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江雲邊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睡蒙了。閱讀

  他想躲開這人的手,可那隻手順著揉他的動作落到了他的後頸,不清不重地揉了一下。

  周迭的嗓音溫靜,輕聲說:「第三次易感期快到前的不舒服吧?」

  黑暗裡,指尖的熱感十分清晰。

  江雲邊所有堆積在嗓子裡的話都散了,慢慢扭過了頭:「不用了,我馬上就睡。」

  或許真的是信息素起了作用,江雲邊再躺回自己的床時那股煩躁的火氣已經澆滅了大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晚睡的後遺症就是起不來床,江雲邊聽到自己的床被敲時還有點不想動。

  「能起來嗎?」周迭的聲音傳到耳邊,勾住了半夢半醒的江雲邊。

  清晨在耳邊的低語格外輕柔,似乎只是詢問,並沒有惡意擾他好夢的意思。

  江雲邊意外發現這人的聲音其實很好聽。

  但再好聽也擋不住睡意,他蜷起了身子用被子蓋了半張臉,嘀咕道:「起不來了。」

  周迭看著他不願意睜開的眼睛,忽然想伸手去碰碰那兩排睫毛。

  他輕笑:「那我幫你請假。」

  「唔。」

  *

  江雲邊一覺睡到下午,起來洗臉的時候才把早上這短短的記憶從大腦里翻找出來。

  周迭原來一直在注意他啊。

  江雲邊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但觸感卻跟昨天晚上被觸碰時截然不同。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下午都快下課了,他還要去準備許湛的生日會。

  剛想起這事,宿舍門就被敲了敲。

  鄭星凜為了不讓許湛發現,逃了最後一節課,去把蛋糕拿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宿舍?」江雲邊接過他手上的蛋糕:「辛苦了。」

  「早上聽說你生病了。」鄭星凜看著他的臉,似乎在確認他的狀態,「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睡過頭了。」江雲邊沒留意他的觀察,回頭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待會別讓許湛去吃飯,謝了。」

