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衛窈窈難得起了個大早,符離就來了。
彼時,她正在吃著早食,見到符離不免意外。
畢竟,她素來起得晚,往日這個時候,符離早帶著人進山了,這個時候還能見到他,倒是稀奇。
衛窈窈含著一碗粥,呆愣了一瞬。
見到她,符離倒是鬆了一口氣。
「好些了嗎?」這還是她受傷後,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看到她。
衛窈窈點了點頭,又繼續喝粥。
符離見她胃口極為不錯的樣子,目光又落到了她手裡的粥上:「大夫說你休息得多,不好克化,所以,下面的人都給你備了肉羹,想來,也很合你的胃口。」
衛窈窈拿著湯匙,瞪圓了一雙眼睛。
「是你交代下去,每日送清粥的?」
難怪,她早就喝的夠夠得了,跟下面人說了之後,那些人依舊送清粥。
原來這罪魁禍首便是符離、
符離乾咳了一聲,他倒不知道衛窈窈此刻的想法。
他從未這麼對人上心過,只覺衛窈窈也是被他這舉動給感動到了,心下覺著有些不自在,不免乾咳了一聲。
「你救了我,我會讓人照顧好你。」
衛窈窈:「······」大可不必吧。
「郡主,郡主!」外間,小柳的聲音傳來,不多時,他人已經跨步進了屋子裡。
符離見狀,微微蹙眉。
「郡主,你看我這是什麼?」小柳興高采烈地進了屋子,他懷裡還抱著東西,待進了屋子,方才看到了符離。
「殿,殿下!」小柳有些驚訝。
符離目光往他懷裡抱著的東西掃了一眼,輕『嗯』了一聲,淡淡挪開了目光。
「這是你給雪糰子做的窩?」一旁,衛窈窈的注意力也落到了小柳懷裡的東西上,眼看著小柳點頭,她再顧不得旁的,丟下湯匙就朝小柳走去。
「雪糰子等你這窩當真是不容易!快給我仔細瞧瞧!」
「近來不是事兒多嗎,郡主,你快看看往哪兒放吧,我看你這院子裡就可以放,平日裡雪糰子有個動靜,你也能聽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就往外頭走,只留了符離一人在屋子裡。
符離看了看兩人的方向,又看了看那碗才黑了一般的清粥,蹙眉跟了出去。
外間,小柳正和衛窈窈搭著貓窩。
兩人有說有笑,好不熟人,符離正要上前,阿准已然匆匆前來。
「殿下,大伙兒還等著呢,怎麼還不見你身影。」
府離應了一聲,再度看了那屋檐下的兩人一眼,方才離去。
但不知怎的,他這一天,都不安寧,總想著那兩人湊在一塊兒的場景。
待狩獵完,他叫住了阿准。
「若是你喜歡一個男子,還會和旁的男子說說笑笑,互相親近嗎?」
阿准面上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
「殿下,你,你······」他有些結巴,下意識往身後退了好幾步。
他是一個正常男子,要喜歡,也該喜歡女人才是。
難不成,自家主子因著霜兒姑娘一事兒,受了刺激?
看出他心中所想,符離神色一肅:「倘若,你是女子!」
阿准愣了愣,迫於自家主子淫威,只能硬著頭皮道:「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尋常,即便當真喜歡一個男子,也不影響她納小侍,更遑論是和旁的男子說說笑笑。」
阿準話剛說完,就見自家主子已經面露不虞地離開了。
他忍不住撓了撓頭。
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奇奇怪怪的?
回到營中,符離思來想去,還是去了衛窈窈那處。
結果,衛窈窈不在屋子裡,待問了人,符離才知她帶著小柳去了外頭。
又是小柳!
符離皺眉,一路尋了過去,還真就在淺攤上發現了二人。
彼時,二人正在火堆上烤食著東西。
湊近一看,卻是一排海蠣子。
符離從來瞧不上這些玩意兒,眼看著小柳烤一個,就遞一個給衛窈窈的殷勤模樣,他忍不住舔了舔後槽牙。
「好吃嗎?」
衛窈窈點頭如搗蒜。
小柳特意再後廚拿了醬料,還往海蠣子上撒了野蔥和蒜末,吃起來,味道自是不錯。
「郡主喜歡吃就好,我還怕郡主不喜歡呢。」小柳乾乾一笑,沒來由的,只覺脊背一冷,一回頭,才發現長皇子殿下正站在他們身後。
他驚了驚,連忙起身。
「殿,殿下?」
衛窈窈回頭,看了符離一眼,又扭頭繼續吃。
這海蠣子實在是太好吃了,她特意讓小柳從後廚拿了醬料,再輔以野蔥和蒜末,倒和往日謝辭做出來的吃食,有得一比。
不過,涼了就不好吃了。
故而,衛窈窈此刻還顧不上搭理符離。
符離等了半晌,原本還主動等著她跟自己搭話,誰曾想,人家卻只顧著吃。
符離都快被氣笑了。
他就不明白了,這玩意兒有什麼好吃的!
正要上前,阿準的聲音再度傳來:「殿下,我們的人將那營妓抓出來後,他當真招供了!」
符離默了幾息,終是收了凝在衛窈窈身上的目光,回頭,不咸不淡道:「將那照顧郡主的婆子喚來聽差遣,讓她好好跟著郡主,莫要隨意走動。」
阿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目光閃了閃,恍惚間明白之前殿下為何要那麼問他了。
原來,是因為丹陽郡主啊!
可,可殿下不是厭惡透了丹陽郡主嗎?如今,又是怎生回事兒呢?
阿准好奇,但,阿准不敢問······
主僕兩進了審訊室,那刺殺符離未遂之人,果然已經招供了。
符離接過兵丁遞來的供詞,目光落在了上面那『夫後』二字上,喉間溢出一抹短笑。
「夫後原就受女皇的寵愛,如今,又視您為眼中釘,只怕,他並不想咱們回到夜北都城。」阿准有些擔憂道。
主子私自養了這麼多私兵,若是夫後知道了,斷斷沒有替他隱瞞的道理。
更何況,主子還是男兒身,在夜北,男子雖能入朝堂,卻沒有承大統的習俗,也不知道女皇知道了此事後,會怎麼處置殿下。
「他們早晚都要知道,不過是早一些和晚一些的區別罷了。」符離將供詞收好,臉上滿是不屑。
男兒為何就不能繼承大統!
在夜北,若是能抓出一個比他能耐之人倒也罷了,偏偏,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他。
那他便合該是夜北未來的主人。
更何況,夜北也並非全是女子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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