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而我卻有些失望。
這一切都嚴重偏離了我的預想,讓我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我甚至有些後悔,自己魯莽地跟夏依依辭職,這下好了,小酒館沒了著落,而工作也沒法回頭了。
這一下又把我推到了崩潰的邊緣。
好在馬丁主動問道:
「怎麼了,你又想接手了嗎?」
「沒……是……是我一個朋友。」
我趕緊隨口一個無中生友,但馬丁卻依然豪氣十足,
「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他有意願,我還是傾向熟人的。」
馬丁的話為我敞開了口子,可卻讓我非常為難。
倒不是需要去找一個朋友出來,而是要從別人的手裡「搶」過來這個小酒館,我就必須不能讓馬丁吃虧。
而最直接的,就是錢。
我還是跟他說道:
「好,到時候我讓他聯繫你。」
「對了,你想辦法聯繫一下何雨晴,就說大家找不到她很著急,讓她直接聯繫我也行。」
我突然想起了這件正事,趕緊跟馬丁交代了一句,馬丁卻疑問道:
「誰?」
「Serein!」
我打開了小酒館的門,坐在吧檯後邊,看著眼前漆黑冰冷的一切,我決定,我一定要讓它重新煥發生機。
就在我對著酒館發呆的時候,夏依依又給我打來了電話。
她上來就又是那種不滿的情緒,
「你把辭職的事兒跟同事也都說了?」
「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難道我還不能說了?」
我心裡煩躁,面對夏依依並不算友善的話,我也盡力回懟。
夏依依卻仍是非常高傲,
「你這樣離開,公司是不會補償你的!」
「我不要補償,你只要把畢業證還給我就行。」
我又跟她說道:
「我欠的那些工資,我也會慢慢還你的。」
我不願虧欠夏依依一分一毫,再次把跟她的欠帳擺在明面上,也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
夏依依卻又說道: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稍微一猶豫,還是告訴了她位置。
夏依依從計程車上下來的時候,還在門口仔細觀察了一番,不知道這個沒有營業的暗淡酒館給她留下了什麼印象。
她走到吧檯邊上,我對著她用力笑了笑,
「喝什麼酒?」
「我不喝酒。」
夏依依都沒有坐下,只是雙手交叉垂在身前,拎著包靜靜站著。
「不,我一定要請你喝一杯。」
我忽然覺得,我實在太應該把「盛夏的果實」推薦給她了,看看她能從中品出什麼味道來。
昨晚的酒已經被馬丁我倆消耗差不多了,我想辦法湊了又湊,這才給夏依依湊上了一杯。
夏依依也沒有客氣,端起來輕輕喝了一口,我看見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又撇了下嘴,但最後的表情卻非常淡然。
「這酒叫什麼名字?」
「『盛夏的果實』,怎麼樣?」
夏依依卻沒有回答,反而跟我問道:
「這裡多少錢盤下來的?」
「這裡……其實……你知道這是朋友開的,錢不錢的……」
就在我還跟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夏依依打斷了我的話,
「邱晨,如果你覺得上班壓力大,我可以給你一段時間的假期,我覺得你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聽著夏依依又是居高臨下的態度,就像職業規劃師一樣,肯定著自己否定著別人,我不願和她多說,但還是搖了搖頭。
「我心意已決。」
夏依依出乎我意料地沒有繼續和我爭執,她從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到吧檯,
「這是你的畢業證。」
我的手微微一動,但還是被我控制在了原地。
突然看見心心念念兩年的畢業證終於出現在面前,真的讓我差點激動地難以自已。
但想著眼前的夏依依,我還是故作冷靜,沒有讓自己顯得很反常。
「謝謝。」
我輕輕跟她說了一聲,但夏依依卻面露不悅,
「邱晨,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這麼固執?」
「我為什麼非要按照你設計好的路走?」
我瞪著夏依依,也和她針鋒相對,
「你能當老闆我就不能?」
夏依依咬著牙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被我激怒了,我也轉過頭不再看她。
我不需要誰的憐憫,我只想走自己的路,況且,我辭職也不僅是因為這個小酒館,也因為林琳。
我不想以後還要以這種競爭者的姿態去面對她。
夏依依冷冷丟下了一個「好」字,也轉身就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她還停下說了一句,
「還有,說好的這次項目拿下來有獎金,到時候我讓青姐打你卡里,一共是……」
「不用了,算是我還你的工資吧。」
夏依依沒有再說,真的推門就走了。
我趴在吧檯上邊,一下陷入了絕望。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我回去夏依依的公司還有回頭路,現在可以說真的徹底堵死了。
而小酒館這邊,卻只剩了名義上的希望。
我看著自己幾張信用卡,從網上查詢了一下,加在一起也只能貸出五萬塊錢。
真是錢是王八蛋,這個王八蛋卻讓我比王八蛋還慘!
晚上我就在小酒館裡迷糊對付了一宿,第二天馬丁又回來了,見我在這裡住著,也好奇問道:
「你朋友來了?」
我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愣神看著他,他卻一指監控,
「昨晚我看來了個女孩,我以為是來看場地的。」
我見他說起夏依依,正好應了我那個「無中生友」,也跟他笑道:
「對,看了看,你先別著急。」
馬丁卻一擺手,
「說什麼呢,放心吧,沒問題。」
我見馬丁回二樓收拾自己的東西了,也跟他問道:
「你這就要搬走了?」
「對呀,以後上班住這裡也不方便,我在外邊暫時租了個房子。這樣你朋友把酒館盤下來馬上就能開業。」
又聽他提起這事兒,我心裡有些不自在,趕緊藉機溜了。
我往住處走,可心裡卻總是想著酒館的事兒,這麼多錢,實在讓我頭疼。
可這時我要是如實告訴馬丁,我卻又覺得開不了口。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住處,我開門進去,可眼前的一切卻又讓我心裡一慌。
裡邊的東西明顯被人動過!
誰來過?
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