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暴君好像有一些不太對。
柳安安仔細想過了,都是從他重新寫了一本冊子來之後,他的言行舉止中,總是和以往不太一樣,多了一點,微妙的感覺。
他好像更愛與她,親昵些了?
柳安安坐在梳妝檯前,都能看出黃銅鏡里的她,都能看出耳廓微微的泛出粉色。
「美人今日氣色真不錯,都不用塗胭脂了。」
身後給她梳發的丫鬟調笑道。
柳安安抬手捂著臉。
「你快去廚房看看,棗子粥可好了。」
她笨拙的轉移話題。
丫鬟笑著屈膝退出,沒一會兒,郡青從殿外進來,隔著幾步的距離屈膝行禮。
「美人,太妃宮那邊傳來消息,泉合長公主半個時辰後前來拜見。」
柳安安給自己戴上珍珠耳墜子,聽了這話,好奇地問:「她來拜見我,還是我給她行禮?」
「美人多慮了。美人是陛下如今唯一的后妃,無論其他,於情於理都該是長公主來拜見美人,行妹妹禮。」
柳安安半知半解點了點頭。
美人位分低,但是最無奈的是如今沒有正宮,她算是暴君唯一的后妃,長公主來見她,也就只能拿她當小嫂子行禮了。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說是安排,實際上也沒有多準備什麼。
她與泉合長公主從未見過,說來是徹底的陌生人,只因為有淑太妃這層關係,且算是暴君的妹妹,讓人難以拿定到底怎麼來對。
好在郡青是個知道事理的,安排在外殿的暖閣。不算對外人的疏遠,也不至於過分親近。
若是日常,隨意妝點了就是,現在是宮中要來客人,柳安安只能重新上妝,且不能再穿著薄薄的襯裙,宮女們將新做的桃色裙給她換上,髮絲梳起堆雲髻,插著兩支金釵兩支金步搖。
如此打扮了一番,瞧著就沒有她平日裡看上去那么小了。
那泉合長公主已經十八|九,她才不足十六,本來年齡上就不占優勢,若是看起來再稚嫩些,泉合長公主就不知道要怎麼想了。
暖閣收拾了出來,為了招待長公主,將冬日少有,特別供來的脆瓜香果也拿了出來。
不多時,從太妃宮來的輦車在元晨殿外停下。
一路宮女在前領路,通稟了來,沒一會兒,裹著厚厚斗篷的瘦高女子跨過門檻,由郡青領著而來。
柳安安歪坐在窗邊的圍床上,得了通傳,才坐直了身子。
那瘦高的女子瞧著比十八|九要大許多,臉頰微微凹陷,畫了全套的妝容,還是難掩憔悴。
她脫了斗篷,裡面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裙。
泉合長公主走來,眼神里多了幾分訝異,腳下停了停,沉默看著柳安安,與她四目相對。
「長公主,這位就是我們主子,柳美人。」
郡青在側客氣的提點道。
「原來這就是柳美人……」泉合長公主喃喃道,「與我想像中,大有不同。」
說罷,泉合長公主屈了屈膝。
「論起來你該是我小嫂嫂,泉合給小嫂嫂請安。出嫁女回來叨擾,讓小嫂嫂煩心了。」
圍床中間放著一張小几,分了兩處座。
泉合長公主在柳安安的另一側落了座,抿了抿茶,打量柳安安了眼,笑道:「說來我能回宮,還是多虧了小嫂嫂替我與陛下求情,泉合承小嫂嫂的情,若是小嫂嫂有用得上泉合的,只管開口。」
「這裡是你的家,回來也是應該的。」柳安安替暴君委婉解釋道,「陛下整日裡忙於朝政,可能疏忽了一些,長公主還莫記懷。」
「小嫂嫂說笑了,泉合怎敢。」泉合長公主放下茶碗,認真說道,「旁的我不知,但是出嫁的公主在兄弟繼位後想要回宮,實在是難,陛下能同意,已經是小嫂嫂出力了。」
柳安安摸摸鼻尖,有點心虛。
她那日不過是話剛說出口,褚余當場就答應了,半點延遲都沒有,一點都看不出為難在何處。
可是泉合長公主到底是公主,她生活在這個環境中,就連她也這麼說,看來出嫁公主回宮,大概真的是有些困難的。
暴君……他卻答應的那麼乾脆。
昨兒沒有送出手的中衣,要不今日給他送了吧?