  鄭星凜站在門口,似乎還想問江雲邊什麼,聽見了身後的腳步。

  他回頭,跟周迭對上視線。

  剛回來的人似乎一早就察覺到了領地里有其他人的存在,沒什麼表情地站在門後,只是看著他。

  鄭星凜看他片刻,本能地解釋道:「我過來送個東西。」

  「嗯。」周迭的視線落到在綁禮物的江雲邊身上,提著東西放到他的桌面,「先吃飯。」

  「哦。」江雲邊看了眼,有點詫異周迭居然給他帶了晚飯,「謝謝。」

  江雲邊放好禮物,剛準備打開保溫盒,才發現鄭星凜還沒走,問道:「你要不也趕緊去吃點東西?」

  鄭星凜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走了。

  江雲邊吃完晚飯後想的都是晚上提許湛慶生的事情,還給高梓寧打了個電話,警告那人別再多嘴。

  關斷電話,江雲邊才發現周迭居然在陽台泡衣服。

  大少爺生病的兩天似乎沒怎麼動手,現在慢吞吞地在用手洗,抓著一件衣服還蹙起眉,似乎洗得很艱難。

  江雲邊看了眼,確認裡面沒有什麼私密的衣服:「你真是個少爺。」

  周迭換了盆水:「只是洗得慢。」

  江雲邊看著他手邊的泡沫都沒沖乾淨,嘆了口氣上去握住他的手:「你看看這兒。」

  周迭低頭,看著那只比自己稍微小一點的手握著他的手腕,帶到水流里衝掉泡沫。

  水是冷的,肌膚相接的地方卻有溫度在蔓延。

  周迭看著泡沫從自己的手心落到江雲邊淡粉色的指尖,乾淨之後那隻手便抽開了距離,只帶去了欲墜未墜的水珠。

  回過神時,江雲邊已經走到門口:「快點,晚上吃蛋糕。」

  *

  江雲邊準備好一切的時候,許湛被十六班的一位女生請出去了。

  聽說是要表白,不少人偷偷摸摸跟著去看,就想聽到什麼好消息。

  周迭看著在教室里放蛋糕的江雲邊,他還在挑蠟燭,想是弄十八根小的,還是弄個數字十八。

  江雲邊拿不定主意,回頭看著周迭:「你看看是哪個蠟燭……」

  「來了來了!」急急忙忙趕回來報信的高梓寧進來就把總閘關了。

  視線驟然暗了下來,周迭還沒給出意見,就感覺到江雲邊往他懷裡靠了一下。

  薄荷的味道漾在鼻尖,似乎是從他的髮絲而來。

  江雲邊看著門外,絲毫沒在意自己跟周迭的距離拉近了多少,還把他往裡帶了一下:「他來了,快藏好。」

  身後還有空間,周迭的手撐在桌面上,看著湊到跟前的一截後頸,視線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發尾落到領口裡。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周迭錯開視線,聲音淡然,「藏不住了。」

  他跟江雲邊坐在班裡左下角靠牆的一排里,要躲起來確實有些牽強。

  「啊?」江雲邊轉過身,伸手想兩個人距離牆壁的距離,卻在黑暗中走進了周迭身邊。

  他抬手摸了摸,沒碰到牆壁:「還有位置啊……」

  「江雲邊。」周迭的聲音從跟前落下,微微的沙啞,帶著一絲提醒的意味。

  安靜下來後,貼近的體溫才跟信息素一起糾纏。

  江雲邊的手頓住了,回過神時雪松的味道已經浮過鼻尖,他連忙拉開距離。

  他回過頭,低聲嘟噥:「……算了,藏什麼。」

  「高梓寧這個混蛋是真的丟三落四,啥都能忘記帶。」走廊傳來了許湛的聲音,江雲邊的心思迅速回到蛋糕上。

  他點了數字蠟燭,輕輕放到蛋糕上,十八的光亮起來時,許湛剛好推開門。

  許湛看著微弱的燭光在桌面亮起,漆黑的教室里仿佛只有這份驚喜存在。

  他還沒反應過來,後續跟上來的楊佑跟何如大聲喊道:「祝你生日快樂!」

  之後是亂七八糟的叫喚跟生日祝福,可是被這五六個人硬生生吵得跟菜市場一樣。

  江雲邊帶著周迭往隔壁退了下,把主場讓給壽星。

  許湛被簇擁到蛋糕跟前,強制許願,被「所有的煩惱說拜拜」折磨完之後,吹滅了蠟燭。

  「我靠,你們煩死了!」許湛有點哭笑不得,看著那個滅掉的十八有些驚喜,「難怪你們今天奇奇怪怪的。」

  幾個男生開著玩笑,一邊起鬨讓許湛哭吧不是罪,一邊問他願望。

  周迭站在人群之外,有點意外江雲邊沒有湊上去跟許湛說話。

  這人明明是出主意搞策劃的那一個,但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付出了多少,似乎安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人熱鬧就足夠。

  「許湛,那個妹子你答應了嗎!」何如太好奇了。

  許湛碰了碰鼻尖:「怎麼可能,我還是第一次認識她呢。」

  「那個妹妹可是罕見的不喜歡江周兩位的漂亮Beta啊!」

  「首先,我不是顏狗,其次,我也不在乎性別。」許湛笑著踹了他一腳,「少在這兒瞎起鬨。」

  江雲邊看著他們打趣,直到許湛回頭找到了自己,他才把禮物送過去:「生日快樂。」

  許湛意外:「你居然挑禮物了?我還以為你會給我發個666的紅包。」

  「現在給你補一個也不是不行。」

  許湛笑著摟他的肩:「謝謝。」

  楊佑從書櫃底下抽出了一打啤酒:「來來來,吃蛋糕喝酒嘮嗑!今晚就是野!」

  剛把酒放到桌面上,課室的門忽然被敲了敲。

  巡堂的學生會幹部站在門口,盯著教室里的人。

  「操。」楊佑罵了句,連忙把酒藏到身後。

  徐昭若跟衛初帶著紅臂章,一前一後地走進教室。

  「那個,」徐昭若大概也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接了句,「生日快樂。」

  衛初回頭看了她一眼,徐昭若樂呵地笑著,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何如是知道江雲邊跟他不對付的,本能地站在兩人跟前:「衛初,我們就切個蛋糕,沒必要吧。」

