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迭要請客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許湛一聽說要吃飯,迅速就列了幾家熱門的大排檔:「我之前就想去吃烤串了,一直沒時間,今天剛好!我正好餓慘了!」
江雲邊本來還在寫周迭能不能吃習慣,又忽然想起這人不是真嬌貴的少爺,低頭笑了笑。
周迭看到了,俯身湊到他隔壁:「笑什麼?」
「沒,想像不到你吃街邊攤的樣子。」
周迭沒回應,跟他們一起到吃飯的地方。
確實是個熱門,還沒到就聽見裡面熱鬧的人聲,進店時還碰上了早上還水火不容的十二班。
「草。」楊佑罵了句,「不會吃個晚飯還要打一架吧?」
江雲邊倒沒在怕,見著人便不管後續發展如何,先把「能動手就別比比」的臭臉擺上。
結果一群人就被老闆娘告知沒位置了,得等。
「憋屈。」何如說。
江雲邊剛打算走,十二班那邊有人起身,正好是跟周迭跑兩百米時的那位對手七號。
七號招手:「誒,我們這邊桌子大,你們要是不介意,過來拼個桌?」
許湛有些猶豫,江雲邊就已經過去拉開椅子:「行啊,一起唄。」
誰怕誰。
周迭垂眼笑了下,也走到江雲邊隔壁,拉開椅子坐下。
為首的兩位大哥入座了,後續的同伴也陸陸續續坐下,好好地一張圓桌忽然就分裂成兩個世界。
「今天跑步是我輸了,心服口服。」官家傑不知道從哪拿了一聽可樂,開了之後沖江雲邊一伸手,「你比我想像中要強。」
江雲邊有點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也拿飲料跟他碰了下:「本來也沒那個意思。」
他還真沒想要在體育賽事上掰倒專業的。
官家傑又看向周迭:「周同學,我早上頭了,口無遮攔。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拿錢收買同學的。」
男生爭強好勝是常態,他們一開始本身有些不服Alpha憑什麼處處有光環,可校運會這麼一過,實力還是讓他們按頭認輸了。
江雲邊:「沒有啊,你也很強,你跳高挺牛。」
「我從小就練跳高。」官家傑嘆氣,「我這要是不能贏,我當體育生也沒優勢了。」
七號也接著開口:「周哥你短跑真的很牛,你是練過嗎?」
男生的解決矛盾的方法不外乎打一架或者喝一局,三兩句矛盾聊開之後,話就多了起來。
從實力聊到加油稿,從考試聊到校花。
「我本來對周迭有敵意,是因為徐昭若。」七號喝了一罐啤酒,臉就紅了,含羞帶怯地低聲嘟噥,「她是我女神。」
八卦打開了口子,大家紛紛就開始進攻周迭的戀愛狀況。
畢竟徐昭若跟周迭的流言蜚語確實不少。
江雲邊抄著手靠在椅子上,閒適地看著這群八卦男生,自己悠然得很。
這個秘密他早就知道了。
周迭把他置身事外的表情看在眼裡,語氣淡然:「沒有關係,不談戀愛。」
「喔——」官家傑連忙拍拍七號,「兄弟,你還有機會!」
「那江哥呢?」另一個男生跟著問,「江哥的花邊新聞可不少啊,聽說你還跟外校的校花……」
江雲邊的名聲是從高一就打響了,這幾年追逐他的女孩Omega數不勝數。
「什麼亂七八糟的。」江雲邊哼笑,「沒興趣,我的目標是學習。」
「別人這麼說我會覺得他像二比,江哥這麼說我只覺得狂,哈哈哈!」
少年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能稱得上深仇大恨的事情,一朝一夕恩怨就成了結識的橋樑,最後體育班那幾個還喝得暈暈乎乎的,何如跟楊佑費勁地把兩個人扛回去,許湛自己都暈得站不穩,被一塊兒拎著走。
江雲邊喝了點酒,想吹會兒風,坐在椅子上沒動。
「江雲邊。」周迭低頭在玩手機,指尖在光屏上輕觸,「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江雲邊摸了個杯子,開了罐可樂,到了一半又想把啤酒也灌進去。
周迭蹙了蹙眉,伸手壓住了杯口,阻止啤酒進去。
「幹嘛?」江雲邊蹙眉,「你想喝?」
周迭把杯子拿起來,「酒精會促使二氧化碳揮發,傷胃。」
江雲邊舔了舔嘴唇,兩瓣淺粉色在光下潤得勾人。
「我知道,」他說,「我們樂隊之前那么喝,我想試試而已。」
周迭笑了笑,把半杯可樂喝完,一副據為己有的意思:「未成年,別那麼不要命。」
江雲邊輕聲嗤笑,放棄了兌酒的念頭。
真奇怪,居然只剩下他跟周迭了,周迭還不讓他喝酒。
什麼時候他倆關係那麼好了?