泉合長公主用了茶,隨意看了看西側的暖閣。
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窗邊掛著的是一串金鈴鐺,窗開了一半,風過時吹得鈴鐺輕搖晃,然後被半扇屏風遮擋,一點寒氣都透不過來。
茶碗是上好的御瓷,吃穿用度,無一不是宮中最好的規格。
完全不該是一個美人該享有的等級。
「陛下對小嫂嫂真的很好,我瞧了,也都羨慕。小嫂嫂以後此生都不愁了。」
柳安安想不到以後。她只是想來這大半年的時間,的確是被對待的很好,一點憂愁都沒有。
「陛下人很好。」
泉合長公主笑了笑,卻沒有什麼認同。
「可能也只要小嫂嫂會這麼覺得。」
到底太過陌生,柳安安找不到什麼話來說,泉合長公主自己就找到了話題。
「小嫂嫂,我觀你宮中人少,整個後宮年紀相仿的,可以的說話的也沒什麼人,我作為妹妹,願意時來陪小嫂嫂說話。」
柳安安有些詫異。
這麼冷的天,從太妃宮到元晨殿,少說也要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在外面吹小半個時辰的寒風,身子稍微嬌氣點的,都能病了去。
「倒也不必,」柳安安真心實意勸說她,「這段時日又冷了些,外面都下了雪,從太妃宮過來一趟不容易,沒得吹風病了。」
「這也無妨,若是小嫂嫂心疼我,沒事兒了多勻些時間來,與我說說話。」泉合長公主嘆氣,「說來也不怕小嫂嫂笑話,我出嫁三年有餘,在李家,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柳安安聽到這裡,心疼還沒有浮起,就想到泉合長公主入宮時,還帶了一個友人。
「不是有那位……陳姑娘嗎?」
柳安安友好提示:「我聽宮女們說,長公主回宮時,還順便帶了一個友人,想必是與長公主私交甚好的吧。」
泉合長公主猶豫了下,笑了笑。
「說來,關係的確……甚好。」
泉合長公主提到了這個友人,顯得有些心神不寧,說了沒幾句話,起身告辭了去。
柳安安抿著熱茶,聽見外面宮女送泉合長公主的聲音,忽地覺著,好像不是郡青說的那樣,長公主和她的友人陳姑娘,關係應該不是能帶入宮來的親密。
還真是奇怪呢。
泉合長公主在元晨殿沒有多待,走後不久,柳安安慢悠悠用了午膳,郡青來報:「美人,侍衛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薛侍衛有事回稟美人,請美人與勤政殿一見。」
薛侍衛?
柳安安想起來了,那個讓他去偷過雞偷過白玉簪,還讓他去還紙條了。
「準備輦車吧。」
柳安安剛好飯後消食,這幾日都沒有出門的,裹了斗篷埋出殿門外,落雪已經在地面堆積了。
一眼望去,紅色的高牆,白色的雪頂。
積雪可真漂亮,白皚皚的,是她從未見過的乾淨。
柳安安等輦車快到勤政殿門,主動下了輦車,意外的發現,居然不是很冷。
她彎腰在一側花圃台上,捧起了一把雪。
六角晶瑩的雪花瓣堆積在一起,晶瑩剔透,比最純淨的糖霜還要乾淨。
柳安安捧著雪,興沖沖跨過勤政殿的正門。
正好,從裡面退出來了一個大臣。
「柳美人?許久不見,美人安好?」
又是老熟人,經常碰見的白庭白大人,今日居然這麼巧又撞上了。
他裹著一條灰色的長斗篷,領邊鑲著厚厚的毛圈,笑吟吟對著柳安安彎腰拱了拱手。
「白大人好。」
柳安安對他屈了屈膝。
多日不來勤政殿,一來就遇上他,還真是怪事。
這位白大人在柳安安的心中,大約是形象好不了了。
「美人,那殿外等著的小侍衛,可是來向美人回稟消息的?」
白庭把手慢悠悠揣進斗篷里,揚了揚下巴。
柳安安順著他說得方向看去,在中庭,圓臉的小侍衛穿著單薄的侍衛衣裳,手握著腰懸長刀站得筆直。
雪落在他頭頂肩膀,也沒見他動一下。
「白大人又知道了?」柳安安皺了皺鼻子,總覺著和白庭有關的,都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美人似乎對臣……總有那麼一絲絲誤會?」
白庭嘴角一勾,慢慢走過來,與柳安安擦肩而過時,彎腰在她耳邊低語了句,「美人不必憂心什麼,臣……是站在美人身後的。」
「若是美人對前朝有什麼不解的,大可通過臣去做。」
白庭側頭,笑眯眯看著滿臉迷茫的柳安安。
柳安安凍得鼻尖通紅。
她眨巴眨巴眼,反應了半天。
什麼叫站在她身後的?
