠卻是從一開始就決定了的。

  目前而言，還沒有看到什麼忠誠不再絕對的苗頭。

  就像是東邊那個王國一樣，麥克雷諾茲沒有絲毫和黃昏眷屬結盟的想法，哪怕這樣會改變雙方的劣勢。

  「法雷爾軍團長想要成為傳奇，可是傳奇的路上，會死去很多人，你這個時候成為他的士兵，不是什麼好事。」

  萊恩這樣說道，他並不希望恩佐男爵死在戰場上，畢竟到了安達拉王國，帝國的男爵而已，並不在絕對不能殺死的名單上。

  而且那還是暴象軍團，他們面對的敵人，幾乎不可能是普通人，超凡的戰爭中，恩佐男爵死去的概率又大了些。

  「我會小心的，就算是我死了，我的領地也已經有了繼承者。」

  恩佐男爵笑著說道，讓萊恩有些驚訝，去年的冬天恩佐男爵成婚他還去過，女方是南邊某個男爵之女。

  看來恩佐男爵已經決定好了，要在暴象軍團之中獲得自身超凡晉升的資源。

  「那我就只能提前祝你凱旋了。」

  萊恩笑著說道，他和恩佐男爵的關係也比和其他貴族好些。

  誰知道恩佐男爵反過來對著他說道：

  「不一定是迎接我的凱旋，說不定，你到時候也會前往安達拉王國。」

  法雷爾軍團長沒有對萊恩說的一些事情，卻會和已經成為自己軍團一員的男爵貴族說。

  比如……

  「如果暴象軍團不順利的話，帝國可能會派遣北風行省的貴族支援安達拉王國的戰爭。」

  「法雷爾軍團長擔心，在安達拉王國的那支羽龍軍團。」

  作為教廷的十支超凡軍團之一，羽龍軍團絕對不是單純的由騎士和羽龍組成的軍團，肯定還有教廷的各種賜福神術。

  晨曦之主的榮光照耀著這個世界無數年，祂的強大，也代表著教廷獲得的神術的強大。

  如果北風行省出兵的話，那麼不出意外，萊恩會是那個指揮官。

  「南方帝國和教廷的戰爭升級，導致了帝國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們也需要，安達拉王國的支持。」

  「如果諾里斯大陸上，出現了第二個對抗教廷的領地，還是一個王國的話，對於教廷的打擊是巨大的，甚至可能一下子影響到整個南方土地對教廷的反對。」

  恩佐男爵賊兮兮的對著萊恩小聲說道：

  「法雷爾前兩天收到了皇帝的信件，說是希望安達拉王國的戰爭中會出現一個紅衣。」

  萊恩猜測，現在帝國的目標，是殺死一個教廷的紅衣大主教，給北風侯爵報仇。

  一位大貴族的死亡，不會那麼輕易的就結束的。

  萊恩剛想要說些什麼，前方忽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轟鳴，緊接著他就看到，在道路修建的前方，那座一百多米的山峰忽然塌陷了大半的土地，剛剛固定在其中的柱子也隨之斷裂了。

  一股龐大、腐朽、暴虐的氣息從塌陷的廢墟之中傳遞出來，緊接著一聲憤怒的咆哮在傳遞。

  廢墟之中，一頭高大的，墨綠色的尖耳朵怪物爬了出來，它的身上有著大量的冰霜，似乎從久遠的冰封之中破開了封印。

  「地精？哥布林？」

  看著那七八米高的猩猩一樣捶打著自己胸口的高大怪物，萊恩瞪大了眼睛，而在他身後，數百名騎士侍從已經沖了出去。

  「不是說那幾位傳奇已經清理掉了這條道路上的強大魔獸怪物了嗎？」

  萊恩對那幾位傳奇產生了懷疑，聽說他們這幾天在獵殺北境深處的教廷人員來著。

  高大的暴虐哥布林在短暫的混沌之中甦醒了過來，然後就看到四面八方大量的長身人類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人類，你們也想搶奪尊貴的巴巴拉的財富？」

