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渾的話，回想起那一晚的經歷，我慨然一嘆。
見閻王？
倒也差不多了。
不過不是我，而是王渾他自個兒。
從那一晚的發展來看，我們顯然是鑽了別人的圈套。
槐樹精，儺戲夫妻，再到王家靈屍……一切都是局，就為了給我跟女屍姐姐下套。
這其中，槐樹精是蟬，可儺戲夫妻也不過只是螳螂而已，起到作用後，就被那頭靈屍直接殺「死」，乃至榨乾了最後一點價值。
原本的屍身，化作一堆枯骨，就連厲鬼之聲，也被那靈屍強行灌入了我和女屍姐姐體內。
就是不知道這有什麼目的？
但現在我可以確定，那天晚上，我和女屍姐姐的命，是怎樣都不會折的。
或許，是因為還不到我們死的時候。
可王渾不一樣。
那頭靈屍是真想噬主。
若非最後關頭，那條黑蛇出現，王渾現在不是一具乾屍，就是一具活屍。
要麼死翹翹，要麼變成見人就咬，只知道吸血的邪祟，讓後被我們忍痛除掉。
想到這，我看向王渾，心裡有些埋怨。
他既然有那種底牌，幹嘛不早早拿出來用？
要是早點掏出來，或許拿頭靈屍也不會走脫。
王渾發現了我的眼神，身子往邊上挪了挪，神情戒備的問：「你幹嘛？」
我半耷著眼皮說：「你小子挺狠的啊，好東西一直藏著，不到死的時候不拿出來是不？」
王渾眨了眨眼：「什麼『好東西』？」
看他一頭霧水的模樣，我有些驚訝。
女屍姐姐跟白娘娘沒跟他提？
我提醒說：「就是你藏著的那條黑蛇啊。」
王渾更加疑惑：「什麼黑蛇？」
嘿，瞧著模樣，這小子還真不清楚。
我把那天晚上，他昏迷後的事兒說了一遍。
王渾一聽，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捂著胸口，滿臉後怕：「媽呀……」
聽他一聲感慨，我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可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忍不住黑了臉。
只見王渾一拍大腿，滿臉肉痛：「我家靈屍，毀了！」
我沒好氣的錘了他一下，說道：「別搞怪了，說說看，那黑蛇什麼來頭？」
王渾這人聰明得很，不可能沒聽出來我話里的重點。
既然他沒啥劇烈反應，說明他已經知道那黑蛇的來路。
果然，王渾正色說：「那黑蛇，也是一種蠱。你應該聽說過五毒俱全這個詞兒。所謂的五毒，說的就是蛇，蠍，壁虎，蜈蚣，蟾蜍這五種毒物……」
王渾開始侃侃而談。
按照他所說，這黑蛇，便是利用湘西養蠱的法門，煉製出的一種蠱。
湘西祝由，趕屍為業，可除了趕屍，也有其他本事在手。
例如他們王家，除了趕屍，還兼顧給人做白事，看風水，驅邪做法等等。
而祝由門的另一支，即湘西魏家，擅長的就是一手蠱術，且堪稱絕活兒，是能和西南那邊相媲美的存在。
和王家用符紙趕屍不同，湘西魏家，連養屍、煉屍、趕屍，用的都是蠱。
如果說王家使的是法，煉的是屍，那魏家就是以蠱為核心，事事都用蠱來驅動。
至於那黑蛇，就是出自魏家。
聽完他的講述，我瞭然的點點頭。
可後續的疑惑緊隨而至。
「那魏家幹嘛在你身上藏一蛇蠱啊？」
我毫不遮掩的打量著王渾，心裡已經開始腦補出祝由各支脈明面上同氣連枝，其實互相之間明爭暗鬥，各種給對方下絆子，乃至朝彼此下黑手的故事。
而且都是祝由門，其所學的法門核心要訣卻不一樣。
沒準這裡邊還涉及到道統之爭。
結果王渾幽幽一嘆，眼眸深沉的看著天空，說：「是魏家姑娘給我藏的，就連我都不知道。」
「嗯？」
我心裡一動，隱隱有種會被這小子扎心的預感。
果然，就聽王渾幽幽說道：「魏家姑娘，是我青梅竹馬，也是我的……未婚妻。」
「嘶！」
我一巴掌糊臉上。
得，還真被我給猜中了。
他還真在我心窩子上來了一刀。
不對。
我有媳婦兒啊，我怕他幹啥。
想起這回事兒，我重新冷靜下來。
瞧著王渾鬱悶的表情，我忍不住問：「這不好事嗎，你耷拉著臉幹嘛？」
王渾神色幽怨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咱還沒想好，要不要跟魏家姑娘過一輩子呢。」
豁，這是聽到重量級八卦了啊。
我連忙坐直，興沖沖的問：「怎麼，你沒看上人魏家姑娘？她是長得不好看，還是脾氣太大，亦或是性格不好？」
王渾搖搖頭：「都不是，她很漂亮，性格大大方方，品行也不差，脾氣也不錯……」
我看著他，一臉鄙夷：「那你糾結個屁！」
王渾更加苦惱：「我剛說的你忘了？魏家使的是什麼東西？」
「蠱……哦！」我恍然大悟。
這小子是怕被魏家姑娘安安下蠱啊。
不過在我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啊。
只要他不做什麼對不起魏家姑娘的事兒，魏家姑娘還能害他不成？
就說這一回，要不是魏家姑娘給他藏了蛇蠱，他這會兒小命早沒了。
到時候，魏家姑娘還得給他守活寡……嗯，以祝由門擅長養煉屍體的手段，沒準一人一屍……還能湊合著活更好呢。
嘖，魏家姑娘或許沒想到這點，不然這蛇蠱沒準就不會藏給王渾了。
就算要藏，也得藏另一類蠱。
我心裡正暗戳戳的打趣呢，王渾突然說：「你那什麼眼神，怎麼那麼滲人呢？」
我回過神，沒好氣的說：「你管我什麼眼神。不是我說你，既然你都清楚魏家姑娘的好，你還在這猶猶豫豫，推三阻四的。怎麼，顯擺啊？」
王渾兩手一攤，問我道：「你媳婦兒也是個好的，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肯定你自個兒一定毫不猶豫跟她結婚？」
此話一出，我陷入沉默。
白娘娘好嗎？
仔細想想，也還可以。
長得漂亮，實力夠強。雖然喜歡耍小性子，而且頭腦不夠靈光，還時不時發瘋，但都是小毛病。
可真要讓我重新選一遍，我還真不敢肯定。
關鍵是，那傻娘兒們是條長蟲啊！
不過這話我可不敢說。
要是被傻娘兒們聽到耳朵里，她心情好的時候，不會跟我計較，沒準還會跟我打趣幾句。要是心情不好，鬧騰起來，我就得受罪了。
雖然不至於吃啥大虧，可幹嘛非要遭這份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