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頓時懂了黃曉曉的渣女哲言。
她看向周墨塵，他正在垂眸沉思。
離開藥廠工會，走在藥廠路上，商允禾揉了揉酸脹的眉心，「這個黃曉曉，你怎麼想？」
周墨塵毫不猶豫吐露，「蠢。」
頭腦簡單，毫不掩飾她對李明山的輕蔑。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周墨塵反而覺黃曉曉沒嫌疑。
好巧商允禾也是這樣認為，通過黃曉曉的描述，李明山就是純粹一舔狗。
商允禾還以為找到了突破口，沒想到折戟沉沙，線索又中斷了。
「黃曉曉的嫌疑不大。」
周墨塵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破案急不得，要耐心找尋證據。」
商允禾確實著急，可不急不行，她是第一個發現溫慧麗死去的人，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倆人趕緊回到市局，向王志國說了排查結果。
商允禾推測道：「以黃曉曉對李明山的不屑一顧，讓她去用砒霜殺人，這不太可能。」
王志國摸了摸光溜溜的禿頭，明明看著很簡單的案子，反而讓人頭疼。
商允禾瞥了一眼王志國，他眉頭緊蹙。
她繼續道：「仇殺的可能性不大，根據之前的匯總，溫慧麗這人性格上雖然不討喜，和單位同事之間也都是小矛盾，無非就是刺了幾句話，為這點小事殺人。」
說話間她搖了搖頭，真為了這點小矛盾殺人她反而覺得兇手腦子有毛病。
「我認為我們的關注點還是應該放在情殺上，李明山很有可能知道或者猜到了兇手，他的閉口不言就是在幫兇手遮掩。」
這是組內討論，小張自然有不同看法。
「我反而覺得既然你們已經查到了黃曉曉，也排除了她的嫌疑，我們的重點就應該放到死者自身問題引起的矛盾衝突上。」
商允禾坐在椅子上，聞言挑了挑眉。
有過了之前打臉經歷，小張說話時小心翼翼的觀察商允禾的神情。
他心裡琢磨，這麼發表意見應該不會打臉了吧？
王志國眨了眨眼，「小張反對你，你有什麼可說的嗎？」
商允禾似笑非笑，有不同意見很正常，她可不是一言不合就開撕的人。
「也是一個方向，不過是每個人的偵查思路不同。」
她還挺欣賞小張越挫越勇的勇氣。
小張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喉結乾澀酸緊，眼睛止不住瞅向商允禾。
輪到王志國頭禿了，倆人的方向不一致啊。
還不等他們組內討論出來結果，外面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周墨塵正想出去看看，連忙想到這裡不是自己的地盤，「我出去看看？」
王志國：「一起出去。」
市局大廳，溫倩麗站在溫母和李母中間拉架，「媽，你別吵了，姐夫一家也不容易。」
商允禾一走出來就聽到這話，眉頭一挑。
貼心的小女兒偏向老李家，溫母頓時炸了，注意力也跟著轉移，「死丫頭，胳膊肘向外拐是不是？老娘把你養到這麼大，不是讓你偏著別人說話。」
溫倩麗一邊躲著，雙手卻死死握住溫母亂戳的手指，「別鬧了，媽你還嫌不夠丟人。」
溫母冷哼，「我怕個屁丟人，你姐死都死透了，我要是不抓緊要點錢，白給她養這麼大了，你少在這礙事，滾一邊去。」
手指攻擊失敗，溫母也不是能閒著的人，一腳踢到溫倩麗的小腿肚子上。
猝不及防，溫倩麗小腿肚子一軟，身體後仰直愣愣跌倒在地上。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溫倩麗捂著肚子嚎叫著，「我，我的肚子，不行了，太疼了。」
乾爽的灰色水泥地面漸漸湧出鮮紅血液，流速之快，匯聚成一條紅色血海。
還是商允禾反應快，大叫一聲，「快，送醫院。」
小張下意識看向王志國，卻被打了一下，「趕緊的。」
他嘆了一口氣，認命抱起溫倩麗去了醫院。
還好醫院不遠，溫倩麗被送進了診療室搶救。
商允禾沒有跟過去，反而走到了關押李明山的審訊室。
一進屋，商允禾開門見山道：「李明山，我倒是理解你為什麼不喜歡溫慧麗的娘家了。」
李明山望了她一眼，抿緊嘴唇默默不做聲。
商允禾說話時就在觀察他的神情，那股眼波的浮動好似是自己的錯覺。
「你岳母和小姨子剛才在我們市局大廳推搡起來，你小姨子流了很多血，據悉你小姨子未婚，但是有對象了，不過按照剛才的情況十有八九可能是懷孕了。」
李明山平靜無波的眼睛猛然瞪大，「你說什麼？」
很快他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連忙解釋，「我就是震驚，你別誤會。」
商允禾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講話，腦中靈光乍現，之前一閃而過的思路漸漸清晰。
她忽然問，「李明山，你想保護的人究竟是誰？是溫倩麗嗎？」
李明山瞳孔一縮，閉上嘴巴再次拒絕開口。
就算李明山不說話，商允禾也明白了，她站起身，語重心長道：「李明山，溫慧麗她只是想擺脫吸血的娘家，她或許做法欠缺，但她的命不該被如此輕賤。」
是多麼大的恨意，才會選擇讓溫慧麗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
當商允禾走到門口時，李明山倏地開口，「人是我殺的。」
商允禾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她心裡大致已經有了猜測。
明明知道這不是真相，商允禾還是坐了回去，「那你說說案發經過。」
李明山眼皮眨眨，好似在思襯要如何開口。
商允禾也不催促，靜靜等待李明山準備說詞。
「我受夠了溫慧麗死肥豬一樣的身材，她睡覺的時候會打呼嚕，一點都不像個女人，我要離婚，她不同意，我一氣之下就殺了她。」
等了好半天，李明山都沒有要繼續說下去。
商允禾哭笑不得，這也太敷衍了，理由敷衍，甚至連作案經過都沒有描述。
「你重點說說你是怎麼殺人的？是你去買的砒霜嗎？你怎麼知道黑市哪裡有砒霜？你穿什麼衣服去買的藥，而且你是怎麼把砒霜摻和進奶糖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