  「你們休想！」

  他大聲的咆哮著，抓起周圍的一棵樹然後粗糙的手掌擼了一遍，將樹木變成自己的武器朝著騎士砸了過去。

  巨大的力量砸在了人群中央，一塊人高的大石頭也瞬間破碎，碎石飛濺在周圍騎士的鎧甲之上，劃出一條白色的痕跡。

  「好大的力量。」

  布蘭德有些驚訝，但是下一刻手中的長劍已經來到哥布林的腳邊橫斬。

  粗糙的長毛抵擋了一部分的傷害，緊接著表面的冰霜也破碎在劍鋒面前，砍進血肉之後卻很快的無法繼續前進了。

  雄壯的肌肉組織夾住了布蘭德的武器，甚至連骨頭都沒有碰到。

  只是受傷帶來的痛苦讓哥布林憤怒，手中武器朝著布蘭德就砸了下來。

  「人類！」

  他大聲怒吼著，一棒子落下，布蘭德直接放開了暫時抽不出來的武器，血色的氣血在形成了雄鹿的虛影在他的身後發出嘶吼，然後一拳朝著那落下來的樹幹轟了出去。

  砰！

  樹幹倒飛了回去，哥布林倒下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眼前的人類竟然擁有比他還要強大的力量。

  高大的身體倒了下去，想要爬起來的時候周圍的一柄柄長劍已經砍了過來，在不斷的哀嚎中，這頭哥布林也奄奄一息的被送進了籠子中。

  籠子是現做的，本來是打算充當鋼筋固定在某些艱難的地方，現在拿出來一部分鍛造成籠子送回後方。

  「羅絲先生應該會滿意這份禮物。」

  凍土領中，露娜法師和麥肯大法師都不是很擅長玩弄這些異類生命，羅絲術士卻格外的擅長。

  解決了一頭黃金騎士級別的哥布林巨人後，萊恩重新看向了廢墟。

  七八米高大的哥布林，可不能造成一座山峰的大片塌陷。

  「老爺，裡面有很多骸骨，似乎是用來祭祀的地方。」

  士兵們很快回來報告，在廢墟之中發現了大片的空洞，裡面全都是骸骨以及少量，大約只有十幾頭被冰封的怪物。

  除此之外，就是一座祭壇，以及散落一地的黃金和寶石。

  確認沒有危險之後，萊恩也走過一層層骸骨堆積出來的地面，來到了那祭壇的面前。

  上面鮮血凝固的痕跡明顯，曾經不知道放了多少血流淌在其周圍，只不過現在早已經乾涸，只剩下紫黑色的固體鑲嵌在了祭壇的表面如同鐵鏽一樣。

  「這是在祭祀某位偉大存在？」

  萊恩眼神中流露出警惕，要不是現在帝國和教廷的關係不好導致帝國的範圍內沒有教廷的牧師和傳教士的話，他都想喊那些專業的傢伙來處理這裡了。

  「去喊幾位祭司過來。」

  萊恩開啟了通往比爾基的位面之門，對著幾位騎士侍從說道。

  沒有神職人員在場，最合適的辦法應該是把這座祭壇毀掉，然後徹底的埋葬。

  但是萊恩不懂這方面，萬一這座祭壇是什麼封印怎麼辦？雖然周圍的環境看起來很不像就是了。

  很快，戰熊部落的幾位祭司到來了，圍繞著這座祭壇看了很久，終於能夠確定。

  「領主大人，這座祭壇應該是曾經某個哥布林族群用來祭祀陌生的神靈的地方，上面雕刻的語言雖然不認識，但大概意思是呼喚某位存在的降臨和賜福。」

  「按照周圍的遺蹟來看，他們似乎成功了，但是成功的同時，也陷入了另一種危險的到來。」

  一名祭司指著那些被冰封的怪物，看得出來，它們似乎在被冰封的時候，正處於某種血脈進化和升華的階段，身體表面長出了大量的骨質物質。

  骨質增生還沒有完全結束，就被風雪淹沒，然後所有的怪物都被冰封，只有那一頭暴虐哥布林活了下來，僥倖活到了今天然後被修路隊伍破壞了某處山洞節點，使得這山峰內部的空洞塌陷，破開了封印。

  「他這裡毀了吧。」

  萊恩下令，既然沒有什麼隱患，那麼就沒必要猶豫了，將外面的石像鬼呼喚進來，讓他們埋葬這裡，尤其是那座祭壇，更是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這是什麼？」

  萊恩眼尖，看到了祭壇破碎之後，一枚血紅色深邃的晶石掉落了出來，下意識後退兩步。

  「這應該是祭壇的啟動源泉，祭壇上面的紋路和祭祀的禱告並不能直接連接天國的神靈，還需要媒介，獨屬於某一位『祂』的媒介，才能直接聯繫到對方。」

  「這也是祭祀的必須，要不然很可能會呼喚出來某種邪惡的神靈，將一切的供奉吸收之後還會收走祭祀者的生命。」

  「媒介的目的就是專門連接某一位已知的，很可能不會殺死他們還會給予他們力量的存在。」

  交易的雙方需要信任，媒介就相當於信物，可以和對自己友好的，或者遵守秩序的神靈一對一的專線通話。

  「這東西有什麼用？」

  萊恩好奇的是這枚晶石對自己的好處。

  「一些超凡途徑的生命會需要，因為那位神靈可能掌握著某種獨一無二的材料，而如果某一個超凡途徑上的生命需要的話，可以通過這枚媒介聯繫對方，進行交易或者成為對方的信徒。」