前朝又怎麼了,前朝與她沒有什麼關係,該操心的,難道不是暴君嗎?
這個白庭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聽不懂。
她對白庭的耐心隨著一次次的接觸下來,宣告殆盡。
再一次光明正大,對著白庭翻了翻白眼。
若是白庭看著不爽,有本事就去找陛下告狀!
她現在根本不怕了!
翻了白眼,柳安安腳下趕緊小碎步噠噠噠踩著積雪進到中庭。
再不走,她手中的雪就要化了。
等著的薛侍衛也要變成雪人了。
主要是,太冷了。
才不要和一個讓人看著就覺著是個麻煩的人待在雪裡說話呢。
揚著下巴,柳安安走得帶風。
白庭含笑側身讓開,拱了拱手。
雪地里的小侍衛已經凍得渾身冰冷,一看見柳安安,眼睛一亮立即行禮:「小……柳美人!屬下有事回稟!」
「快進來吧。」
柳安安看著他都於心不忍。
傻乎乎的站在殿外也不知道進去,哪怕躲在廊檐下,也能避避雪啊。
正殿怕褚余有事,柳安安自己的事沒好意思去打擾他,先讓侍人開了側殿,讓薛侍衛進去在炭盆邊好好烤了烤,灌了一杯熱茶。
柳安安剛坐在爐火邊,大侍就來請她。
「陛下知道美人來了,還請美人先入殿去說會子話。」
然後又吩咐那薛侍衛。
「薛侍衛有事回稟,不急於一時,先在室內暖暖身子,待會兒再回話也不遲。」
薛侍衛拱了拱手:「是!」
柳安安脫了斗篷,從側殿的側門,直接入了正殿去。
「天寒地凍,美人有些時日沒來了。小的提起,也盼著美人少走動,畢竟外面冷,美人身子骨要緊,可不能受了寒氣。」大侍在前引路,邊說邊笑著,「只是陛下身側少了個人,小的這一天天看著,總覺著不若美人陪在陛下身邊時來的舒服。」
「美人這些天沒來,陛下也沒先前那麼放鬆了。」
柳安安手裡捧著的雪已經快要攥成一個小冰團了,她兩隻手來回倒,聽這話,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忙於朝政,我不敢打擾。」
「哎喲,美人這說的是什麼話!外人來,那是打擾!美人來找陛下,那是天經地義!是為了陛下好,是為了天下蒼生好!」
大侍一臉的義正言辭,讓柳安安差點都以為,她陪在暴君身邊,就是在做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了。
不行不行,不能被這麼騙了。
她可是聽說了一些的,後宮女眷很少會來勤政殿,若是來了,有的還會被斥責。
偏暴君不怎麼講究那些,縱容她來一次次跑,不曾罵過她,還將勤政殿的暖閣布置的如她的一般。隨意她來。
往日來就來了。入了冬天氣冷是一處,上次暴君也提及近日來政事繁忙,又是一處。
她今日來,原本就不怎麼想去打擾他的。
但是他都發話了,那自然是要走一趟。
「那我就去打擾陛下了。」
柳安安停在側外,那兒放著一座爐火。
她把握著雪的手伸到爐火上,目不轉睛盯著手中的雪一點點在掌心融化。
水淋淋落了她一手。
這麼冰,但是手卻是發燙的。
好有趣。
她翻來翻去看手中一絲雪花都不剩了,才念念不舍抬頭。
大侍就在不遠處等著她。
柳安安眼珠一轉:「陛下這會兒在做什麼?」
「回稟美人,剛剛白大人來,說了一會子話,這會子陛下剛剛處理完政事,有那麼一會兒的閒暇時間。」
柳安安瞭然,立即手背後,乖巧的跟在大侍的身後去了外殿。
外殿,褚余坐在長案後,手中提著筆在批閱著什麼。
但是大侍說了,他這會兒沒事,柳安安就從屏風後鬼鬼祟祟探頭看了看,然後墊著腳小心靠近。
他沒有抬頭,似乎沒有察覺。
柳安安心中暗喜,噠噠噠跑迅速撲過去把冰冷的一雙手塞向褚余的後領口。
「陛下!」
「啊!」
柳安安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一空,已經翻身被褚余摟入懷中。
她結結實實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笨蛋,背後偷襲,也不知道警惕些。」