  「切個蛋糕要配酒?」衛初哂笑了聲,抬頭看著人群之外的江雲邊。

  高梓寧被他這一句戳中肺管子:「你他媽是不是不識好歹,上次……」

  「你要威脅學生會副會長?」衛初冷笑著問道。

  高梓寧被他這麼一激,手在下一瞬就揚起來了。

  江雲邊從容地握住了他的手腕,走向衛初:「所以?你有什麼訴求,說出來。」

  衛初看了他一會兒,只覺得江雲邊這人還是那麼招人恨。

  可還沒說話,江雲邊身後的周迭已經施施然抬起眼皮。

  壓制力無聲無形,視線如有實質地落在肩頭,讓衛初醞釀好的所有報復都不敢說出口。

  他得罪不起周迭。

  衛初別過頭:「都記著,沒下次了。」

  許湛的慶生會開得很久,後面不知是誰起的頭開始抹奶油,班裡的人亂作一團。

  周迭不參與其中,先一步回宿舍,之後收到徐昭若的消息。

  有人在校論壇里發了個照片repo合集,這是南中的傳統,每個班級都會把自己班裡的特色照貼上去,但自從江雲邊入學之後,除了班級貼又多了個人貼。

  個人貼裡面全是各種角度的帥哥抓拍,甚至一度衍生出了CP樓。

  當年江許竹馬樓一度創下了灌水帖最高樓的記錄,是最出圈的AA戀。

  周迭晚上剛洗好澡,徐昭若就給他轉發了一個帖子,是論壇里新的hot貼。

  [天降取代竹馬,新的AA戀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止不前!]

  鎮樓圖,是那天他在觀眾席叫醒江雲邊的照片。

  角度是仰拍,大概是後來翻照片發現意外拍入的,照片正好拍到周迭拿起外套,江雲邊睡得正熟的畫面。

  [1L:強烈的挑蓋頭既視感:P]

  [2L:好傢夥好傢夥,比竹馬帶勁啊!這倆之前不是開學就干架,然後考試還你死我活來著嗎!]

  [3L:挑蓋頭我不接受,花有千千萬,我江汪汪必須是1.]

  [4L:同不接受,你們都不知道那天周喵喵生病了,多嬌,而且他居然還有應援扇!怎麼可能是1.]

  周迭只看到四樓就把帖子關掉了,但架不住徐昭若的十萬個為什麼。

  [哥,採訪一下你一夜成為嬌弱女兒身,有什麼感想?]

  [?]

  [你沒看下去?你後面人設都出來了,假高冷黏人撒嬌受。江雲邊跟你配對,痞帥小霸王寵妻攻。]

  [……]

  周迭還沒來得及給這個離譜的設定予以評價,江雲邊破門而入。

  他蹙眉看著動靜極大的人,江雲邊似乎是跑著回來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進門書包都沒脫就先開柜子。

  「怎麼了?」

  江雲邊把小鍋拿出來,把書包里的書倒乾淨然後把它塞進去,一把塞給周迭:「跑,帶著它跑得越遠越好。」

  周迭:「……?」

  「許湛個傻逼,剛剛回來的時候讓我給他明天煮早飯,結果被訓導主任聽到了,他要過來查我們宿舍!」

  江雲邊慌忙地把拉鏈拉上,然後一把握住周迭的手:「周哥,幫個忙。」

  周迭在重新回到學校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了舍友一個鍋的安危,大半夜在操場上背著書包閒逛。