  「信徒？」

  萊恩睜大了眼睛，想到了安達拉王國的異神。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想。

  ……

  道路的修建竟然變得順利了，因為那座山峰塌陷之後，對於修建的道路來說，就成為了天然的平地，只需要把下面填滿，然後種上樹保證不滑坡，就是最好的基石。

  大約，將工程提前了五到七天的樣子。

  「還得找帕斯卡爾伯爵要一點石像鬼才行，這些大傢伙簡直就是天生的建築工啊。」

  萊恩眼熱的看著上百頭忙碌的石像鬼，他們能飛可以上上下下省去很多需要梯子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力氣巨大，輕鬆就能搬起幾百斤的大石頭，也能砸出一個大坑，他們還掌握著魔力，將土壤之中的石頭聚集起來牢固道路。

  嗯，還是百公里消耗一百枚魔晶的壓路機。

  萊恩不懂，這些由禁魔石變成的生命，為什麼會需要吃魔晶來維持生命。

  但是他沒有時間去得到答案了，因為隨著道路的修建，又在深山之中發現了兩座破敗的祭祀所在。

  看著面前擺放的三枚血色晶石，以及一本模糊，正在被翻譯的樹皮書本，萊恩的表情不是那麼好看。

  「這麼說來，在以前的某個時間裡，這片大地上的智慧族群祭祀的都是同一個神靈？」

  他看著那些祭司，祭司們也是頭皮發麻的，一點點嘗試翻譯這不同的語言，要說他們用什麼翻譯？那是一種讓萊恩忍不住嫌棄的辦法。

  「偉大的晨曦之主、光明之神，您的子民呼喚您的回應，告訴我這些線條的含義。」

  祭司跪伏在地上，虔誠的祈禱著，萊恩也沒有感受到什麼神力的降臨，但是這些祭司就是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每一個字的答案。

  人和人的體質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天生適合信仰的道路。

  萊恩這樣安慰自己，至少從結果看，他們翻譯出來的東西，似乎並不是在亂說。

  只不過，每次祈禱的時候，都在一個需要翻譯的字面前擺上七八個選項。

  合著你們在這讓晨曦之主做試卷呢？還全都是選擇題，有些沒有選擇的，就再換七八個選項給祂選。

  「你們是比爾基的子民，向晨曦、光明禱告，真的合適嗎？」

  聽了半天之後，萊恩還是忍不住了，誰知道祭司們看了過來，目光仿佛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我們也想要呼喚偉大的霜之領主，但是……您能回應我們嗎？」

  萊恩讓他們試試，耳邊並沒有出現什麼模糊的聲音，於是黑著臉離開了這冰冷的洞窟。

  半天過後，祭司們重新站在萊恩的面前，說著書本上的那些文字。

  大概意思就是讚美和稱頌，某位偉大的存在，一堆毫無營養的話，甚至沒有關於如何布置儀式和禱告的詞彙，直到最後……

  祭司們將快要腐爛的書遞了過來，在最後的位置，有著祂的名諱，祭司們不敢輕易念出來。

  但是他們翻譯出來了，神秘的力量讓萊恩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了對方的稱呼。

  「永墮天國的燦星，沐浴黃昏中的火焰重生，天國之外的太素，地獄門前的光明，黃昏的引領者……」

  短短几個詞彙，卻存在著大量的信息素，讓萊恩的腦海都有些爆炸開來。

  這是凡人和神靈之間的差距，他們無法通過簡潔的稱呼來描繪偉大的存在，凡人的言語需要大量的去形容，才能模糊的捕捉對方的輪廓。

  而更加可怕的地方在於，當萊恩說出第一個詞彙之後，後續各種各樣詭異的形容，就再也停不下來了，不是他在念出對方的名字，而是這個名字的力量，在牽引著他說出全部。

  整整兩分鐘時間過去，周圍的祭司聽不到萊恩在說什麼只能看到萊恩在開口，以及臉色越來越蒼白的萊恩。

  話音終於落下，萊恩驚恐的看著四周，世界仿佛變成了一顆眼睛在注視著他，就當有什麼可怕的存在要擠進他的身邊的瞬間，身上的三枚血色水晶忽然間化作了三道血色的光輝，融入了萊恩的體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