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山已經被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
他低下頭，不敢和商允禾對視，面前的女公安太厲害了，讓他心慌不已。
「我……」
我了半天，李明山只好胡謅道：「我就是去黑市隨便打聽的，我知道溫慧麗愛偷吃，每次帶著孩子出門都會讓我媽給拿奶糖，我就把帶著砒霜的奶糖放到了她的挎包裡面。」
商允禾眼皮眨眨，嘆了一口氣，「李明山，不然你再想一想案發經過好了。」
一出門，王志國和周墨塵都站在門口聽她的審訊。
王志國著急道：「小商怎麼回事？李明山不是已經認罪了嗎？」
商允禾卻在這時吐出一個驚人的猜測，「我懷疑兇手可能是溫倩麗。」
王志國直接愣住，「你，懷疑誰？」
按照他多年辦案子的經驗，這絕對不可能，親姐妹之間哪有那麼大仇恨。
商允禾卻說出猜測的根據，「第一次我在派出所見到溫倩麗和李明山的時候，我就覺得溫倩麗很奇怪。」
王志國疑惑，「奇怪？」
商允禾點頭，「沒錯，就是奇怪，姐姐慘死，親妹妹傷心難過很正常，可溫倩麗卻自然而然的抱住李明山，這和正常的姐夫小姨子相比，關係過於曖昧了。」
一股熱氣從腳底板直衝王志國頭頂，他一個老公安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不由得認栽，「你繼續說。」
商允禾思考時，手中的鉛筆不自覺打著節拍，「我去溫家走訪調查時發現，溫母說溫倩麗已經有對象了，而且這個對象非常有能耐。」
「你們都見過溫母了，如果溫倩麗的對象是非常有能耐，而且能到檯面上的人，溫母怎麼可能不顯擺。」
王志國服氣的點了點頭。
商允禾：「可溫母從頭到尾都沒說，我當時就懷疑，溫倩麗的這個對象很有可能在身份上是沒有辦法說出口的。」
王志國跟著商允禾一起去的溫家，他當時竟然沒注意到，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將他拍在沙灘上。
商允禾又想起她剛才的靈光一現，「剛才溫倩麗在勸架的時候，可是在幫著李家說話。」
那一口一個李姨，叫的別提多親熱了。
經過商允禾一提醒，王志國恍然大悟。
「小商說的對，還真是這樣。」
周墨塵靠在牆邊，一副與有榮焉，猜到了商允禾的下一步計劃，搶先道：「現在去醫院？」
商允禾點頭，「去醫院看看溫倩麗的情況。」
等一行人趕到醫院時，小張滿身是血的坐著，盯著身上的衣服發呆。
王志國大手拍在小張肩膀上，眼睛朝診療室瞅了瞅，「溫倩麗怎麼個情況？」
小張回過神，聲音沙啞，「醫生說溫倩麗流產了，而且以後很懷孕了，剛才醒過來一次，大哭大鬧，醫生說傷口撕裂開，又大出血了，又重新做了手術。」
商允禾睜大眼睛，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
她還想審問一下溫倩麗，可溫倩麗的身體狀況恐怕不能不承受高強度的審問。
商允禾秀眉一緊，小聲和周墨塵商量，「你說現在的指紋對比技術怎麼樣？」
周墨塵在部隊審人時，也會進行比對，「如果沈耘韜比對不出來，我給你送到我們單位。」
事關單位顏面，王志國肅著臉，「沈耘韜肯定能檢查出來，小商你想要檢查什麼指紋。」
商允禾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溫慧麗吃的糖紙被拿回來了，你說兇手在放砒霜的時候肯定要打開糖紙吧，那上面能不能提取到指紋？我們能不能和溫倩麗的對比一下？」
王志國太陽穴突突一跳，這麼關鍵的線索，沈耘韜這小子幹活不仔細啊，竟然沒檢查。
他站不住了，「我現在就去叫人。」
商允禾站在門口望了望躺在病床上面色慘白的溫倩麗。
初次在派出所見面時，她纖細的身材，上挑的丹鳳眼讓人印象深刻。
可如今好似了無生機一般。
周墨塵主動伸手握住商允禾的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不是你能左右的。」
商允禾深吸一口氣，趕走心裡的傷心。
抬頭笑笑，「你說的對。」
她仔細盯著溫倩麗的臉，腦子又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要回市局一趟。」
周墨塵全身心的信任商允禾，連忙跟著點頭，「好。」
快速回到市局，商允禾不管不顧的回到會議室，拿起桌上的畫紙，按照記憶的樣子，勾勾畫畫起來。
其他人見商允禾忙碌著，不自覺都到她身後觀察。
經過商允禾一堆線條的勾勒，大家這才看清楚畫上的人竟然是躺在病床上的溫倩麗。
王志國好奇問，「小商，你畫溫倩麗幹什麼？」
商允禾沒理會，正臉畫完，又將左右兩個側臉畫出來。
三張素描畫擺在桌子上，商允禾這才開口，「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黑市小販看到的買砒霜的人，其實是溫倩麗呢？」
她剛才猛然想到，若是溫倩麗換上一身男裝遮掩一番，也很有可能讓人認錯。
李明山身高一米七三四的樣子，而溫倩麗的身高也差不多，女同志身材纖瘦又會顯個頭。
王志國大手拍在桌子上，「馬上讓小販來指認。」
奶奶的，這竟然又是他們沒注意到的細節。
很快黑市小販被帶到市局，他緊張的搓搓手，磕磕巴巴道：「領導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們別抓我行不行？」
商允禾給他倒了杯水，輕聲安撫，「你放心，我們現在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小販毫不猶豫點頭答應，「領導放心，你說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商允禾拿出溫倩麗正臉的畫像，「你看看這個人像不像跟你買砒霜的人？」
小販左看右看，猶猶豫豫，「有點像，又有點不像，那人捂的挺嚴實，嘴巴挺像，下巴倒是不像。」
商允禾瞅瞅溫倩麗的嘴唇，下嘴唇微厚，這和李明山的薄唇相比，完全不一樣。
隨後她又拿出兩張溫倩麗的側臉，「這個呢？」
小販定睛在溫倩麗右側臉頰的素描畫像上，「這個痦子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