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想要確定,需要驗證。
於是我起身走向正堂,想親眼去看看女屍姐姐的狀態。
我本以為,此時女屍姐姐應該躺在棺材裡,努力的調和陰陽,那棺材應該陰風四溢,煞氣滔天,常人一靠近就感覺渾身發毛,心裡打顫,看一眼都覺得害怕。
可等我到了正堂,卻發現場面與我想像的大不一樣。
女屍姐姐沒有躺在棺材裡。
她就坐在椅子上,手裡還捧著一盞茶。
當我走進正堂,她正慢悠悠的撇著茶沫子呢。
就這作態,跟個姿態優雅的富家女沒什麼兩樣。
再加上白裡透紅的皮膚,顧盼生巧的美眸,比活人還活人。
唯二會令人覺得奇怪的地方,是她那披散的頭髮,以及漆黑尖長的指甲。
唯有見識過那晚她猙獰的面容,才會知道女屍姐姐的可怕。
當我見著她這模樣時,都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
女屍姐姐翹著腿,瞥了我一眼,輕笑著打趣:「怎麼,沒見過?」
我抓了抓腦袋,回答說:「跟我想的有點不同。」
白娘娘此時也跟了進來,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咯咯笑著說:「小郎君,你不會是見著這位姐姐生得好看,便想拋妻棄子,擇女令娶吧?」
說罷,她故作哀怨,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是我跟孩子的錯,放心好了,奴家絕不會耽擱郎君的前程,只求郎君放我娘兒倆一命,讓我們歸家殘活。」
我滿頭黑線,這瘋娘兒們又想起了哪回戲?這就給我演上了。
我沒好氣的說:「別在這蝦扯蛋,有本事先給我下個崽再說。」
崽都沒有,說這話純屬矯揉造作。
沒成想白娘娘瞥了我一眼,便回擊道:「這是我有沒有本事的問題?這不得看你的本事嗎?」
說著,她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捂著肚子踢著腳丫直笑。
我好險沒被這話給噎死,瞅了她一眼,懶得搭茬。
女屍姐姐放下茶盅,正了正臉色,問道:「說吧,有什麼事兒?」
我坐到她邊上,一臉嚴肅的說:「我有個想法,姐姐你還記得我爺爺死的時候,冒出來的那個陰陽先生說過的話嗎?」
當初爺爺下葬之後,村里發生了不少怪事兒,有許多人突兀的死去。
那時候,我已經和村里人生出不少矛盾,於是他們將矛頭對準了我,卻礙於我手段的狠辣,只敢在背後指指點點。
這時候,那個陰陽先生出現了,逼著我將女屍姐姐送回死人井。
後來,他被我們擒獲,這才道明了針對我的緣由。
女屍姐姐回想了一下,眉頭一皺:「你的意思,這次的麻煩,是上次那事兒的延續?」
我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上次,那陰陽先生針對的,便是我和女屍姐姐。
按照那陰陽先生所說,他奉了師命而來,是為了將我跟女屍姐姐合葬在死人井內,進而催生一顆種。
這次,或許也一樣。
否則,沒法解釋那頭靈屍的行為。
它幹嘛不將紅衣女鬼的魂魄灌入白娘娘體內,偏要灌入女屍姐姐體內呢。
也許,就跟當初那陰陽先生說的一樣。
我和白娘娘成婚,本就不在幕後之人的預料之內。他們一隻想的,是我和女屍姐姐的結合。
所以,他們才用這種方法,企圖「撥亂反正」。
說到這個話題,我下意識看向白娘娘。
這娘兒們不會突然發脾氣吧?
沒成想,白娘娘此刻已經大咧咧躺椅子上,四仰八叉,俏臉朝天,嘴巴微張。
顯然是睡著了。
我心裡一慌,連忙走到白娘娘跟前,食指放在她鼻子下邊。
感覺到掠過手指的均勻氣息,我鬆了口氣。
沒辦法,她先前幾次昏睡,讓我絲毫不敢大意。
回到椅子上坐下,女屍姐姐眉頭緊皺,滿臉凝重。
良久,她伸出手,捋起袖子:「你看。」
我低頭一瞧,只見女屍姐姐白皙的手臂上,一條黑線從手腕處筆直向上延伸。
那黑線埋在皮下,像是從肉中生出,宛如血管。
仔細一瞧,黑線仿佛樹木一樣,還在不斷地分叉處無數紅色線條。
我伸手摸了摸,能明顯感覺到那些線條的凸起。
就跟被火燒到之後出現的烙痕。
我同樣捋起袖子,兩隻手上卻沒有同款的印記。
最後,我甚至扯開上半身的衣裳,讓女屍姐姐替我檢查了一下。
還是沒找到。
我緩緩低頭,冷靜的表情快要維持不住。
總不能……
我下意識的起身,想回屋裡檢查。
有著玩意兒在身上,我可坐不住。
這時候,女屍姐姐拉住了我。
她把我的左手放在桌上,認真盯著我的手腕,最後伸手輕輕按了按,而後確信的說:「喏,在這兒呢。」
我仔細一瞧,只見左手手腕上,有一個不明顯的腫包,跟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么女屍姐姐已經形成詭異印記,我卻只有一個腫包?
要是把這印記當做特殊的毒物,按理來說,應該是實力越強,對毒物的抑制越強才對。
怎麼到了我這兒,反而反過來了?
突然,我看到那腫包變了顏色,顏色逐漸漆黑,且腫脹更加明顯,還伴隨著陣陣蠕動,仿佛裡面有條蟲子在掙扎。
可下一秒,那腫包又沒了動靜,且顏色褪了回去。
全程我都在盯著,卻沒有任何感覺。
難怪我一直沒發現。
女屍姐姐也一直在觀察。
此時她眉頭一挑,突然伸手,食指一繞。
陰煞之氣瀰漫,在她指間化作一個牢籠。
牢籠中,一縷灰霧猶如絲薄,在她指間飄蕩。
我瞳孔皺縮。
這是……邪祖師的力量!
女屍姐姐笑了:「原來如此。是那邪神一直在護著你。」
我點點頭,卻有些想不通。
邪祖師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女屍姐姐卻沒有驚訝,解釋說:「那邪神也想害你,可先前祂被利用,甚至打碎了那道念頭。祂怎麼可能沒點脾氣?這會兒肯定不會讓那些人稱心如意。」
得,這是兩伙人分贓不均,自個兒幹起來了啊。
不過,我並未因此而高興。
畢竟,它們眼裡的「贓物」,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