  江雲邊在微信里給他實時直播,訓導主任差點把宿舍翻了個底朝天。

  周迭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閒逛著,若有似無的薄荷像是盤生的藤,輕輕繞過他的後頸。

  江雲邊的書包上,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在分化之前,周迭在醫院裡接觸過很多信息素,大多都是為了誘導二次分化而稀釋提取的,他一直沒有對什麼味道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江雲邊是個意外,他的味道剛好是周迭所喜歡的。

  周迭輕輕拽了下書包帶子,纏住了指尖。

  直到九點半,周迭才收到江雲邊喊他回去的消息:[危險解除.jpg]

  他剛打算回去,身後一群女孩子跟著他低聲討論。

  「那是周迭吧?他怎麼背著江雲邊的書包?」

  「完了,論壇越看越真……」

  周迭微微皺眉,回到宿舍的時候看江雲邊的眼神有些沉。

  那人叼著棒棒糖在陽台玩手機,見他回來時招了招手,親自上去把書包接回來。

  「辛苦你了。」

  周迭掃見他的手機,江雲邊居然也在看那個離譜到不行的貼吧。

  江雲邊察覺到他的視線,意識到自己也在看這人被泥塑,連忙熄屏:「你別在意,他們都這樣,閒著沒事兒。」

  周迭看著他毫不在意的表情,搭了句:「你常看?」

  「知道一點吧,高梓寧喜歡拿這個來噁心我跟許湛。」

  正常男生誰搞CP啊。

  周迭抓住了關鍵詞,看著他淡聲重複:「噁心?」

  「啊,不是說人噁心,這樓裡面寫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江雲邊把鍋放回原位,「寫我跟許湛在哪個樓梯角落搞黃色。這人一看生理課就沒好好上,兩個A怎麼可能做得到!」

  江雲邊順手在收拾桌面上的基本練習冊,周迭看著他的背影,想起了那天的接力。

  他問:「你不是不擅長跑步麼?」

  江雲邊沒想到他的話題那麼跳脫,只跟著答:「我也沒想到,那天還真跑挺快的。」

  周迭看著他,這人似乎也沒有細想這個問題,但唇角卻勾起了恰當的弧度。

  「總之一想到他那麼嘴那麼欠,就想給點教訓。」江雲邊挑了挑眉,一如既往的輕狂,「畢竟被周少爺籠絡了人心。」

  周迭看了他一會,輕笑,「嗯,我繼續努力。」

  校運會的預熱過後,高三緊湊的學習節奏又將學生反覆□□。

  江雲邊這段時間花銷過大,沒辦法只能跟樂隊重新聯繫上了,跑了兩場,每周三早上都累得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周三早上是英語連堂,老師都對好學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江雲邊一連兩節課都沒有要醒的意思,再好脾氣的老師也不能容忍。

  「這個句子應該怎麼解釋,不如就交給那位睡得特別香甜的同學。」

  許湛忍住了笑意,後傾撞了撞江雲邊的桌子。

  「嗯……」

  江雲邊壓低聲音發出不滿的低哼,許湛坐回原位,十分乾脆地賣隊友:「老師,叫不醒。」

  班裡發出低笑。

  江雲邊睡得再迷糊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慢吞吞地爬了起來:「說。」

  英語老師的試卷已經被捲起來了。

  「來,翻譯。」

  江雲邊桌面上的還是化學卷,拿起來時才發現上面的是氧化鈣的化學式,而不是英語單詞。

  老師氣笑了:「卷子都拿錯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抱著一份化學卷能給我翻個什麼東西。」

  江雲邊本來打算認命去後面站著清醒一節課,可椅子剛往後挪,後桌溫沉的嗓音傳來。

  他略微挑眉,站直了身子,一副有恃無恐地表情。

  「作者的觀點是,當人們無法改變面前的事實時,就應該從容樂觀地接受。」

  英語老師哼了聲:「有的同學朋友還真不少,坐下吧,再睡就去走廊站著了。」

  周迭看著逃過一劫的前桌沒有絲毫自省,慢悠悠地坐下,然後在抽屜里悄悄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Nice,兄弟。