思緒漫無邊際遊蕩的時候,江雲邊聽到周迭問:「你明天還做早飯嗎?」
「……你是不是被伺候上癮了?」江雲邊比了個五,笑容另有深意,「知道別人聘請我做飯,要這個價麼?走了,回去了。」
風也吹夠了,周迭跟他一起回去,看著江雲邊步伐散漫地走在跟前,忽然冒出了另一個想法。
但還沒落實,跟前的人又側過臉,壓低了聲音。
「不過你跟幫我一個忙,我倒可以考慮明天再順帶幫你弄一份。」
像說什麼秘密,周迭也配合地微微低頭,放低聲音:「什麼?」
「這個周末,跟我出去逛街不?」
江雲邊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人,跟周迭約好了做早飯,周六一早起來就給他弄好三明治跟熱牛奶。
Enigma身體素質好,生病只用了差不多兩天就痊癒,江雲邊確認他正常了才給他加的煎蛋。
周迭喝了口牛奶,看著他在陽台忙碌:「你要去哪逛街?」
江雲邊擦了擦手:「許湛生日快到了,想給他買個禮物。」
他最討厭給人買東西了,錢是小事,主要是不知道選什麼。
周迭是少爺,懂得肯定多,江雲邊想把難題甩給他。
「他十二月就滿十八了,我想給他準備正式一點的。」江雲邊又抓了抓頭髮,「但我確實不知道送什麼。」
周迭握著牛奶,視線落在桌面的不知哪一點上發呆,江雲邊翻出外套:「你要不樂意我就自己……」
「走吧。」周迭放下了杯子。
兩個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城,江雲邊本來有些卻步,周迭站在跟前:「要換嗎?」
江雲邊握緊了手機:「不換。」
他的生活費似乎都是自己攢的,周迭也大概知道他不靠父母,能這麼昂首挺胸地走進商城,足以見得許湛在他心裡是什麼分量。
Enigma的臉色平靜,沒有任何弧度。
江雲邊簡單地看了一眼商城地圖,先去了負一樓,周迭跟著他到才發現這下面都是賣吃的。
江雲邊把他帶到一家糖果店:「你喜歡哪個?」
周迭略微挑眉:「我?」
「對啊,之前不是答應了,你幫我打掩護,我給你帶糖。」江雲邊抬手,「去,喜歡什麼買什麼,小爺有錢。」
明明進來之前還偷偷看了眼手機餘額。
既然人都這麼說了,周迭也沒有客氣,進去就問店員有沒有薄荷糖。
「你怎麼老盯著薄荷糖不放。」江雲邊蹙著眉,進去看著一排巧克力,「這些不香嗎?」
他記得江雲以就很喜歡吃巧克力。
周迭看著巧克力花里胡哨的包裝,視線落到身後那個臨時料理台:「巧克力我喜歡吃手制的。」
江雲邊:「抱著你的薄荷糖過一輩子去吧。」
周迭最後買了一小包薄荷糖,剛結帳就撕了一顆吃。
江雲邊發現這人是真的喜歡甜食,糖買了就跟個樹熊一樣揣在跟前,恨不得用雙手抱著一樣。
他笑著說:「是不是給你肚子上開個口袋,你要把這個放進去?」
周迭低頭看了一眼,慢吞吞地把糖放到身後的背包里,然後再看向江雲邊的小腹。
意思是我開是不可能的,但可以給你開。
江雲邊也懂他的意思,可Alpha被人盯著小腹的感覺有些怪異,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有點過了,他側開身:「走吧,去干正事。」
給許湛的禮物,他其實提早一個月就開始想了,但經驗是在匱乏,只能依靠實戰。
江雲邊很有自知之明地略過了幾個大牌子,停步在一家表店之前。
這個牌子算輕奢,之前也出了新款,適合學生。
思考的樣子很認真,周迭看了許久,抽開視線。
江雲邊剛想進去,周迭站在身後:「買那麼貴幹什麼?」
「……」江雲邊又退了出來,半信半疑:「很貴嗎?」
千起步的價,周迭知道這在江雲邊能承擔的範圍內,但他開口卻是:「貴。」
江雲邊站到他隔壁:「那換。」
在今天之前,江雲邊以為自己是帶了個品味探測器,周迭能幫他淘個又能上檯面價格適中的東西,可沒想到逛了一圈,周迭帶他去的不是轉季大甩賣就是過季商品處理店。
甚至還叫他隨便買個十塊錢三條的領帶回去送。
「哥,你知道什麼叫成年嗎?」江雲邊看著那黃波點藍領帶都快無語了,「還是在你眼裡我獲得金錢的方式是去橋底乞討?」
周迭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過分,看了他一會兒:「那我請你吃飯。」
江雲邊坐在餐廳里,喝了口茶,還用手機在官網上查價格。
「你經常買禮物?」周迭隨意問道。
「不啊,以前直接發紅包的。」江雲邊放下茶杯,「不過許湛又不缺錢,十八歲了還是為他花點心思吧。」
周迭沒什麼情緒地應了聲。
