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臉鄙夷的看向王渾,指責說:「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就是不想負責。不然,你還用糾結這事兒?」
「你下賤!」
「你要真能定下心,那魏家姑娘還能謀殺親夫不成?」
這把火可不能燒我頭上。
既然如此,只能先把王渾的想法定個性。
再者說,我又沒冤枉他。
被我一連串的說教,王渾伸手指著我,滿臉目瞪口呆。
他嘴巴長了半天,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最後只能無奈一笑。
「嘿!你可真夠賊的哈。」
話音剛落,我身後響起一串銀鈴般的笑容。
「咯咯咯,我家小郎君,品性就是好。」
我一扭頭,就見白娘娘站我身後,正捂著嘴笑呢。
這下子,我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王渾這小子,就是故意套我話,想看我倒霉呢。
我瞪了王渾一眼,而後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娘娘腰身一扭,輕巧的做到了椅子扶手上,大半個身子朝我靠了過來,一隻手攬著我的肩膀,另一隻手在我臉上胡亂掐揉著。
她輕笑著說:「早來了,就等著聽你怎麼說我壞話呢。可惜啊,你這嘴挺嚴實,讓你逃過一難。」
說著,她自個兒忍不住笑出聲來:「要不說我家小壞種賊呢。」
我可不想落下話柄,立刻板著臉反駁:「怎麼說話呢?我本來就這麼想的。我做人堂堂正正,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
「是是是,我家小郎君最實誠了,這次算你過關,娘娘我很滿意,就不收拾你了,還要狠狠獎勵你。」
說罷,她纖腰輕輕一扭,身體往後一仰,就從椅子後面提出一口鍋來,裡邊還冒著白騰騰的霧氣。
將鍋往桌上一放,她拿出碗筷,在鍋里一撈,連湯帶料的給我盛了好大一碗。
「喏,我給你燉的,大補,快吃。」
我接過碗筷,低頭一看,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傢夥,可真夠補的。
什麼人參鹿茸,燕窩阿膠,認得清認不清的各種料,全齊了!
就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這一口下去,我身體怕是得炸掉。
白娘娘媚眼一掃,催促道:「快吃快吃。」
見我沒動筷子,她伸手說:「怎麼,還得我餵你啊,也行,誰讓你是我郎君呢。」
我連忙說:「我自己來。」
說著,囫圇把碗裡的東西連湯帶料灌進嘴裡。
結果剛喝完,白娘娘已經拿著勺子在一旁準備好了。
我哭笑不得的說:「你這是怕我死不完全嗎?這一鍋真要全進肚子裡,我可真得蹬腿了。」
白娘娘卻沒跟我打趣說笑,反而認真說:「放心,就你現在這體魄,撐得住。而且,你得馬上把氣血虧空補回來,不然才會出大問題。」
我愣了一下,繼而點點頭。
其後,我一邊喝,一邊若有所思的問:「我身上是不是出了什麼大問題?」
白娘娘不斷給我添東西,聞言,搖搖頭說:「不是,我就是想讓你儘快養回來,然後我好吸你的血,給自己也補一補。」
說著,她還故作兇狠的磨了磨牙,看著我的脖頸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我笑了笑,沒有搭茬,良久,才又說道:「不會扯謊,就別動那腦子說瞎話了。」
白娘娘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卻還是沒跟我說實話。
但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氣氛陷入沉默。
等我把一大鍋補品喝完,我放下碗筷。
白娘娘二話不說,就打算收拾東西離開。
瞧她這作態,我心裡更加樂了。
這傻娘兒們什麼時候會主動做這些?
我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問道:「說罷,我這回又丟了多久的命?」
想來,也就這事兒,能讓她心裡胡思亂想了。
白娘娘卻不答,還低著頭,裝作鴕鳥的樣子,就差把脖子藏地裡面去了。
我捧起她的臉,笑呵呵的說:「我這不還沒死的嘛,沒死,就代表事情有轉機。你跟我說說唄,免得我心裡七上八下的。」
白娘娘一把拍掉我的手,有些抓狂的說:「哎呀,我說我說。」
「這次不是你還剩多久可活,而是你隨時都會沒。先前你去救我的魂體,你自個兒的一道魂魄受了傷。那天晚上你又被那靈屍往體內塞了個厲鬼。」
「這下子,你體內的力量失衡了。要是不儘早解決,早晚你就會變成妖魔邪祟,而且救都救不回來。」
聽到這話,我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一沉。
原來是這樣。
看來,這就是幕後之人的目的。
加重我身上的麻煩,讓我儘早去死嗎?
既然已經開口,白娘娘索性啥都不隱瞞了。
她滿臉苦惱的說:「你倒好,還睡了這麼些天,看樣子還沒什麼問題。你那位姐姐可就慘了,同樣被塞了一隻厲鬼進去,整天陰氣滾滾,煞氣滔天,每時每刻都得想方設法的壓制著身上的問題,免得一晃神,變成一頭只知道殺戮飲血的屍魔。」
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女屍姐姐乃是靈屍。
既為靈屍,即便重開靈智,且不是由屍身一點點誕生靈性,而是由鬼身和屍體重新融合,繼承了曾經的記憶和情感,看上去和常人無異,其實早已變了物種。
要知道,人是人,鬼是鬼。
人鬼殊途。
至於屍身,無論是普通屍體,還是屍魔,那都不算活物。
人們都拿屍身當物體來看的,比起人,屍身和石頭泥土更貼切。
就拿女屍姐姐來說。
正常情況下,她樣貌與常人無異,卻不需要糧油菜水保證存活。
因為她本質上是一具屍體。
而且即便有魂,可她的魂早已和屍身融為一體,無法分離,肉身死,她連做鬼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現在,她體內多出一隻厲鬼。這厲鬼並不能和她搶奪身體的控制權,更說不上借屍還魂。
可這厲鬼待在她體內,卻會令她好不容易平衡下來的靈與肉,陰與陽遭到破壞。
一個不慎,她的靈智就會被蒙蔽,從而化作極為恐怖的屍魔!
但我呢?
算計了那麼多,又是讓邪祖師的氣息和我魂魄融合,又是在我體內塞只厲鬼,難道只為了讓我死?
我很懷疑。
想讓我死,當初那頭靈屍可以輕鬆將我幹掉。
思索良久,我突然靈光一閃。
我想起了爺爺死後,那位自稱老道士的徒弟的白事先生的話。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