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沒看過勞動法?

  他們或許都忘了,兩年多的時間,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們拿不下的訂單,是寧舒歌不懼艱辛,一個一個的啃下。

  其中付出的心血,他們看在眼裡,卻又拋諸腦後。

  曾經她為了一張訂單,喝了兩天大酒,喝到胃出血才打動對方。

  連寧舒歌自己都記不清了,她有多少個晚上是在辦公室里度過的。

  就為了寫出一個個能讓合作方滿意的策劃案。

  她念得專業是酒店管理,但不管是在念大學的時候還是工作後,她都沒有停止學習。

  她會的,繼續深入學習,她不會的,慢慢學習,直到能熟練掌握。

  那些漂亮的PPT,策劃案,一張張吸人眼球的設計圖,這些,大學都沒有教過,她為什麼會?

  這些,江家沒有人記得。

  而今天,她的努力卻被這些人扭曲成美色交易。

  寧舒歌的心一點點下沉,冰封。

  她想,她已經徹底對江家失望了。

  原本,她還想等古鎮項目完成之後再離開江家,離開江氏集團。

  現在,她覺得沒有必要了。

  下一句話還沒有出口,玻璃碎片划過臉頰,細微的痛楚一點點蔓延開。

  江心慧憤然摔杯,面對自己的失手而導致的結果,一點也不愧疚。

  嫣紅的血珠滑落成線,順著臉頰往下 流,所過之處,滾燙灼 熱。

  寧舒歌接了一滴血珠,又摸了摸臉頰。

  她應該痛的,此刻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傷口不深,只是劃破了皮,但傷的是最重要的臉。

  在座眾人,卻沒有一人同情寧舒歌,甚至還幸災樂禍。

  「反了你了!敢這麼和我們說話?這些年,江家養著你,你吃江家的,喝江家的,領著江家的工資,還敢叫板?」江心慧出離憤怒。

  有江心慧在前衝鋒陷陣,剩下的人只管看好戲。

  反正到最後,吃虧的只有寧舒歌。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寧舒歌沒有道歉,沒有服軟。

  寧舒歌猛地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盯著江心慧的眼睛。

  一字一句的說:「江家養我十二年,十八歲以後,我就沒再拿過江家一分錢。」

  「而這十二年的花銷,我早就還清了,進入江氏兩年,我拼命做項目,江家的收益是養我所花費用的三十倍不止!」

  「至於我的工資,那是我的勞動所得,除掉這些工資,還上江家養我的費用也是綽綽有餘!」

  她的聲音堅毅又充滿力量。

  她說的這些事情,江家人其實心裡都清楚。

  養寧舒歌,江家沒花什麼錢。

  和江晨柔每個月六位數的零花錢不同,在進入江氏集團之前,寧舒歌沒有拿過江家一毛錢。

  她的衣服只有每個季度的兩套換洗校服,貼身的內 衣等等,這些都是江晨柔買來以後不喜歡的丟給她穿。

  雖然都是新的,沒拆封的,但卻不那麼合身。

  書本費,學費,一年也沒有超過兩萬塊錢。

  甚至還不夠江晨柔在外面的一頓飯錢。

  其餘生活用品,也都撿江晨柔不要的,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她十八歲。

  十八歲成年當天,寧舒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自己的身份去找了一份兼職。

  從那之後,寧舒歌就一直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大學四年,她是靠獎學金和自己兼職賺來的錢度過的。

  沒有倚靠江家一分一毫。

  這些錢,早在她進入江氏集團的第三個月就還清了。

  她的話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江心慧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養育之恩豈是金錢能算清的?當初你那不要臉的媽死了,要不是我們江家收留你,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我們救的是你的一條命!」

  江心慧繼續不要臉的道德綁架。

  寧舒歌輕笑,見她還能笑的出來,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定是瘋了。

  肯定是瘋了,要不然以寧舒歌那逆來順受的性子,怎麼可能和他們叫板?

  他們可不覺得寧舒歌敢有膽量離開江家,畢竟江家是海城的上流圈子,離開江家,寧舒歌什麼也不是。

  至於沈 浩宇,沈家是個什麼情況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把寧舒歌當個玩物還可以,進沈家的門那是絕不可能。

  寧舒歌就算想母憑子貴也不可能,畢竟之前也有女人以為只要懷上沈家的孩子,肚子裡揣上沈家的種就一定能進沈家。

  可結果呢?

  沈家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帶著那個女人去墮了胎,最後還被沈家毀了名譽。

  「如果我能選擇,我寧願選擇當一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也好過在江家。」

  「從始至終,你們都沒把我當作過一家人,什麼救命之恩,這話,你們騙騙自己就算了,少來道德綁架我。」

  寧舒歌冷著臉,嗓音清冽。

  小時候她不懂,但長大後她明白了江家當初收留她的原因。

  一來,她終究是江家的血脈,要是流落在外,長大以後做出什麼不利於江家,丟江家臉面的事,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二來,因為寧舒歌是女人,女人能為江家帶來利益。

  養到二十歲,找門好親事,花不了多少錢卻能帶來巨大的收益,簡直是無本買賣!

  要不是寧舒歌在工作上展現能力,她早就被江家打包出去給別的豪門聯姻了。

  現在看她有能力,才會把這件事延後,讓她先在江氏集團工作幾年,榨乾 她身後所有的利用價值。

  「你們不是慈善家,我也不是二傻子,我陪你們演夠了家庭和睦的戲碼,我不想演了。」寧舒歌轉身上樓。

  她去的方向是江老的房間。

  「寧舒歌你這是什麼意思?」江晨柔在背後大喊。

  寧舒歌頓下腳步,回過頭,看向寧舒歌:「我的意思是,我要離開江家,從江氏集團辭職。」

  此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人臉色大變,畢竟沒了寧舒歌,江氏集團得少賺很多錢。

  「寧舒歌你瘋了?你以為你能走的了嗎?我們不簽字,你就別想辭職!」江晨柔咬牙切齒道。

  寧舒歌揚唇,嘴角譏諷:「你沒看過勞動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