江雲邊在看款式,順著說:「去跟許湛認識六年了,一直都被他照顧著,這不給他回個禮有點說不過去。」
更何況許湛是那件事發生之後,唯一一個還站在他身邊的。
「那你的生日呢?」跟前的人又問了句。
「我?來年三月。」
三月啊。
周迭挑了挑眉。
「你呢?」江雲邊又問。
「六月。」
「哦,比我小啊。」江雲邊若有所思,「高考前我們學校是完全禁止慶生的,你六月幾號?」
「……五號。」
江雲邊沒忍住笑:「真倒霉,剛好是高考前一天。」
周迭沒說話,江雲邊又以為是自己的玩笑開過頭了,放下手機補救:「啊,你要是不介意,我跟許湛收拾收拾偷摸給你搞個蛋糕?」
周迭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蛋糕?」
「嗯,學校外面還是有蛋糕店的,偷摸給你帶一個。」江雲邊比了個手勢,又把手機推到他跟前:「這塊表感覺怎麼樣?我覺得適合許湛?」
周迭垂下眼,或許是江雲邊給了交換條件,他看那塊表也順眼了些。
「還行。」
「那就這個了,我懶得挑了。」
吃完飯兩個人還是去了那家表店把禮物買了,出來的時候江雲邊看了眼餘額,光從表情就能知道有多慘不忍睹。
周迭看著他:「很心痛?」
「一般般。」江雲邊沒什麼表情,剛想回話時手機卡頓了一下,隨後浮出一個來電顯示,是沒有備註的號碼。
江雲邊看了一眼,點了接通:「您好?」
周迭看著他的表情一點一點變暗,剛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江雲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
江雲邊別開視線:「不認識,打錯了。」
電話接通了十五秒,對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周迭看著他的視線,基本判定一個普通的騷擾電話是不會讓人情緒轉變得那麼快。
「走了。」江雲邊忽然伸手扣上了周迭的手腕,視線不自覺地掃了隔壁一圈。
「江雲邊。」周迭叫住了他的名字,輕輕壓下他的手腕,「要吃冰激凌嗎?」
江雲邊愣了下,回頭看著他:「啊?」
周迭反扣著他的手腕,帶他去甜品站買了兩個冰淇淋,巧克力的給他,自己拿著草莓味。
江雲邊看著他把巧克力放在手心,端了好一會兒直到冰激凌都化了些才抬頭。
「周迭。」
周迭舔去勺子上的一點草莓,但粉色的醬倒站在他的唇角,他似乎沒有察覺,偏過頭問:「不喜歡巧克力?」
江雲邊拿起勺子,忽然笑了下:「謝謝。」
周迭看著他坐在椅子上乖乖捏著勺子吃雪糕的模樣,忽然意識到這是江雲邊第一次說謝謝。
他凶起來的時候就是炸毛小狗,但給一點甜頭順順毛,一下就乖了。
江雲邊只覺得太甜了,吃完之後看著周迭:「你怎麼那麼喜歡吃糖。」
周迭咬著勺子,低頭在回復手機消息,含糊地答道:「喜歡吃糖,不可以嗎?」
「那你還挺好應對,禮物給你送甜的就好。」江雲邊笑了笑,低頭給蛋糕店發信息。
周迭看著他訂單上的要求,才發現這人的心思比他想像中還要細膩,會準備禮物,製造驚喜。
「你很會哄人。」回到學校,周迭落下結論。
江雲邊莫名其妙被他誇了,眨了眨眼:「那,我該恭喜我未來對象?」
周迭開宿舍門的手稍頓,回頭看了他一眼。
江雲邊感覺他有什麼話想說,剛候著,他又把宿舍門推開進去了。
……嗯?怎麼怪怪的。
禮物準備好了,江雲邊在周一早上特意去找何如聊了下周二許湛生日的事情。
何如指了指身後的電閘:「我懂了,你要給許湛驚喜。高梓寧肯定能拖著他,關燈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高梓寧在一旁嚴陣以待:「好的,閘總。」
何如:「你給我去死。」
「江哥江哥。」門外,鄭星凜也在招手。
江雲邊剛出門就看到周迭一臉沒睡飽的倦意站在樓梯口,他望隔壁讓了讓,想跟鄭星凜說話。
但周迭卻沒有進去,只是看著他們倆。
江雲邊眨了下眼:「我擋住你了嗎?」
周迭看他一會兒,沒有回答,轉頭走進教室。
鄭星凜看著那人的背影,視線稍深,但江雲邊回頭時又換上笑容:「我就過來跟你拿蛋糕的發票。」
「哦,這兒。」江雲邊遞給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兄弟。」
隱瞞許湛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江雲邊剛放鬆下來,化學實驗課時高梓寧就差點露餡。