抱著她的男人喉結滾動,笑意顫動著胸膛。
柳安安失望地嘆了口氣。
哎。偷襲失敗。
她的一雙冰冷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
「這麼冷,玩雪了?」
褚余篤定發問。
柳安安乖乖點頭。
「往日未曾見過大雪……能捏一個小雪球呢。」
柳安安老老實實伸出手,讓褚余捏著。
她掌中的濕潤很快染了褚余的手。
而他捂了一會兒,直接把小姑娘的手塞進自己的衣襟里。
貼著他的中衣。只隔著薄薄的一層就要貼著他的肌膚。
柳安安手縮了縮,沒抽回來。
褚余單手摟著她,懶懶搭在她肩膀上。
「喜歡雪的話,回頭帶你去看好看的。」
「好……」
柳安安有些慌,手怎麼也抽不出來,可貼著他的懷裡,和後領脖子,完全不一樣。她羞得厲害,只能哀求地抬眸看向他,可憐巴巴地:「陛下放開我的手好不好呀?」
褚余點了點頭:「嗯……不好。」
哎?
柳安安無辜地瞪大了眼。
怎麼能這樣?
柳安安的一臉不高興讓褚余樂了,等小姑娘的手暖了過來,終於鬆開了手。
「今日如果不是薛靜找你,你是不是就不過來?」
柳安安在他懷裡重重地點了點頭,想到剛剛大侍的話,反應過來,然後連忙搖頭。說話都慢慢的心虛。
「不是……就算不是薛侍衛,我也該來找陛下了。」
她討好地衝著褚余笑。
「也就我願意被你騙。」褚余捏了捏她鼻尖。
「才沒有騙……」柳安安想了想,小聲說,「陛下今日早點回來,我有禮物給陛下。」
褚余頷首:「也是,論起時間來,我的禮物早就該收到了。」
柳安安又一次心虛了。
之前早早就說做衣了,做了許久,她斷斷續續做做停停的,昨兒才做好,著實不該。
「總之,今夜陛下就能收了。」
「那我也期待一下。」
柳安安不跟他多說了,掙扎了下想要從他懷裡跳下來。
「我還要去找薛侍衛,他有話要說。」
「嗯,的確該找你回話的。」褚余手臂卻用力,將小姑娘摟在懷中,無奈地看著她,「不是讓人偷雞就是讓人偷別的,下次大膽一點。」
「沒有下次了!」
柳安安舉起手認真說道。
偷回來的白玉簪,那是她自己的。而且給了默大師一錠金子了。
雖然不是他要的酬勞,但是他要的酬勞誰都不會給的,他若不願,也只能這麼強買強賣了。
以後就和他再無交集,怎麼需要讓帝王的侍衛去偷東西呢。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
「教你一個辦法。」
褚余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對柳安安介紹道:「遇上不配合的人,先直接綁了,之後慢慢威脅就行。」
柳安安默默後仰腦袋,抬手捂著自己臉頰。
「還是……算了吧。」
她一臉為難。
暴君到底還是暴君,這種行事路子,她實在不敢想。
她又掙扎。
「你忘了?」
柳安安忽地被褚余問楞了。
「忘了什麼?」
褚余的手落在她唇角,用力按了按。
柳安安猛地一愣。
然後,想到了昨天夜裡。
他擅自抬頭。還說下一次……下一次……
柳安安立馬伸手捂住嘴,警惕地盯著他。
褚餘氣樂了:「給你兩個選擇。」
「一,你老老實實過來挨一個,二,我過來……」
「我選一!」
柳安安不敢等褚余說完二,急急慌慌鬆開手抱緊他的脖頸,抬頭一口落在了褚余的下頜上。
牙齒磕著了他,她也疼得倒吸氣。
環在腰間的手鬆了松,柳安安這一刻反應比什麼時候都快,不等褚余抓她錯處,她慌慌張張從他懷裡跳下來,提裙就跑。
「薛侍衛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那背影,說是落荒而逃都不為過。
褚余摸了摸自己的下頜。
小姑娘沒輕沒重地,一頭撞過來,說是親,倒不如說是啃。
結結實實啃了他下頜一口。
罷了,也算是她的主動。
有一就有二。
下一次,他再慢慢教。
柳安安提裙不顧規矩一路狂奔,跑到偏殿,感覺自己臉上都要燒起來。
啊啊啊啊!!!
