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奴契?」
蘇酒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想要來羞辱一下祁朝夜,卻竟然被他當了真。
他甚至答應了過來。
這一時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倒是祁朝夜,拿尾巴纏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晃了晃,狐狸眸中露出幾分焦急之色來,止不住的往外看了好幾眼。
蘇酒再傻,也猜出祁朝夜恐怕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估計,還是個不太安全的地方。
如今祁朝夜說不了人話,蘇酒又聽不懂妖語,兩人四目相對好一陣,蘇酒才咬了咬牙:「那我就真結主奴契了?到時候你可別……」
話沒說完,祁朝夜便已經將額頭貼了過來。
毛絨絨的額頭,貼在了蘇酒掌心,她沒忍住,五指張開rua了搞一把。
反正是主奴契,她簽訂了對自己也毫無影響,反倒是祁朝夜——
這就意味著他堂堂妖族少主,以後可就成了她的妖奴,非但不能傷害她,反而還要處處保護好她,但凡蘇酒受一分傷,他都會受到十分的反噬。
如此一想——
蘇酒一下午不猶豫了。
主奴契簽訂簡單,只需要蘇酒在祁朝夜神識之中留下一抹印記。
這是蘇酒第一次進入別人的神識,還是祁朝夜的。
漫山的花叢,嬌小的紅毛狐狸乖巧的趴在她手下,將頭顱湊過來,蹭著她的掌心。
而後在結契結束後,一下子在花叢中歡快的奔跑起來,渾身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沾了不少花瓣,再次回來時,嘴裡還叼了一朵花。
「主人。」
一道低啞帶笑的嗓音在蘇酒耳邊響起,如同一匹上好的絲綢,帶著無比的華美和絲滑。
蘇酒渾身一下子起了雞皮疙瘩。
「等等等——別叫我主人。」
【救命,一叫我主人就會讓我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字母圈……還是拉倒吧,我可沒這方面的興趣。】
蘇酒可是個正經人。
雖然沒懂蘇酒心聲里的字母圈是什麼意思,但祁朝夜還是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好的,小師妹。」
這樣一個好聽的風流貴公子聲音,偏偏陪著那張狐狸間,蘇酒心裡一陣彆扭,連忙轉移了話題:「這裡是哪裡?」
祁朝夜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她腦海之中:「妖宮。」
「妖——宮?!」
蘇酒一下子驚的站了起來:「不是,我們怎麼突然到這兒了?!」
就算是她踩入了傳送陣中,可怎麼可能直接就被傳送出千極塔,還出了修仙界,直接到了妖界?!!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蘇酒的反應在祁朝夜意料之中,但他並未給她太多的世間去冷靜下來,便張嘴咬住了她的裙角。
「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有一批妖衛過來了,若是被他們看到我們……」
剩下的話,祁朝夜沒說出口。
但想來也知。
在妖族的地盤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修仙者,還有他們那失蹤三百年之久的少主。
蘇酒可不覺得他們會被當做客人好好招待。
氣憤,惱怒,無語,好笑,諸多情緒夾雜在一起,讓蘇酒都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情緒來。
她只能呵的笑了一聲,目光掃過地上無比柔弱可憐的小狐狸。
【當我還不知道你想幹嘛呢?費盡心思闖進千極塔,不就是為了那妖皇傳承嗎?現在好了,妖皇傳承沒找到,反而還掉到了妖界,估計小狐狸精得氣死了吧?】
聽著她的心聲,祁朝夜心中一緊。
莫非那妖皇傳承,真在千極塔內?
可怎會?明明他將千極塔其他地方都找遍了……
下一秒,蘇酒的心聲卻一下子讓他放下心來:【不過他肯定想不到,妖皇傳承不在千極塔,而是在……等等,有人!】
門外傳來腳步聲,蘇酒神色微斂,想也不想便隱起身形與氣息,藏於桌案之後。
卻在見到一臉無助的看著她,像是連路都走不了的小狐狸時,終究還是咬著牙把他也撈了過來。
纖細的指尖點在祁朝夜額間,少女於他神識中傳話:「算我欠了你的!」
狐狸垂下來的眼中,划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群妖衛也只是象徵性的巡查了一下,見傳送陣附近並無什麼身影,很快便離開了。
可蘇酒和祁朝夜卻不能長待在此地。
在原來的劇情中,自然也有祁朝夜和沈忘塵一同入千極塔,而後落入傳送陣這一段。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傳送過去的地方,也是三界出了名的淫魔窟。
於是劇情便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某種西紅柿不讓寫的方向。
咳咳……想多了。
蘇酒拉回自己的思緒,手背貼了貼紅燙的臉頰,努力一本正經:「你說這裡是妖君的宮殿?我們想要離開這裡的話,只能去你的琅環閣?」
祁朝夜目光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雖然不知道她想了什麼,可終歸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輕應了一聲,換了個姿勢,在蘇酒懷裡窩好,兩隻前爪團在她胸前,語氣好不柔弱:「我如今沒了修為,又無法化成人形,一切還得仰仗師妹了。」
那雙湛藍的眸看向蘇酒,裡面一片依賴信任:「師妹可不許丟下我。」
蘇酒:「呵呵。」
要是被人抓住,她第一個把祁朝夜丟出去就跑。
反正他起碼還是個妖族少主呢。
不過是個被自己叔叔想要殺死的妖族少主。
雖然祁朝夜已經離開妖宮三百多年,可這裡的妖衛竟然還是以前的巡邏路線,倒讓蘇酒跟著他的指示,很好的從傳送陣那裡離開,而沒有被抓住。
祁朝夜帶著她,來到了一處破敗的宮殿。
「夜裡巡邏更嚴格,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夜吧。」他嗓音露出一絲疲憊,一被蘇酒放到桌子上,整副身子便軟軟的往下跌去。
蘇酒連忙把他撈起:「你怎麼回事?」
祁朝夜雙目微闔,渾身皮毛都越發暗淡。
他可不是什麼受了傷受了委屈就藏著掖著的,蘇酒這樣一問,便恨不得將五分的傷痛委屈說成十分。
「先前為了救你,我使用了妖族的秘報,妖力消耗過度……那時候,又被蒼千雪的靈力所傷,還有師妹的那一劍。」
蘇酒沒忍住,捏著他的狐狸耳朵,磨牙:「怪我?」
要不是他自己,突然像發/情了一樣……
祁朝夜是很識時務的,連忙搖頭,小意溫柔的蹭著她的掌心:「不不不,怪我。」
【這還差不多。】蘇酒滿意的揉了兩把狐狸耳朵,問道:「這些都是小傷吧?你會變成原形又是為什麼啊?」
這次,懷裡的狐狸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是不想回答她。
蘇酒不由也有些訕訕:「不想說就算了嘛,我不問就——」
一陣極輕的嘆息,在腦海中響起。
生平第一次,祁朝夜的嗓音沒有一絲笑意,那樣的冷淡:「變回原形,是因為我的那個好叔叔。」
「他在我身上施了咒法,讓我永遠無法回到妖界,一旦回來,我就會妖力盡失,淪為最低賤普通的小妖。」
所以一入傳送陣法,他渾身妖力盡失,便恢復成了原形,自然也便無法在落地時護住自己。