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屋子裡的變化不大,可我還是能看出端倪。
我在臥室、衛生間到處仔細尋找了一遍,沒有任何林琳來過的痕跡。
因為我昨天就已經檢查過了,她的所有東西都已經帶走了。
應該不是林琳。
那會是誰?
我一陣後怕,趕緊又前前後後仔細檢查了一遍,雖然我也沒什麼貴重物品,不過檢查了一陣之後,卻什麼東西也沒丟。
我坐到床頭,愣愣看著眼前的一切,腦子也開始胡思亂想。
難道是林琳的母親?
可她怎麼會有鑰匙?她過來又有什麼目的?
或者還是別人?
可誰還能來我這裡?來這兒又有什麼用?
就在我坐在床上發呆的時候,卻有人開始敲房門。
我輕輕走了過去,從門後拿起笤帚,然後猛地拉開房門。
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發現外邊站著的竟然是對面的大姨。
「大……大姨……」
她一看見我就搭著我胳膊說了起來,
「哎呦,你可算回來了!」
「怎麼了,大姨?」
我被大姨說愣了,看著她愁眉苦臉,實在想不通她找我會有什麼事。
大姨拉著我說道:
「昨天你們房東來了,說是要找你,可你沒在……」
「老張來了?」
一想到消失好久的老張,我也非常驚奇。
那就說得過去了,他有房間的鑰匙,自然也能進來。
可大姨卻搖了搖手,
「不是,不是老張。」
「不是?」
大姨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的,還是把我說得有些迷糊,心裡都忍不住想喊出來,那特麼老張到底來沒來啊?
大姨見我疑惑,也接著說道:
「是小張,老張的兒子過來的。」
「哦……」
我在這兒住了兩年,一直都是和老張對接的,還真不知道他有個兒子,更沒見過,不過管他兒子孫子的,跟我都關係不大。
我也跟大姨問道:
「他……他、他兒子過來幹啥?」
「我不知道,我正好碰見,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看見你了讓我給你,你給他回個電話。」
我從大姨那裡記下了電話號碼,腦子卻一直暗想,可不老張這老小子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現在都不自己出面,派他兒子出面了?
大姨一走,我也立刻給「小張」打去了電話。
這個小張明顯比老張要囂張多了,一聽我是租客,語氣立刻就變了,
「我就是通知你一聲,你的房子我們得收回來,給你三天時間,自己搬出去吧。」
我一聽他這氣勢洶洶的話,也不由跟著來了勁,
「我憑什麼搬出去?」
「這房子本來你就到期了,這是租給了別人,現在人家退租了,你還有臉住著?」
聽他說起林琳,我胸口一熱,也跟他辯駁起來,
「但是老張收了我的租金了!」
「到時候都退給你!」
「我不同意!」
聽著他越來越咄咄逼人,我也跟他強橫起來,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冷聲說道:
「那你有合同嗎?」
「合同……」
我被他一下問住了,我有合同,不過已經過期了……
眼看他明顯沒有老張好糊弄,我也只好改變策略,
「大哥,要不這麼著,你看我錢也交了,我跟你補簽個合同……」
「別廢話了,三天,搬出去。你加我微信,我這就把錢轉給你。」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我卻沒有加他的微信。
老張的兒子,大概率跟老張差不了多少,肯定也是個隨風倒的主,對付這種人,我還是很有一套的。
反正我交錢了,我就在這裡住著了,你能把我怎麼著?
我儘量不讓這種瑣事影響心情,可卻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不過更令我難受的,還是小酒館的事兒。
那麼一大筆錢,我實在無能為力,這種深深的無力感,也讓我不由抱怨起命運。
還真是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有的人生來就要做騾馬。
壓抑的情緒讓這個孤零零的小屋顯得冷清,也讓我越發想念林琳。
如果她還在,她的活潑,她的天馬行空,應該會讓我情緒好一些吧。
我拿出手機,點開林琳微信的對話框,輸入了一句「吃了嗎?」,但我馬上又刪除了,現在這個時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問吃飯實在有些有問題。
又編輯了一句「在幹嘛?」,也還是刪掉了。
如果她在忙,又怎麼可能回復微信,如果她什麼也沒幹,又能跟我說什麼?
最主要是,她在幹嘛又何必要告訴我?
最後我還是下定決心,直接撥通了林琳的電話,隨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電話里傳來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的心跟著縮了一下,感覺身子也跟著一軟。
壞了,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我趕緊又點開林琳的微信,這次也不管發什麼合適了,直接發過去了一個表情。
好在成功發送出去了,看來林琳沒有拉黑我的微信。
見過了好一會兒微信也不回復消息,我直接用微信給她打去了語音電話。
可卻怎麼也打不通。
我也暗自安慰自己,可能她現在正忙,如果一會兒看見了,她會回復我的。
我躺在床上,但是卻感受不到絲毫放鬆。
生活的壓力讓我寸步難行。
突然我的電話響了,我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慌忙拿起手機一看,卻是項陽。
我的心涼了一大半,又躺回床上,
「哈嘍,請講。」
我努力讓自己顯得開心一點,免得把這種負面情緒傳遞給項陽。
項陽卻比我還要低沉,
「哥們,喝點吧。」
項陽不愛喝酒,今天竟然主動跟我約酒,不免讓人起疑。
不過就算我用上個禮拜剪下來的腳趾甲想想都知道,這小子一定還在為情所困。
可我對他並不覺得同病相憐,如果說我這是得了相思病,那他充其量只能算是花心病。
但不管什麼病,我始終相信,酒能治百病。我爸說的。
無論出於友情,還是出於治癒自己,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我也像燃起了新的希望,讓自己也迴光返照一般,從床上一躍而起。
我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洗了把臉,努力讓自己狀態好一點。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又恢復了生機,我也拔腿就往外走。
剛一開門,卻差點和一個人撞到一起。
我倆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