她剛剛啃了陛下一口!
居然就那麼主動!啃了上去!
柳安安捂著嘴,避開宮女侍人,蹲在殿門口的小角落抱著頭努力冷靜。
嘴唇有點疼。
剛剛好像牙齒磕著嘴唇了。
那是不是也……磕著他了?
柳安安又一個滿臉爆紅,冷靜不下來,直接抬腳跨出殿門。
落雪紛飛的天氣,寒冷瞬間侵襲。
柳安安一個寒顫,立馬冷靜了。
不行不行,要理智要淡定,不能自|虐。
收回腳重新回到偏殿的柳安安冷靜多了。
不要多想,現在不是考慮陛下的時候,反正,反正晚上還要見……
啊啊啊她為什麼要讓陛下晚上來!
明天來不也行嗎?!她就能裝忘記了!
柳安安一道殿門來來回回走了三遍。
小侍衛已經緩過來了,眼睜睜看著柳安安來回地走,站在不遠處猶豫了半天,還是等柳安安再一次走到他身邊時,老老實實行禮:「柳美人。」
「啊!」柳安安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發現,薛侍衛居然就在她眼前。
「你什麼時候來的?」
薛侍衛摸摸鼻子。
「那個……美人剛剛讓屬下過來這裡等,屬下就一直在這裡了。」
圓臉小侍衛老老實實回答。
柳安安想到自己剛剛的舉止,臉又一次紅了個徹底。
好尷尬嗚……
柳安安努力冷靜下來,怕讓小侍衛看見她一臉的尷尬,讓他離得遠些。
「你說有事要說,什麼事?」
提起正事,薛侍衛立即嚴肅了:「回稟美人,當時美人吩咐屬下去把那錦緞還到默大師農舍中。但是屬下去了,默大師家中還有一行人在。」
「屬下等到入夜,才還回取物的地方。因為城門已經關閉,屬下在城門外的客棧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默大師找到了屬下,把那錦緞又塞給了屬下。說有話讓屬下給美人轉達。」
柳安安聽到這裡,已經有幾分不解。
她是偷偷的派人去偷東西還東西,默大師就算猜著是她,可是又怎麼能知道薛侍衛是她的人?再者了,他又怎麼知道她是誰?
「……你說。」
柳安安還真的很好奇。
默大師那張紙條,居然真的是給她的。
難道說他一早就知道,她要來偷……不不不,取回白玉簪嗎?
哎呀,失誤了。
柳安安嘆了口氣。
薛侍衛猶豫再三。
「當時默大師說的時候,似乎並未避諱什麼,屬下聽了卻覺著有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稟的好。」
柳安安心中有一點慌。
「……你說?」
薛侍衛這才拱了拱手,站直了身,壓低了聲:「回稟美人……默大師說——」
「默大師的原話『安姑娘的一切,我都知曉。這張紙條內的內容,你看了,若想知道真相,隨時來找我。我隨時……恭候』。就是這個。」
那錦緞已經在柳安安的手上了。
她猛地有種莫名的感覺。
這個錦緞里的小紙條,或許寫著什麼不得了的內容。
說來,默大師當時的感覺,似乎就是有些不對的。她全部都忽略了去。
萬一,萬一默大師知道她的身份呢?
豈不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柳安安心中惴惴,一層層打開錦緞。
裡面的小紙條還是當時那個模樣,原封不動的摺疊在一起。
柳安安捏著紙條,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沒關係的,大不了,她生辰也近在眼前,早早跟陛下說了,她到時候直接坦白,不怕的不怕的。
他拿捏不到她。
做好了心裡準備,柳安安打開了紙條。
兩指寬的紙條上,只寫著短短兩行字。
『汝流落異鄉十五載,汝兄甚念,汝之父母祭禮將近,盼汝歸家。』
『若想知汝身世,自來尋吾。默歸書。』
柳安安匆匆掃過一眼後,瞳孔一縮。
她的身世?!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粗長且早更!
我在加快了!
猜一猜,你們可愛的歲歲這個月都會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