  周迭垂下眼,勾出笑容。

  英語老師掃了一圈,半笑不笑:「那第一題選什麼,那位看著窗外發呆的高同學來回答一下。」

  高梓寧突然被點,站起來時卷子都拿反了,手忙腳亂地擺正之後:「額,這個,Thephrase……」

  後面那個單詞念了半天沒吐出後半截,瘋狂地跟前後左右使眼色做動作,偏偏沒一個人搭理他。

  英語老師被他逗笑了:「剛把人緣最好的點了,這下點了只小倒霉蛋,坐下好好聽課,別開小差了。」

  下課之後,高梓寧氣急敗壞地賴在周迭座位上。

  「不行,周哥你太不公平了!你這□□裸的偏心!」

  江雲邊呵了聲,回頭看著被他攪得不得安生的周迭,站起來一把撐在桌面上:「兄弟,偏心我,你有意見?」

  「你聽到老師喊我啥沒?小倒霉蛋!」高梓寧非要跟江雲邊掙個高低,「這外號給你,你樂意嗎!」

  「這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嗎?」江雲邊拱火第一名,「你倒是問問周迭啊。」

  高梓寧回頭,周迭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嗯,就偏心了,怎麼了?」

  江雲邊笑著跟聲:「聽到沒,就偏心,怎麼了!」

  觀賞全程的許湛在前桌搖了搖頭:「江汪汪,你知道有個詞叫狗仗人勢嗎?」

  路過的班長點頭:「你恃寵而驕的樣子,真的很狗。」

  江雲邊笑著罵:「滾。」

  周五,徐昭若把校運會的照片整理好給他傳了過來。

  [收集那麼多照片真的煞費苦心。]

  周迭給她發了個紅包,之後把照片發給溫玥。

  總說自己很多朋友,這下才有證據。

  溫玥看了一下午,傍晚才給他發消息,說是想念江雲邊了,讓他周末帶過來吃頓飯。

  周迭還沒來得及跟江雲邊提這件事,這人就在宿舍里找衣服。

  「你要出去?」他看著江雲邊撿出來的兩套便裝問道。

  「嗯,周末去兼職,去別人家住。」江雲邊看了眼日曆,易感期差不多要到了,順帶把阻隔劑也帶上。

  他知道自己易感期快到了。

  也不怕住在別人家裡時陷入特殊時期?

  莫名地,周迭想起了那天在醫院裡聞到的信息素。

  他說:「江雲邊,你去哪兼職?」

  「嗯?」江雲邊一時之間說不出來,翻出地圖把地點指給他看,「這家,半個月前新開的。下次你有空帶你去玩,那兒的雞尾酒味道還不錯。」

  還喝酒。

  周迭呵了聲,轉身時擋住了光,江雲邊聽見他沒什麼感情地說:「那就今天吧。」

  江雲邊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成了真,跟周迭一起擠公交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搞不懂:「你是不是那種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周迭握著扶手,看著窗外來往的車流:「想曠課需要理由?」

  江雲邊:……哦,都忘了這人是個上課睡覺還能考滿分的。

  不想晚自習,曠一晚上出去玩太正常不過了。

  到了清吧,江雲邊要去員工通道,周迭坐到了角落的位置。

  這個時候還是飯點,前面還有一家人出來吃完飯,餐廳里有點熱鬧過頭。

  周迭帶上了耳機,把手機里十字星的歌調了出來。

  自從跟江雲邊一個宿舍之後,他都沒什麼時間聽歌了。

  周迭其實也很難形容自己為什麼會對十字星的聲音那麼執著。

  但當初剛回到周家,一個人在宿舍里成宿難以入睡時,就是這把嗓音陪著他。

  明明不是很有技巧,也沒有其他花里胡哨的展現方式,一把吉他一把嗓子,總能陪他到天亮。

  坐了一會兒,周迭忽然後知後覺,江雲邊好像這個駐唱樂隊的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