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讓項陽「圓夢」,只是說的進去坐坐,都沒奢望能在裡邊喝上一杯。
可馬丁的說法卻讓我非常意外。
什麼叫把酒館給我了?
我趕緊跟他說道:
「別,哥們,錢我還沒湊夠……」
「你朋友今天把錢都給我了啊。」
馬丁直愣愣說了出來,還問了一句,
「你朋友沒跟你說?」
「沒……」
我一下傻了,怎麼還突然多了個這麼財大氣粗的朋友?
還跟我玩兒起了做好事不留名的玩笑?
我急忙跟馬丁問道:
「他怎麼跟你說的?」
「就說欠你錢,你又不要,只好幫你把小酒館兌下來,到時候讓你經營。」
我腦袋裡就像過電一樣一閃,立刻想到了是誰,跟馬丁問道:
「是不是一個穿得人模狗樣的小伙子?叫王海?」
想著王海今天拿金錢「考驗」我的感情,讓我覺得這個本來看上去還挺溫文爾雅的小伙子,簡直跟個大魔頭一樣。
馬丁卻嘴裡喊著熱湯似的,不停辯解道:
「什么小伙子,是個女孩,長得還挺漂亮!」
「林琳?」
我怕他不認識林琳,又接著跟他形容,
「就是跟我住一起那個女孩,你上次去見過的那個?」
馬丁卻又說道:
「不是……我不跟你說了,到時候你自己看監控吧。」
掛斷電話,我還在琢磨,這女孩到底是誰呀。
一看項陽,他卻正在翻著眼睛看我,這讓我有些不太自在,急忙跟他問道:
「怎麼了……」
項陽又深深吸了一口煙,搖晃著腦袋把煙霧吐了出來,
「你和誰住在一起來著?」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說漏了嘴,而他卻把關注的點放在了這裡。
我趕緊跟他說道:
「咱們先去小酒館看看!」
我把小酒館的燈打開,看著裡邊熟悉的一切,仿佛還在夢裡。
這是誰給我送了這麼大禮?
我打開電腦監控,熟悉的身影讓我和項陽一起喊了出來:
「夏依依!」
我一下無語了,項陽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拍了拍我的肩膀,
「邱晨,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我轉身從冰櫃裡拿出兩瓶啤酒,打開後遞給了項陽。
項陽大口灌了小半瓶,冰的直呲牙,但還是跟我問道:
「你現在對夏依依還有感情嗎?」
我被他問得心裡咯噔一下,可他馬上又改了個說法,
「或者,你現在對她還有感覺嗎?」
一字之差,卻讓我一下更加難以開口了。
捫心自問,要說對她一點感覺沒有吧,那是自欺欺人的。
否則我又為什麼想要幫她和公司呢?
可要是說對她有什麼特別強烈的感覺,可我也同樣不願相信。
因為我覺得,我喜歡的還是林琳。
項陽似乎對我說不出答案早有預料,他又跟我問道:
「對那個女孩兒呢?」
我知道他指的是林琳。
我當然對她有感覺,雖然她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個謎,可我還是非常想去慢慢解答,慢慢解開謎題。
不過我們倆之間的距離,可能遠比我想像的還要遙遠。
不只是那個和她同樣關係成謎的方承然,還有她那個不被她承認的未婚夫,甚至她的背後,都有著無窮的阻力。
可項陽這次卻不打算善罷甘休,繼續追問:
「你喜歡她嗎?」
我也學著項陽剛才的樣子,猛勁兒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後點了點頭。
項陽滿意一笑,又跟我說道:
「你看,你心裡或多或少,是不是也住著兩個人?」
喝了這麼些酒,早讓我腦子都有些麻木了,現在面對這個燒腦的問題,直接把我大腦幹宕機了。
我只顧傻傻地盯著項陽,看著他臉上的得意,似乎也有愁苦,還有無奈。
我又端起酒瓶,咕咚咚使勁喝了起來,冰涼的啤酒順著咽喉、食管,一路向下,在胃裡翻滾了一圈,這種涼意又跟著直衝頭頂,也讓我冷靜了下來。
我跟項陽擺著手說道: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怎麼不對?」
我有些睜不開眼睛,但還是比畫著跟他說道:
「第一,我跟她們倆都沒有關係,可你不一樣啊,李艷是你的未婚妻,你倆把證都領了。」
我見項陽沒有反駁,又接著說道:
「第二,我對她們都有感覺不假,可我沒有跟她們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你不一樣的,你是想不做選擇,兩個都要啊!」
項陽被我拆穿了心思,搖著頭苦笑不止。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上學時就老實巴交的孩子,竟然也是個多情的種子。
更可怕的是,他卻把種子種錯了地方,種錯了時間。
經項陽這麼一提醒,我也暗暗害怕起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對夏依依早就免疫了,想不到被他這麼一說,竟然還有些漣漪。
而林琳,卻像種子在我發了芽,慢慢長成了參天大樹,讓我想起來就心慌、悸動,沒著沒落。
我倆各懷心思,又繼續喝酒。
眼看瓶子在邊上堆積越來越多,我倆也開始輪流去廁所大吐不止。
吐完又接著喝,循環往復,最後再醒來時,天早就大亮了。
我倆昨晚就這麼在桌子上趴著睡了一夜。
我把項陽捅醒,他覷眼看著四周,恍若穿越來的,
「這是哪兒?怎麼回事?」
「別在這兒趴著了,去樓上睡吧。」
項陽機械地起來,往樓上走了兩步,還是退了回來,
「我得回家,一夜沒回去,李艷會生氣的。」
看著他走到門口,我還是沒忍心把李艷已經回娘家這事兒提醒他。
快到門口的時候,項陽也停頓了一下,但他馬上又急匆匆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是什麼把項陽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真是時間的冷漠,還是真的有一見鍾情?
我愣神坐在椅子上,呆呆看著門口,看著來來往往走過的人們,卻沒人能告訴我答案。
而我現在也面臨著一個難題——我也該給夏依依打個電話了。
我要問問她,兌下小酒館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總是喜歡幫別人安排人生,哪怕這麼大的事兒,都沒有和我商量過一句。
可我對給她打電話卻更加牴觸,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項陽的靈魂拷問,讓我有些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我拿出手機,開始自己和自己作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