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退親

  衛窈窈出去沒多久,張管事就引著人進來了。

  想著自家小主子讓他將屋裡的人拖出去,他還以為是別有居心的下仆惹了郡主不快,不曾想,屋裡的人竟是未來姑爺。

  一時間,他臉上的怒色盡消。

  裴元稷此刻已然陷入了昏迷當中,張管事不敢遲疑,趕忙請來大夫,又將他移到了客廂。

  一時間,長信伯府里的下人也跟著一陣忙亂。

  伯府門外,眼看著那城中大夫背著藥箱,被人拉著往伯府里走,折戟皺眉離去。

  此時,宮門處空無一人,早已到了宮門下鑰的時間,但是,謝辭尚且還在宮中。

  他送了衛窈窈歸府後,便去了宮中。

  裴策那處,今日的新郎官鄭淙也在,他已褪下了一身喜袍,將府中一眾可疑之人抓了過來。

  兩人在裴策那處待了一陣,又領了旨意,一併去了皇宮以西的梅園。

  自裴策登基之後,慶文帝作為太上皇,便被裴策安頓在了梅園。

  慶文帝身子一日比一日糟糕,梅園也隨之籠罩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氛圍中。

  謝辭的到來,驚到了一眾近侍。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禁衛軍便上前,將他們一個個抓了起來。

  這處的響動直接驚到了內殿中的太上皇,很快,太上皇身旁的內監便走了出來。

  待看清院中場景後,他翹著蘭花指,怒聲罵道:「大膽,這可是太上皇的居所,你們竟敢如此胡來!」

  聲落,兩個禁衛軍上前,直接將他架著了起來。

  內監嚇了一跳,仍是強自鎮定:「你,你們簡直是胡鬧!不怕被砍了腦袋嗎?」

  謝辭淡淡掃了他一眼:「將一眾人等押入地牢,好生審查。」

  眾人又驚又怕,亂成一團,鄭淙領著人將他們一併押了下去,謝辭則踩著大步,推門入殿。

  剛入殿中,便聞一陣咳嗽聲傳來。

  謝辭不急不緩地走到了榻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似要將肺管子咳出來的人。

  直到咳嗽聲稍緩,太上皇抬頭看來。

  「怎麼是你!」問完這話,太上皇忍不住大笑,「你倒是他的一隻好狗,什麼時候都是你,你若跟了朕,朕也不是不可以提拔你!就怕他是個短命的,你費力討好,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

  謝辭看著他,微微一笑。

  「只怕是要讓太上皇失望了,陛下無礙,那些人根本未曾近到陛下的身,便一個一個地去見了閻王。」

  太上皇不笑了,就那麼盯著謝辭,一雙眼睛在那瘦得只剩下一張皮的臉上,竟像是兩口黯淡無光的枯井一般。

  陰森詭異!

  謝辭頓了頓,又接著道:「況且,我如何能效忠你?你連忠心耿耿的沈首輔都能戕害,更別說旁人。你不值得任何人的效忠!」

  「你!」太上皇似是氣得不輕,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隨後,又斷斷續續地咳嗽了起來。

  「沈氏佞臣!賣弄權術、結黨營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還想妄圖架空朕的皇權!」

  謝辭唇角露出了一個輕蔑的弧度。

  太上皇察覺到他笑容古怪,抬頭,緩緩朝他看去,以前倒是不覺得,此刻,再看謝辭,他忽然覺這人長得跟他那位沈姓帝師長得極像。

  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太上皇面色頓時陰雲可怖起來。

  「你是誰!你和沈家究竟是什麼關係!」

  「太上皇為何要讓人行刺陛下呢?」謝辭不答反問,隨即又低低一嘆,「讓我來猜一猜,你是久等裴元稷的消息不到,適才劍走偏鋒的吧?」

  太上皇眸眼猝然一睜。

  謝辭淡淡一笑,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是誰,太上皇去地府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完這話,他便走了。

  鄭淙尚且守在殿外,他和謝辭交換了一個眼神:「謝侍郎,你且放心,禁衛軍一定會將此處守好的。」

  「世子受累了。」

  謝辭和他點頭一笑,快步而去,出得宮門,折戟便迎了上來,將長信伯府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謝辭聽完,腳步一頓,折戟趕忙道:「主子放心,裴世子不曾傷到郡主,郡主也不喜和裴世子親近。」

  謝辭緩緩收了目光。

  「這次,裴世子並未帶多少兵丁回來,一看便不是回來勤王的,想來,太上皇即便是和他聯繫上了,裴世子也並無其他想法。」

  「裴元稷不蠢,他若是帶著兵從北境趕來,不可能不驚動我們,屆時,陛下往周遭調兵,即便是北地軍再強,裴元稷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謝辭說完,嗤聲一笑:「沒有一個人喜歡自己的恥辱,他怎會捨得把自己的皇位交給裴元稷,他不過是想讓裴元稷和陛下兩敗俱傷罷了!」

  折戟恍然:「那為何主子還要急急入宮。」

  謝辭抬頭看天,兔子急了尚且會要咬人,更何況還是慶文帝呢?

  「守著長信伯府,若是裴元稷明日還賴在那處,記得與我說。」

  謝辭淡聲說完,折戟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訥訥應聲。

  事實上,第二日,衛窈窈就知道裴元稷被張管事留在了府中的消息。

  她皺緊了眉頭:「將人丟出去。」

  張管事有些為難:「小祖宗,人家好歹也是未來姑爺,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不成,非得要將事兒鬧那麼大?」

  「很快就不是了。」

  張管事有些反應不過來,衛窈窈已經徑直朝衛騫所在的院落里去了。

  當衛騫聽明她的意圖後,勃然大怒:「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衛窈窈抬眸看他。

  衛騫有些惱火:「人家裴世子少年英才,你好端端的,為何要退親!你這不是要為父授人以柄嗎?」

  「所以,在父親的眼中,一切都不如你自己來得重要?」

  衛窈窈反問,衛騫一時語塞。

  「這親事不退也得退,若是父親不願出門,那我便親自去鎮北王府退!」

  衛窈窈說完便要走。

  衛騫氣得不行,跺腳追了上去:「胡鬧,誰像你這麼大膽,一個女兒家,竟還敢支身去退親!」

  「父親若是覺著我一個人去丟人,那便與我一同去?」

  「你!」衛騫指著衛窈窈,一度語塞。

  他就沒見過這麼冥頑不靈之人,鎮北王府的親事,是她想退就能退的!

  心裡這麼想著,衛騫嘴上卻道:「伯府日漸勢危,能嫁入鎮北王府,已經是不容易了,若是你不願嫁,日後所嫁之人,定是能鎮北王府都比不上的門第。」

  衛窈窈抬頭看他,衛騫以為自己說動了她,忙又道:「更何況,你可曾想過,沒了這個姻親,日後,誰還敢娶你,這不是和鎮北王府對著幹嘛?誰敢得罪鎮北王?」

  「那又如何?」衛窈窈不以為然。

  逆女!

  長信伯眉眼倒豎,一張臉青紅交加,正這時,遠遠就聽侍從來報:「老爺,裴世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