四個人在討論錯題,傻大個往後一仰,忽然來了句:「好想快點吃奶油啊。」
周迭發現江雲邊明顯地僵硬了一下,緩緩抬起眼皮瞪了自說自話的高梓寧一眼。
許湛好笑道:「過幾天就能吃了呀,我生日就到了。」
江雲邊:「……」
周迭沒忍住笑了出聲。
「怎麼了?」許湛倒是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我生日快到很好笑嗎?」
高梓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傻逼行為,連忙掩飾地咳嗽了一聲。
江雲邊嘆了口氣:「你生日打算怎麼過?」
「在學校過唄,周末再回家。」許湛笑著問江雲邊,「雲邊兒要跟我回去麼?」
周迭抬起眼皮看著許湛,似乎邀請去家裡是這兩人的常態,江雲邊只是想了想:「有兼職。」
話題順勢被江雲邊帶走,高梓寧舒了口氣,一副再也不敢亂說話的表情。
周一的零點剛過,一大通生日祝福就轟炸到許湛手機里。
江雲邊也卡點發了個簡訊,之後點著檯燈在刷題。
十二點二十分鐘的時候,許湛的電話才打過來。
江雲邊看了一眼已經睡下的周迭,走到陽台:「生日快樂。」
「謝謝謝謝,感謝我的祖宗百忙之中還記得小人的生日。」許湛那邊很安靜,估計是已經鬧完一輪了才給他電話。
「今天你生日,讓你當一回我哥。」江雲邊笑著說。
「那行,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祖宗,各喊各的?」
「正經點兒。」江雲邊垂下眼,「我倒不至於在好朋友十八歲生日還占你便宜。」
許湛那邊嘻嘻哈哈地笑著,沒心沒肺的。
今晚的夜空有星星,江雲邊粗略地數了幾顆最亮的,垂下眼:「許湛,其實當初你選擇信我,我一直記得。」
深情突如其來,許湛笑了笑:「你好久沒那麼認真了,讓我有點不習慣,給我點時間整理思路。」
江雲邊好整以暇地等著。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許湛似乎還是沒找到切入點,依舊是貫徹自己的開心為上:「哪有那麼多值得矯情的事情,我信你,跟你交朋友,站你這邊,有錯嗎?沒有的,畢竟虎父無犬子。」
「呵。」
江雲邊其實不太清楚許湛對他的自信從何而來,畢竟那時候連他的父母都不太在意他的話。
「看我夠深情了嗎!」許湛頓了頓,「不過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跟你說。雲邊,我們之前吃飯的時候,遇見姜葉了。」
江雲邊唇邊的笑意散了。
許湛有些糾結:「他好像還是那樣。一直誤會你。」
江雲邊這次的回應很快,透著一股涼意:「無所謂,我不在意。」
「雲邊兒,」許湛喊他的名字,「我知道別人的眼光對你來說不重要,但你要學會與過去和解。」
「下次吧。」江雲邊笑得散漫,像是毫不在乎,「下次一定。」
再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掛斷電話後,江雲邊開門的時候正巧看到趴在桌子上打呵欠的周迭。
江雲邊僵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後退靠在門上,肩膀磕到了陽台門的把手,有些疼。
周迭聽見動靜才回頭,看他一會兒:「你沒在洗手間?」
江雲邊這才意識到他在等,往裡走:「沒,你去吧,我睡了。」
結果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江雲邊都沒怎麼睡著。
他一開始把被子蓋過頭頂,就是不想聽到外面的動靜,妄圖強制性地把自己按睡,結果眼前的暗色越深,記憶里的畫面越清晰。
悶得他都快喘不過氣。
江雲邊煩躁地掀開被子,打算去吹一宿冷風,路過周迭床邊時聽到了指節輕輕敲打扶手的聲音。
他抬頭,睡眼惺忪的周迭一手垂了下來,一手臥在扶手上被他壓著:「江雲邊,你睡不著嗎?」
江雲邊被他嚇了一跳,拿出手機看了眼:「三點了,你還沒睡?」
周迭看著他的眼睛,兩個人的距離只有那麼一截,他伸手就放到江雲邊的發頂。
這人的頭髮比想像中柔軟很多。
他揉了揉,微啞的嗓音還帶著剛睡醒的輕柔:「要信息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